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焦急,覺得自己眼下的情況簡直就是有力氣也沒地方使,笛子君和那恨魔附體的小白警官倒是能打個旗鼓相當,可那管什麼用?這恨魔本主只要繼續藏在小白警官的身體不露頭,我和笛子君其實除了罵兩嗓子,還真沒什麼可幹的?
想到不知在哪裡涼快的小紅,我就氣得直跺腳,這傢伙匆匆把我拉來,卻除了告訴我對手的名字是恨魔之外,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說過,讓我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
手機端閱讀請登陸m.而我通常可以依仗的智囊小白警官,此刻他的意識卻不知道被那恨魔給壓制在哪個角落裡,哪裡還有可能給我出主意想辦法?
笛子君雖然給力,但是好像對眼下的情形也沒什麼特別好的辦法。我試著與它溝通,問它奏樂什麼的,能不能幫助小白警官的自我意識甦醒過來和那佔據他身體的恨魔爭鬥,可惜笛子左右搖擺了一下,很明顯是在對我說不。
唉……那該怎麼辦呢?這可愁死個人了啊……
恨魔卻沒有發愁,他看我在攻擊即將得手的時候卻忽然罷休,也有些感到驚訝,於是暫且和我一樣沒有進行進一步的行動,而是眼珠轉動,身子凝立,估計正在調取小白警官腦子裡的記憶,想要弄明白我為何會如此看重這個身體。
畢竟剛才他也看到了我甩開膀子胖揍小白警官的那一堆同事的時候,除了不敢要他們的命,基本上下手的尺度真心是沒有尺度。
不過看來他始終沒有辦法從小白警官的記憶裡找出關於我的那部分,他沉思了好一陣後,憤怒地舉拳大吼:「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凡人,竟然可以在我恨魔大人的面前封鎖住自己的記憶?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的臣服?為什麼?」
他這話自然不是衝著我吼的,我也沒有搭腔,只是暗暗歡喜,看來我家男神的意識雖然被壓得死死的,但還存在於他自己的體內,而且,還能有封鎖關於我的這部分記憶的能力。
小白警官還在做著頑強的鬥爭,我當然也不能就這麼乾站著,我握緊了笛子,心想我可一定要做些什麼,幫助小白警官。可是……孟小紅啊你在哪裡,你的老闆呼喚你,你怎麼還不過來幫忙呢?
我急得直搓手,嘴裡卻沒有閒著,恨魔氣憤地吼完之後,我就立刻搭腔:「哦,你在為這事兒生氣啊?早說啊,這事兒我知道啊!」
「你?原來是你在搞鬼?」小白警官好看的眼睛瞇了起來,原本琥珀色的眸子現在綠油油的,像死了傳說中的餓狼。
我搖頭:「不是不是,本代理人行事向來光明正大,哪會背地搞鬼的一套。」
恨魔一臉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話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順著我的話問:「那你為什麼會知道?你和這個警察,是什麼關係?」
我的神情嚴肅:「你想知道這些?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呢,你也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恨魔不耐煩地揮手:「什麼問題,快說!」
我於是好奇地問他:「你也是個資深惡魔了,當然深諳為魔之道最基本的就是不要張揚不要太擾亂人界秩序引起天界地府的注意。我看憑你的實力,根本沒必要再跟這些凡人過不去,可為什麼你今兒那麼有空,跑到警局來搞事呢?」
聽我這麼問,恨魔頓時就不爽起來:「你還有臉問我?不是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在三界放話說要滅盡三界之魔,還給自己起了個魔鬼終結者的外號?不是你誇口說什麼只要是魔,就沒有你弄不死的?不是你說什麼世上只有打不死的小白,沒有收不走的惡魔?哼,你這麼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卻也沒打算忍氣吞聲任你吹牛!所以,我來了,隨便找一個人界的秩序維持所,隨便地散發出我身上的魔氣,果然,就將愚蠢魯莽的你召喚來了……」
我勒個去……我擦著冷汗聽完恨魔說的這番話,心裡暗暗叫苦。沒錯,這恨魔轉述的那些豪言壯語,還真是我親口說的,不但那句「只有打不死的小白,木有收不走的惡魔」是我說的,就連那「魔鬼終結者」的外號,也是我一時嘴快,從喉嚨裡溜出來的,而且,還都被小紅政委給一字一句記錄在小本本上,後來還給兩位地府的最高領導人當面念過一遍。
可這些話,都只是我昨天為了配合那該死的「地府代理人代表大會」的浮誇作風而隨意胡侃出來的呀,當時說那些不著邊際的空話時,我只以為這些豪言壯語不過就是一個巨大的響屁,放的時候圖個響亮,放完了,自然就消散了,誰又會特意去將它保留下來,刻意傳播呢?
為什麼?這本來應該無人記得的大話,居然插上翅膀般在三界飛速傳播開來了?我閉了閉眼,讓自己從頭暈目眩的窘迫裡回一回神,然後重新睜開眼睛,誠懇地對恨魔說:「這些話都是謠言啊,我小白哪有說過那些話哦,我們雖然人魔殊途,但不傳謠不造謠的公共原則,還是要遵守的嘛……」
「造謠?哼!」那恨魔一聲冷笑,憑空裡一招手,就從虛無裡抓出一張報紙,往我眼前一扔:「地府日報都報道了,你當我恨魔不讀書不看報?」
我趕緊抓住那輕飄飄的報紙,一眼就看到偌大的標題:「地府代理人大會勝利閉幕,代理人誓作魔鬼終結者」。
那標題下面,就是我捧著「留一手」笑得自信滿滿的靚照,天天奸狗的照相技術和器材果然不錯,像素高清,面部細節都真實展現,抓拍的神情更是切合標題——我那一副躊躇滿志的傲嬌樣子啊,就差在腦門上刻下老子天下無敵這六個字了。
我無語地掃了一眼言辭熱烈的報道,看著那加粗字體的狠話,默默地在心中將那奸狗又一次罵上了千萬遍。現在,什麼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唯一能做的,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繼續裝x,繼續傲嬌了。
所以我抬起頭,將那報紙捲好,藏進口袋,呵呵笑:「這些記者也太敬業了,本代理人本來只想悄悄地幹活,默默地收魔,誰知道還是給他們捅出來了,呵呵呵呵……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還有什麼好抵抗的,這句話是真的,世上只有打不死的小白,木有收不了的惡魔。恨魔,現在投降,可能還來得及。」
我蒼白的威脅自然只搞得恨魔一陣哈哈大笑,他笑了好一會兒,才指著我說:「我知道,你是打不死的。但我更知道,我,也是打不死的,甚至,我是不會傷到一分一毫的。因為——我終於解開了這個身體藏起的記憶,沒想到我誤打誤撞,竟然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這具身體對你的意義,還真是非同尋常啊……哈哈哈哈哈……」
我咬著嘴唇,兩眼幾乎噴出了火來。沒想到,我為了等待小紅過來幫忙而故意拖延恨魔的戰術,其實也給他爭取了時間。聽他說的話,我知道,小白警官的意識已經徹底被他壓制住了,他甚至可以讀取到小白警官深藏的最後的秘密……
現在,他當然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進行攻擊,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我對小白警官的感情,知道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知道了,我是寧願自己受傷、死亡,也不會讓小白警官的身體受到哪怕一絲傷害的……
這可咋辦呢?
我這個順嘴吹出的「魔鬼終結者」,好像要在牛皮吹出的第二天,就要被魔鬼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