黑太子這混蛋最終還是逃脫了。當卡爾基米什士兵提著米坦尼王的首級來領賞,而沒有黑太子的時候,烏魯西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凱魯王子抱著夕梨從城裡出來,心急火燎的請來了藥劑師。那妞背後中了一劍,氣若游絲說了句:「凱魯王子,黑太子說他把米坦尼給你了。」之後就暈了過去。
「你給我醒醒,黑太子人呢!跑哪去了?」烏魯西一把衝過去,抓起夕梨的雙肩就要搖晃,卻被凱魯的侍衛拖到了一邊。
「得罪了,夏爾曼神官。」
「夕梨小姐經不起搖晃。」
烏魯西氣得發抖:「這女人就不能說重點嗎?放走黑太子後患無窮!」
對方既然能帶話,就不能把黑太子逃走時的裝扮描述一遍嗎?至少能讓他們知道對方是偽裝成什麼模樣騙過大軍的,搜捕起來也方便呀!
凱魯王子正擔心夕梨的安危,聞言皺了下眉頭,從日本妞的病榻前起身,不悅的對神官說:「那個捨棄自己國家的男人已經沒什麼用了。夏爾曼神官如果不是來給夕梨祈福的,就請出去吧。」
「你……」
「烏魯西!」伊爾·邦尼抓住了神官的手,「你跟我一起出去。」
某宅男還想說什麼,卻從手上傳來了力道,他轉過頭去,看到年輕書記官朝他投來的一個告誡眼神,便識趣閉上嘴不再說了。
「殿下請放心,夕梨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伊爾·邦尼朝凱魯行了個禮,在得到對方的回禮後,掃過營帳裡站著的其他人,對他們說道:「除了赫帝族三姐妹,其他都人出去吧。塞那沙殿下,你也一起——不要打擾夕梨小姐的治療。」
此時藥劑師正剪開夕梨背後染血的衣服。塞那沙王子只瞥去一眼,就不再往那個方向看。沒去問為什麼皇兄能待在這,他卻必須離開的蠢問題。
出了門,這個性格吊兒郎當的四王子殿下,臉色有些抑鬱,似乎在為日本妞擔心,偏偏怕被人看出來,顧不上多說幾句客套話,就匆匆回了自己的營帳。
他果然還是無法對曾經「愛」過的女人釋懷,雖然那都是薔薇水的功效。放在以前烏魯西會為後遺症的持久力暗自得意,現在卻沒這個心情。
「書記官大人,請下令捉拿黑太子。」烏魯西語氣堅決。
伊爾·邦尼抿住嘴唇,淡淡的回道:「烏魯西,我們已經勝利了。黑太子說他把米坦尼給凱魯殿下,就是以國家換一命的意思,你明白嗎?」
「不明白!」烏魯西怒道,「我只知道放他走後患無窮!只要他不死,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年輕書記官發出一聲歎息:「就算他回來也不再是血之黑太子,他什麼都沒有。你不需要擔心……他能把你怎麼樣。」
「……%¥#」烏魯西很想說:我能不擔心嗎?只要他下面那根還在,就沒到什麼都沒有的程度!金錢和權勢如果跟做那事有必然關係,世界上就不會有強x犯了。
不過這種很黃很暴力的話,說出來破壞形象,還順帶玷污書記官的耳朵,所以某宅男有口難言。他只能為自己再爭取一下,能害黑太子多少是多少:「真的不可以嗎?」
伊爾·邦尼搖了搖頭:「烏魯西,我無權調動軍隊,更不會為一己之私這麼做。」
「那我就自己去。」烏魯西手按在了鐵匕首上,「書記官大人,我不管這算哪門子默定協議,我跟他是私人恩怨,希望你不要阻攔。」
「我不會攔你。」伊爾·邦尼搖了搖頭,周圍沒有人,他卻走近烏魯西,在對方耳邊輕輕說道:「你跟我不同,烏魯西,你有私人軍隊。我無法調動兵力,你卻可以——」
烏魯西眼睛一亮,果然求人不如求自己,經過對方一點撥,他趕緊大聲的將貼身侍從叫了過來:「伊穆霍特!伊穆霍特——!」
長相樸實的侍從,屁顛屁顛從犄角旮旯裡冒了出來:「夏爾曼大人有什麼吩咐?」之後就是一段耳語。
目送侍從離開,烏魯西望著對方的背影緊握住拳頭,從牙縫裡擠道:「黑太子,我們走著瞧!」
而遠離西台軍營的路上,桀驁的黑髮男人,在砍斷烏魯西追兵的武器後,扭頭看著卡爾基米什沖天的火光,提劍說道:「竟然將我逼到這種程度嗎?我們走著瞧,烏魯西!」
在他的額頭位置,掛著顆血紅的寶石,更襯得黑髮如墨,眉角凌烈,即便是失去一切,在逃亡的路上,血之黑太子馬帝瓦塞也沒如一隻喪家之犬,反而像一頭孤傲的狼族。
