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靖手上捧著一株茶苗,單片似百合花瓣,自然展開,邊緣微翹,大小一致,明亮綠翠,一陣風吹過,整個宮殿中都瀰漫出一股淡淡的茶香之氣。
「這是?」太后一向喜歡名茶,見到此茶苗更是愛不釋手。
「竹葉蝶!」端木靖笑著說。
太后聽完,嘴角的笑意更加盛了一些,據傳竹葉蝶不僅是世間無雙的茶葉,更是花種隱士,比玉菩薩更加難求,其根莖治癒傷口更是有奇效,生長在空曠的山中,多少人為了得到一株將家產賣掉出去尋找,可惜聽得人多,見的人少。
哪怕是在名茶之國—黃鷲國,數量也是極少,最多不超過十株,且都是被養在宮廷之中,蔡天生看著端木靖想知道他如何獲得這件寶物,除非他與黃鷲國貴族有關聯。
可惜竹葉蝶還未長成,不然它的價值定然堪比整個城池。
「這種茶如何種植,快宣趙全!」太后打量許多才說道。
蔡天生心中冷笑看來這次端木靖是衝著自己來的,自從她上次種出紫羅寧茶之後,在京城一舉成名,只要端木靖開口將這責任交給她,那麼這株幼苗想要長成可就難上難。
趙全進來之後,看到這株竹葉蝶之後,神色都變得呆滯,連行李都忘了,太后心情好並未與他計較,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只聽太后道:「你過來瞧瞧這是否是竹葉蝶?」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對於茶師來說最可貴的就是見到名貴的茶葉,而竹葉蝶不僅美觀,藥用價值也高,出此之外還可延年益壽,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它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果然是竹葉蝶!」趙全說著目光一刻也捨不得離開,「不知道太后從何得來?」
「是四皇叔送來的。」唯情甜甜的說道,「太后,能不能等這株茶花長成用來治癒我臉上的傷疤?好不好,好不好嘛?」
怕能夠這樣與太后撒嬌的僅唯情一人,就算是皇上見到太后也是規規矩矩,不敢逾越半步。
「好,好,好!」太后寵溺的拍拍唯情的肩膀,連說三個好子。
蔡天生還真對唯情產生了一絲好奇,要知道太后為人平時嚴肅,不容許任何人逾越一步,而今天唯情的態度不僅,沒有讓太后反感,反而更加寵愛,僅憑這一點就能夠看出這個女子絕對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太后話剛說完,只聽趙全道:「有句話老臣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
「這竹葉蝶產於山間,想要在宮中種植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微臣……」趙全說完將東西放回去跪在太后面前,這樣東西身嬌白嫩稍微不留意就會死亡,他也僅是見過,哪裡懂得如何種植。
「趙大人不用擔心,這株竹葉蝶生於海棠樹下,受海棠花滋潤才能夠茁壯成長,且……」端木靖的目光看向太后,見太后臉上沒有絲毫變化才道,「蔡院士在平常田間就能夠種出紫蘿寧茶,想必培養一株竹葉蝶不是問題,加上唯情郡主的臉需要蔡院士診治,這樣一來可以說一舉兩得,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准奏!」太后看著蔡天生,「沒想到你除了醫術高超,種茶技術也是一流,等你將竹葉蝶培養長的,哀家重重有賞。」
蔡天生看著這一株弱不禁風的竹葉蝶,且需要住在海棠樹下,剛剛太后剛剛教訓過她,雖說這樣一來可以明正言順的與雪娘討論醫術,但紙終究保不住火,也不知道雪娘的身體能否撐到竹葉蝶長大?
