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陽將碧婷安置好,按照碧婷臨終前的指示將她懷裡的書拿出來,書上的字與尋常的字不同,是用複雜的紋路繪畫而成,儘管看不懂也會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碧婷,我一定要讓這些人為你陪葬!」蘇墨陽聲音清冷,即便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也吝嗇掉一滴眼淚,心如磐石一般。
他將這些東西收拾好之後,按照碧婷生前的願望,將她葬於水中,看著碧婷的身體慢慢沉下去,蘇墨陽的神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彷彿看到了種種過往,他不可否定碧婷的死,與他脫不了干係。
只是碧婷死的其所,她的死已經發揮了她的最大價值,因此蘇墨陽並沒有一絲後悔。
蘇墨陽將手中的書收拾好,發現身邊忽然聚集了許多蠱蟲,這些蠱蟲在他身邊停下,不敢靠近一步,一副畏懼的神色。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蘇墨陽看著不遠處笑著道。
「沒想到她竟然到死都惦記著你,可惜她的一生都毀在你的手上,不然她也不用背負這麼的磨難!」安陽純走出來,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蠱蟲,「你的運氣真好。」
「安陽純,相信你來一定不僅僅是為了跟我說這幾句話吧?」蘇墨陽不喜歡拐彎抹角,尤其是在他沒有心情的時候。
「是啊,你怎麼說也算是殺了我姐,我來是想替她和報仇,可惜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看著你日後在悔恨中生活,看著命運的運盤是如何將你做的那些罪孽一點一點的償還給你。」安陽純話語鄭重有力,如同一顆顆石頭砸到蘇墨陽的胸口。
蘇墨陽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現在苗寨已經不足為患,你若是還想要苗寨安寧,就選擇與我合作,不然後果相信你比誰都清楚。」
「我自然會與你合作,不然如何看著你坐上高位而孤獨終老,一生悲涼!」孤獨終老這是最狠毒的詛咒,而可惜蘇墨陽不會相信,更不會放在心上。
「好,這一點我也很期待!」蘇墨陽笑著道,「碧婷就葬在這個湖泊當中,你好生派人將這裡守護起來,以免被人打擾了她的清淨。」
蘇墨陽離開之後,回到大廳,皇上看著頹廢的蘇墨陽,眼中放出柔和的光芒,隨即蘇墨陽發現皇上的眼中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心中一冷,莫不是被發現了什麼。
「墨陽,朕等候你多時了。」皇上看著蘇墨陽嘴唇輕啟。
這次他能夠醒過來,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而他的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明白,他必須趁這個機會來為黃鷲國安排好日後的行程,不讓黃鷲國毀在自己的手上。
「父皇,兒臣錯了!」蘇墨陽低著頭,聲音哽咽,頹廢的樣子更是讓人心生出幾分憐憫。
皇上看著蘇墨陽這個樣子,以前蘇墨陽做的種種事情,他本來想要詢問一番,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又想到自己曾經對待凡澈的不公,將話語嚥回去,只道:「日後你大哥就是下一屆黃鷲國的繼承人,望你好生輔佐。」
「是,父皇!」蘇墨陽沒想到謀劃了這麼久,還是落到了蘇墨離的手中。
老狐狸!蔡天生在心中說道,她可不相信皇上醒來會改變當初的決定。
皇上明明將傳位詔書和玉璽都交給她,意在讓蘇墨陽繼位,現在這一場轉變,不過是為了為蘇墨陽謀取時間,好讓蘇墨陽在日後的道路上斬盡荊棘,只是蔡天生不知道皇上為蘇墨陽留下的後路是什麼,不然就算蘇墨陽想要掌握皇位,就算他手中有玉璽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皇上似乎察覺到蔡天生的神色,衝她微微一笑,眼中是恬淡的釋然之色。
「三弟,你快些起來吧,你臉色不好,應該多休息。」蘇墨離走過去將蘇墨陽扶起來,現在他的心情極好,怎麼還會在乎蘇墨陽之前對他的不敬。
他們二人四目相對各有自己的算盤,亦或者說,都沉浸在自己的算計當中,當眾人不復存在。
「我身體不適,你們先退下吧!」皇上隨即對蔡天生道,「聽聞蔡院士醫術高明,可否為我診治,看看我還有多少日子可活?」
「好!」蔡天生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走進去。
皇上屏退眾人,看著蔡天生神色依舊十分淡然,這種淡然與蘇墨陽如出一轍,就好像世間萬事都難以讓他們動心一般,只是一份神色也難以掩蓋他苟延殘喘的氣息。
蔡天生走過去為皇上把脈,發現現在他的脈象又與之前不同,如果不是體內有毒素的話,她根本就不相信皇上是一個重病之人。
「怎麼樣,可有什麼發現?」皇上笑著將自己的衣衫拂下來。
「皇上沒病。」蔡天生本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知曉,只是既然皇上這樣問出來,自然有他的道理,隱瞞與撒謊還不如實話實說的好。
皇上衝蔡天生點點頭:「朕讓你交給蘇墨陽的東西,你為何遲遲沒有動手,還是你也有自己的算計?」