「我不殺你們,給烏魯西·夏爾曼帶一句話——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我會將我所講過的話一一兌現!」龍之眼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紅光,彷彿在回應他,將鐵劍收入劍鞘,他搶過追兵的快馬,策馬向更遙遠的方向奔騰。
西台前鋒軍營,伊爾·邦尼在提點烏魯西後,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彷彿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過。
他將雙手交疊進袖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還有四天金星就要升起,夕梨小姐的傷不宜移動,恐怕又要等上一年了。」
烏魯西冷哼道:「留在這個國家不是正好?你家凱魯王子也捨不得她走吧?正好如了他的意。」
「也正好如了其他人的意。」伊爾·邦尼反譏道,「——不過真正讓我驚訝的是,她還能在戰亂中活下來。烏魯西,你獻上攻城計謀時,早就看出來了吧?」
夕梨會受傷,不是計謀沒顧及到的疏忽,而是根本沒把她的生死算在裡面。()
某宅男痛恨對方總能看透他的想法,卻喜歡毫不客氣的相互揭底:「以書記官大人你的智慧,恐怕也早看出來了吧?只要在送糧時,讓領頭的加一句『護送戰爭女神夕梨出城重重有賞』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等夕梨受傷了再來責怪,會不會太晚了?真關心她,為什麼當時不這麼做?你不是認定她是凱魯王子理想中的完美王妃人選嗎?」
伊爾·邦尼臉色絲毫沒有被揭底後的尷尬,一如既往的面癱表情,彷彿當初對對方笑,也只是個錯覺:「從各國公主貴女中總能挑選出合適凱魯殿下的妃子人選,一個女人跟一場顛覆國家的戰爭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真正的原因是凱魯王子的轉變,那女人的確與眾不同,也在戰場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過正面和負面的同樣多。自從殿下遇到她,就變得越來越陌生了,伊爾·邦尼不知道再繼續下去,他從多年前就開始追隨的王者,是否還能像他精心策劃的一樣,成為他所希望的王。
兩人正談著,戰車隊長卡修駕著凱魯王子的馬車從他們面前跑過,伊爾·邦尼攔住對方問道:「這是幹什麼?」
留著清爽短髮的俊朗男人,將馬車交給自己的副手,從車上跳了下來:「凱魯王子要帶夕梨小姐趕回哈圖薩斯。」
「這個時候?夕梨的傷勢禁不住顛簸。」伊爾·邦尼的目光沉了沉。
卡修聳聳肩,對此也不太贊成:「是夕梨小姐醒了,嚷著要回去,所以殿下準備了很多軟墊。」
「知道了,你去忙吧。」書記官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烏魯西覺得對方的面癱表情,似乎冷了幾分。
他冷笑著煽風點火道:「凱魯王子就這麼放她走了?犧牲真大。不過那女人似乎並不喜歡你家主子,不然幹嘛急著走?」
年輕書記官低垂著眼瞼道:「烏魯西,她走了對你沒好處,你來前娜姬雅王妃一定有所交代吧?」
「我們已經熟到這個份上了嗎?」某宅男詫異。什麼時候陰謀詭計已經可以彼此面對面放在陽光下說開了?不過這個問題還他真能當著對方的面回答:「我既然能獻計攻城,對她是什麼態度你應該看出來了。」
王妃雖然希望能用那女孩咒殺凱魯王子,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有了娜娣雅夫人這份天大的功勞,他就算空手回去也不會受到責罰。
如果王妃在,宅男很想用咆哮體當場對她吼一通:
尼瑪!穿越到西台,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太監有木有!
反派有木有!!
日本妞開了光環有木有!
我說王妃,你整天吃飽撐著了,玩什麼詛咒!
夕梨那妞是你能咒死的嗎?
愁死我啦!!!
她是連公獅子都能征服的瑪麗蘇!!