見蔡天生猶豫,端木靖道:「蔡院士難道想抗旨?」
「我從未見過竹葉蝶怕照顧不周,既然太后娘娘信我,那我姑且一試。」蔡天生捧過這一株竹葉蝶,一陣頭疼。
「蔡院士謙虛,要知道在整個瑙珠國能夠培育出紫蘿寧茶的除了茶祖司馬家,還沒有人成功過,想來蔡院士也是一位培育茶的名家,這株竹葉蝶雖說名貴,但是並不是不能成活,您說是嗎?」端木靖話語裡對了一份得意,「蔡院士可要好生照顧!」
她自然會好生照顧,只怕到時候端木靖會找人千方百計的進行破壞,只要這株竹葉蝶沒有了,她就是失職之罪,加上唯情等著這株茶治傷,一旦有個損傷她還真沒有辦法應付。
「是,我定當竭盡全力。」蔡天生說著跪在太后面前道:「請太后允許我隨意出入海棠林,不然天生怕有負眾望。」
蔡天生這樣說無疑是暗中往太后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要知道剛才太后才警告過她不要插手自己以外的事情,太后的臉色露出一絲不悅,不過剛才端木靖的話她也聽的清清楚楚,只能答應。
蔡天生道:「竹葉蝶需要三個月才能夠長成,到時候我一定給太后一株成活的竹葉蝶。」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們都下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給蔡院士。」太后對這其他人說道。
蔡天生知道太后將她單獨留下肯定是為了雪娘的事情,她這沒想到端木靖這老匹夫會將矛頭指向善良的雪娘,這兩次的巧合,難道海棠投靠的人是四王爺?她在心裡思索著,四王爺好色,海棠更是長的眉清目秀,一般大家閨秀都比不上,加上她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若不是雪娘提醒,蔡天生還真要被她騙了。
唯情聽後有些不樂意道:「太后真是偏心有了蔡院士就不要唯情了,唯情不依嘛!」說完撒嬌一樣晃動著太后的胳膊。
若是別人看了定會覺得唯情這樣做也太不看場合,可是蔡天生知道她越是裝出這樣一副無邪的神色,越能夠討的太后歡心,這樣總比囂張跋扈的薛貴妃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你這個丫頭。」太后指了一下唯情的眉心,「我是真有事情交給蔡院士,哀家這裡還不是你這丫頭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的,只怕到時候讓你來你都不樂意。」
聽完太后這樣說,唯情這才轉變成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既然如此,唯情先告辭了,日後來叨擾太后,您可不許煩我。」
太后聽了只是笑,唯情碎發發覺自己說這話有些過了,才滿臉通紅的退下,端木靖跟在她身後一副很熟悉的樣子。
「太后有何吩咐?」蔡天生站在那裡低著頭說道。
「宮中有許多規矩相信你來這麼久也該知曉,你的職責是為皇帝看病,至於其他人自有太醫去診治,我的話你可明白?」太后說的如此明白,她再說不明白就等於是裝傻,而且整個宮中都不滿太后的眼線,還好她只是給雪娘開了一張不痛不癢的藥方,不然真要惹怒太后。
從太后宮中出來,她手上的竹葉蝶一時間引起了許多人的好奇,他們縱然不認識,在這一路上竹葉蝶發出的香味足以讓每一個駐足。
「好香!」初兒喂到香味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蔡天生手上的竹葉蝶好奇的走過去,她還沒有見過這樣稀奇的東西,「小姐,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香?」
「這是竹葉蝶,它比那株玉菩薩還要珍貴一些,你照顧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初兒雖然不知道竹葉蝶是什麼,但聽蔡天生說的如此貴重,連碰一下都不敢,蔡天生被她這個動作逗樂,「這株竹葉蝶要養在海棠樹下,從今往後你恐怕要搬到雪娘那裡去住了。」
想到雪娘蒼白的臉色,初兒心裡就一陣恐懼,她真的害怕雪娘會在她睡熟的某個晚上死在她身邊,她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手緊緊的握著蔡天生的衣角讓人不忍心看下去。
「我不想去,小姐,您別趕我走好不好?」初兒的聲音有些哽咽,蔡天生不知道怎麼什麼時候初兒的性子變的如此膽小。
「那你跟我說說為何不想去?」蔡天生看著她,很多事情她都要面對,即使這次能夠逃脫那下次呢?她並不是每次都能夠如此幸運。
「那個地方有鬼,海棠姐姐說那裡晚上能夠聽到鬼說話的聲音,而且雪姑娘她……」蔡天生笑著看著她,她早就猜到定是海棠那丫頭在搗鬼,既然她和端木靖站在同一戰線,如果不對付她,她定然會遵守與雪娘的約定照拂海棠,若是她可以破壞,那也就不要怪她手下無情。
「既然你不想搬過去,那你負責每天白天去照顧怎麼樣?」蔡天生試探性的問道,就算初兒不去,她也有辦法對付海棠。
聽到蔡天生改變主意,初兒臉上剛有一絲喜悅,隨後將目光放在竹葉蝶上面,咬咬牙道:「小姐放心我不怕鬼了。」
看著初兒故作堅強的樣子,蔡天生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過分,她的目光在初兒臉上停留了一下便移開,怕對上初兒那一雙清亮的眸子。
見蔡天生不說話,初兒走到蔡天生面前低著頭道:「小姐您別不理我,我去還不行嗎?」
「傻丫頭,我怎麼會不理你呢?我只是在想竹葉蝶如何栽植比較好,你先出去,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怎麼樣?」有蔡天生陪著,初兒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不少。
初兒出去之後,蔡天生拿出雪娘給她的絲帕,想知道雪娘為自己開的藥方是什麼樣的,她取出白醋將手帕放上去,過了好久手帕上的字跡慢慢顯露出來,剛開始不是很清晰,等清晰之後,蔡天生看到面上寫著一個名字「竹葉蝶」,而竹葉蝶正好這個時候送來,看來端木靖是摸準了她的心思知道她重情義必然不會放著雪娘那樣的女子不管,於是將竹葉蝶送過來,無論竹葉蝶是否能夠長成,只要三個月之後雪娘活著,那麼她定然會因此而受到懲罰。
她沒想到端木靖連時間都掐算的剛剛好,這樣也好,她可以在這中間找出假死的藥物,這樣雪娘就可以離開這裡,想著不知道為何心裡出現了一絲異樣的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