「天生只是覺得時候未到。」蔡天生將這兩樣東西放在皇上面前,玉璽和詔書還是原來的樣子,與當初並未有絲毫改變。
皇上看著這陌生而熟稔的東西,點點頭:「若是當時朕死了,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對墨陽極其有利,可惜碧婷終究還是沒有捨得殺朕,還讓朕在這樣重要的時刻醒過來,好能夠繼續主持黃鷲國的事宜,只是她忘記了從小就依附在朕體內的毒素,也忘記了自己應有的職責。」
「想必皇上這次來找我不會僅僅是為了要回玉璽和詔書這麼簡單吧?」蔡天生直接道破皇上的意圖,浪費口舌終究沒有什麼用途。
「不錯,你很聰明,難怪連一向鐵石心腸的墨陽都對你情深不壽。」皇上讚許的點點頭,提到蘇墨陽的時候,眼中總是有一種複雜放神色。
「皇上若是無事,天生先告退了。」蔡天生最煩的就是與她不想拉扯的人扯上關係,尤其是蘇墨陽,可每個人都要強行將他們二人聯繫在一起,這讓她不勝其煩。
見蔡天生要走,皇上道:「想辦法說服蘇墨陽和你一起回瑙珠國,護他平安,日後朕必然不會虧待你。」
都自身難保了,還許下這樣的承諾,只是蔡天生於情於理都必須答應。
「那你呢?」
「朕會看著蘇墨離登基。」皇上咳嗽兩聲,「去吧!」
皇上再一次將玉璽和詔書交給她補充道:「這些東西在必要的時候交給蘇墨陽,他會知道該如何辦!」
蔡天生沒想到這個皇上還真是有意思,在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還能夠信任她。
面對這樣的信任,蔡天生想了一會點點頭將東西收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了這樣沉重的使命到底是對還是錯,只是她知道一切都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他們也該會瑙珠國覆命了。
他們離開苗寨的時候,阿亞聖女將玲瓏草交給蔡天生囑咐她妥善使用,而苗寨也交到了安陽純的手上,有阿亞聖女幫助他一同處理,自然不會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皇上回去之後,迅速放清遠他們離開。他們離開之後,整個黃鷲國開始準備蘇墨離登基的事宜,因為蔡天生他們幾個的身份特殊,所以暫且回到了赫連將軍府,以免與清遠照面。
在他們要返回瑙珠國的前一天,青翠忽然來訪,蔡天生沒想到青翠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神色慌張,這樣的青翠,蔡天生還是第一次看到。
「你這是怎麼回事?」蔡天生扶住身受重傷的青翠問道。
青翠搖搖頭,看著蔡天生道:「皇上駕崩,蘇墨離要將你們幾個人攔下,好用你去換雪娘。」
「你說什麼?蘇墨離瘋了不成?」蔡天生早就知道蘇墨離不會輕易放過雪娘,沒想到剛登基就想要用整個黃鷲國的勢力來逼端木傾城就範。
現在瑙珠國國難當頭,如果蘇墨離真的以此相逼,相信端木傾城一定沒有辦法應付,想到端木傾城,蔡天生心中一陣焦急。
「我不知道,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至於你們是否能夠順利離開,還看你們自己的能力!」青翠囑托道,「最近蘇墨離已經對我的身份產生懷疑,我不能在這呆太久,希望你能夠得償所願,不要如我這般不中用,連自己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
青翠還未說完,慢慢倒了下去,臉色發紫,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天生你在嗎?」外面傳來蘇墨陽的聲音。
蔡天生將青翠安置好,裝出一副要就寢的樣子道:「不知道三殿下此時前來所謂何事?」
「皇后要對我們下手,今晚我們必須離開黃鷲國。」蘇墨陽聲音堅定,「你趕緊收拾收拾,我們馬上出發。」
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蔡天生心中記掛著青翠,知道如果他這一走,青翠只有死路一條,青翠是她留在蘇墨離身邊最為得力的棋子,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青翠出事。
「墨陽,赫連城的信用如何?」如果他們走的這麼匆忙,她必須將青翠托付給一個可信之人,而赫連城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加上青翠身份特殊,可以說救她,對於赫連城來說百利而無害。
「你要記住能夠在朝堂中活下來的人,誰身上的血債都不會少。」蘇墨陽提醒她。
赫連城為人看著正直無比,若是沒有一點手段,只憑借自己的這一份忠心,也是很難再朝堂上立足,只是他的善後做的很好,難以讓人抓住把柄而已。
「清韻受了重傷,那你可有辦法送她回去?」既然不能依靠別人,只能靠自己。
「上官雲舒!」蘇墨陽吐出這四個字。
自從上一次在苗寨回來之後,蔡天生一有事,上官雲舒準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然她也不用找蘇墨陽幫忙,畢竟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算蘇墨陽會對付他們也要等到他羽翼豐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