在心裡默默吼完,宅男淡定下來,對夕梨那妞除了趕回原來的世界或者直接掐死外,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沒在戰亂中弄死對方,他巴不得對方趕緊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不要跟他這個穿越男比拚光環,自相殘殺了。
年輕書記官淡淡地說道:「既然你不打算出手,那只有我來了。」
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某宅男被搞糊塗了:「既然凱魯王子都放行了,你幹嘛要把她留下來?你不是說能從各國公主貴女中挑選出合適凱魯的妃子人選嗎?」
「放走她,殿下會後悔的。」伊爾·邦尼目光轉向了烏魯西的臉,視線爍爍,「以前我不理解這種感覺,現在懂了,不論凱魯殿下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會將她留下來。」
至於凱魯王子以後會轉變到什麼程度,他無法預料。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未來的未來,到底改變更多的是凱魯殿下,還是他。
聰明如他,也無法控制自己會變成什麼樣。烏魯西·夏爾曼,就像散發妖嬈魔性的罌粟,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但沉迷在其中的人,必將走向滅亡。
當凱魯王子帶著夕梨趕往首都哈圖薩斯時,面對的是幼發拉底河上燃燒的大橋,渡河的舟筏也被大火燒掉了,想要調集木材重新製造,來回最快都需要七天。
知道這個情況,夕梨癱倒在地上哭了起來:「爸爸!媽媽!我好想回家!」
背地裡做了這一切的年輕書記官,雙手交疊進袖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烏魯西突然感到有些冷,即使他對黑太子步步緊逼,卻無法做到在對身邊的人下了狠手後,還能保持如此的平靜。
「烏魯西,這是我對殿下的忠心。」伊爾·邦尼清冽的聲音劃過空氣,「我做了殿下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殿下他身在高位,有太多放不開。你身為娜姬雅的親信,應該最明白吧?」
「……」烏魯西最能明白的是,敵人太強大,居然比他還狠,「對自己人尚且如此,對別人會怎麼樣?」
伊爾·邦尼稍稍舒緩了眉宇:「你錯了,對別人的事尚且如此,對自己的會怎麼樣?這麼問才對——殿下他現在雖然在為夕梨小姐悲傷,心裡卻鬆了口氣。烏魯西,你沒有沒考慮過,不再與我為敵?」
烏魯西笑道:「你這算拉攏我嗎?那應該拿出點實際的東西來,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各為其主,除非你轉投向王妃,不然絕沒有這種可能性。」
伊爾·邦尼搖了搖頭:「我只會效忠一位王者,王妃是絕沒有可能的。」
「你這是在暗示什麼嗎?」烏魯西挑眉,「修達王子……」
年輕書記官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了,讓我感興趣的是你,烏魯西·夏爾曼。修達王子他……到底是太年輕了。」
「年輕才有可塑性,信不信我將他培養的比凱魯王子優秀百倍?」烏魯西瞇起眼睛,認真地說。
伊爾·邦尼嘴角微微勾起弧度:「那我就拭目以待。不知道他會被你培養到什麼程度,只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更加對你放不開手。」
烏魯西不客氣的回敬道:「謝謝你的讚美,希望你到時候別後悔。」
「後悔的事,我只做過一次就已經嘗夠了其中的滋味了……」書記官的話在風中淡淡飄過,伴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不過烏魯西並沒有聽到,他正在赫帝族三姐妹的戒備中,緩緩走向日本妞,將她從地上扶起,用能治癒人心的溫柔話語輕輕安慰道:「不要哭了。」
「烏……烏魯西。」夕梨從淚眼朦朧中抬起頭來,看清了來者是誰,「可是……我無法忍住悲傷。」
「你哭只會讓關心你的人難過,痛恨你的人快樂。」烏魯西說著回以燦爛的笑容,「而且很吵。」
「……%¥##」
伊爾·邦尼扶住了額頭:「……」
等日本妞止住了哭聲,某宅男拍了拍手,彷彿染上了什麼髒東西,掉頭就走。差點沒讓夕梨再次飆淚:「我以為烏魯西是個很溫柔的人!」
「你想太多了。」
「……」
伊爾·邦尼跟上去,對烏魯西問道:「非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夕梨說的沒錯,你有時的確是個很溫柔的人。」
「你也想太多了,我嫌她吵。」烏魯西仰頭望向天空,輕輕說道:「不過剛才,我有那麼點想念我的父母了。」
看在同時穿越者的份上,安慰一下日本妞也不為過。不過對方跟他不同,至少還能回去,他這輩子是別想再見到家人了。也許就是因此,雖然想讓這禍害趕緊走,對方真回不去,他心中卻升起了一股子快意,笑容止不住的勾了起來。
伊爾·邦尼抓住宅男顫抖的雙肩安慰道:「烏魯西——」
「?」烏魯西滿臉笑容的扭過頭。
「……沒事了。」年輕書記官抽搐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小攻是不會掛的,掛了就不能在一起了,所以黑太子沒有死,我們的目標是大團圓!
這章是補昨天的,今天的大概又要到夜裡更新了,大家明早起床就能看到。
感謝米蘭的長評,雖然還差200多字才能顯示在文旁邊。已加精,積分已送上,非常感謝!
p.s貼身侍從的名字是敬荃童鞋留言提供的。
伊穆霍特:「我終於有名字啦,內牛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