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太后身著金紫色曳地長裙踱步而來,身後尾隨著一眾宮女與侍人,再是氣派不過。太后雖已不是豆蔻年華,但仍舊風韻猶存,舉手投足之間,不僅威嚴自在,而且優更甚。
但當眾人見到薛貴妃之時,無一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有幾個更是嚇得轉過了身去。
薛貴妃如今這模樣,倒是真的可以用可怖來形容了。太后見了也是一皺眉,言語之中卻是透露著些許嫌惡:「到底出了什麼事,貴妃怎的是這般模樣。」
薛貴妃見自己這容貌被這麼多人看見,立時覺得丟了臉面,只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淒淒切切地嗚咽了起來,也再沒了方纔的氣勢。
見她這般落魄,平日裡被她欺負的下人都不禁竊竊私語起來,太后卻回頭一聲呵斥,眾人這才住了嘴。
太后無法只能走上前將她拉起:「你這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樣子,平白讓下人看了笑話去。」這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蔡天生,眉頭不由地一皺。
「你這丫頭在這兒是做什麼。」她在她眼中的印象一直不怎麼好,而且現在越發覺得哪兒出了事必能看見她,自然就更無什麼好感。
天生向太后行了行禮,無懼地看向她:「回太后,民女不才,恰好能治這薛貴妃之症。」
誰知太后聞言不禁大笑:「我這偌大皇宮之中難道真是再無有才之士了?非得你這麼個丫頭片子才能治病?」聲音之中卻透著絲絲戚涼。
「民女……」天生剛想回答,薛貴妃卻一下子跑了過來,再次抓住了蔡天生的袖子。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不該不相信你……」她哽咽著說得斷斷續續,接著又看向了太后:「母后……你相信她,她真的能治的,真的能治……」最後終於是忍不住了跌坐在地,倒是讓太后再看不下去了。
「那就容你一試吧。」太后也是無奈,只能擺了擺手,這才同意了讓蔡天生來醫治薛貴妃的臉。
薛貴妃鬆了一口氣,硬打起精神讓下人備紙備墨,天生快速地寫完了兩張方子,若是明眼人,一定瞧出這方子的字跡與那日醫治皇上的字跡是一模一樣的,而不巧太后便是這樣一個細緻之人。
她拿過藥方之時便已然一驚,但面上未露半分,只將藥方交給了一旁候著的侍婢,但看天生的目光卻是在也不同了。
「一共兩張方子,前一張煎制內服,第二張碾碎和著水敷在面部,堅持幾日便能見好了。」
薛貴妃聽聞立刻推了那婢子一把,「混賬,還不快去抓藥。」
那婢子被用力一推,好久才穩住腳步,應了一聲後便抖抖索索地跑了出去。
天生仍是恬淡不驚的表情看著眾人,無人知今日這一切都是她藉機安排的,太后無緣無故自是不會到這薛貴妃宮中來,自己只不過派了個人謊報了些消息罷了,如今太后怕也該對她的能力沒有半分懷疑了。
沒有笑容,她的心早在那日被八王爺糟蹋之中變得無喜無悲,她已在心中種下仇恨的種子,只等它發芽抽枝,然後讓那些罪魁禍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太后回到寢宮之後,再細想了今日之事,頓時覺得自己以往怕是錯看了蔡天生此人,如今看來,她的醫術應當是太醫院裡的人無法相比的,若是讓她來醫治皇兒……怕也是未嘗不可啊……
「太后,八王爺求見。」李公公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便暫且放下了想法,「傳他進來。」
話音剛落,端木政已然是到了她的面前了。八王爺平日與自己雖交好,但仍是沒有交往太過頻繁地,今日前來,她倒是真的猜不出所為何事。
「兒臣見過母后。」端木政進來後,如以往一般行了禮。
「八王爺不必與我客套了,來這裡坐吧。」說著指了指身邊的座位。
太后宮中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僅次於皇上的,連這接待賓客的座位都是用上等梨花木製作而成,且裡外三層鏤刻,無一重複,足以見到皇帝對她的重視。
端木政也未推脫,上前謝過,便坐下了。
太后見他坐下了也未曾言語,便主動問起了他來所為何事,端木政遲疑了一下,便也直奔主題了:「母后,兒臣此次還是為了皇上的病情。」說道「皇上」二字的時候,他不禁頓了頓,但又忽略了過去。
「你皇弟的病症……哀家也是正愁呢,可是那邊安十娘有了什麼消息了?」見他竟是無端來說這個問題,太后自然以為是找到了安十娘。
端木政卻沒有答話,只是搖了搖頭,「未曾,母后,容兒臣多話了,安十娘怕是找不到了,但兒臣卻有一人推薦。」
聽著這似曾相識的話,太后瞧著案面的手不禁停了下來,接著探究地朝著端木政看去:「可是蔡天生?」
端木政略感驚訝地朝太后看去,不知她為何直到自己要舉薦天生,「正是。」
太后一聽果然是她,也不敢奇怪,只用手扶著額頭歎了口氣,「這蔡天生倒是有幾分本事,能叫你們全都替她說話。」
端木政聽了雖感奇怪,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還有誰會向母后舉薦蔡天生,但看太后這反應,怕是起了應允的心思了。
只見她沉吟了片刻,便點了點頭,自己今日也是見識過了她的本事,給薛貴妃開的方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不靠譜的,給她一試也是未嘗不可。
「允她醫治是可以,但八王爺要吩咐她知道,這皇宮之中,不是她想做什麼便可以做的,她要是有了什麼別的意圖,便別怪哀家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