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沒理他,朝著被驚嚇到的眾人笑了笑,「諸位,今日我蔡天生與我二哥當賭,一個月之內,將我蔡府於南山郊區的荒廢之地變成一塊寶地,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二哥將永不再爭當家之位。」
說到蔡家這塊地,其實整個京城的人都略知一二,這也是蔡世顯做生意這麼多年最為失敗的一次,就像是買來一隻永不下蛋的母雞。現在聽到天生的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做不做當家之位,跟你有什麼關係?」蔡家安冷冷的看著天生。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哥你敢不敢賭?」天生微一挑眉,「莫非,二哥你怕會輸給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妹妹?」
「哈哈哈,我會怕你?賭就賭。但是,如果你輸了,我就要把你嫁給王瘸子當填房。」
雖然天生的名氣很臭,但是身為她的二哥,居然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麼惡毒的話,眾人不免對他又是一陣指指點點,雖說當初皇上奚落天生的事成了京城百姓的閒聊之資,但對她的同情,還是有一些的。
「這位姑娘就是蔡家的四小姐?」墨蘭色的身影對身後的人問道。
「是的,主子。」
「似乎和上次見她有些不同了呢?」那人挑了挑眉,眼中的興味深了些。
「好,一言為定。不過,既然賭了,我們一定要找個證人,這個人必須要公正無私,非你我二人的朋友,而且,有一定的份量方可作準。」天生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像是突然掃到那一抹墨蘭色,天生朝著那人福了福身,「這位公子,能否請你來當我們兄妹二人的證人?」
他嘴角輕輕的揚起一抹弧度,雙手負於身後,大步走了下去,而一直跟在蔡家安身後看熱鬧的幾位紈褲子弟,在見到這人時,都嚇得跪在地上,「八王爺。」
就連蔡家安也趕緊跪地。
蔡天生臉色微微一變,上前很是不安的福了福身,「參見八王爺,天生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八王爺見諒。」
這位八王爺名叫端木政,年約三十歲,先皇駕崩之後,多虧了他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的服侍在新君左右,新君視他如師如父,也正是因為如此,端木政位高權重,一人之下,幾乎可以一手遮天。這些年來越加的模行霸道,就連皇上對他也諸多微辭。
「不知者不罪。剛才聽聞四小姐所說的話,相信本王應該可以勝任。」端木政自然不會對這種小事感興趣,而自然,天生心裡更清楚,她忙輕聲說道,「王爺位高權重,公務繁忙,豈能為此小事而費心,民女不敢勞煩八王爺。」
「本王只不過是敬佩姑娘的膽識,也很想看看姑娘到底有何本事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四小姐該不會不賞本王這個臉吧?」端木政不輕不重的將話題端正,沒人敢再有任何的異議。
天生的頭更低了一些,長長的睫毛如同鴉翅般的輕閃,遮住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輕聲說道,「民女不敢。」
「不過,既然本王已經插手此事,也想陪你二人玩玩,如果你輸了,本王自然會判二公子勝,但是,那塊地,就歸本王這個證人所有。」
蔡家安心裡一驚,八王爺早就在打南山郊區一帶的主意,想要另建別院,只不過,皇上一直沒有批准此事,這件事人所共知,如果天生輸了,八王爺得到田地,他們蔡家就得罪了皇上。他冷冷的掃向天生。
卻見天生淡淡一笑,「如果王爺真有興趣一起玩這個遊戲的話,那天生就要再加上一條賭約,如果天生僥倖贏了,天生所產出來的茶,今後就要成為宮中貢茶,期約十年。」
「大膽,居然敢與王爺討價還價?」
端木政身後的侍衛立刻冷喝出聲。
端木政輕一揚手,侍衛立刻退下,端木政緊緊的盯著天生,而天生也不卑不抗的與他直視,不知道為什麼,端木政有種感覺,今天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在這個蔡天生的掌握之中,可是,話已經出口,他也不相信她有這麼大的能耐,勾唇一笑,「有意思,好,本王就與你打這個賭。只不過,現在蔡府的當家仍然是你爹,你需不需要與他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天生的唇角和眉眼微微一彎,突現一道漂亮的弧度,她輕聲說道,「王爺,為保公平、公正,請你與民女簽約一紙為證。」
「好。」
端木政沉聲答應了下來,他緊緊的看著天生,在她清亮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的詭異。
*
小心的將賭約收好,天生坐在房裡喝茶,初兒到現在還臉色發青,天生不由得輕輕笑了笑,初兒忠心有餘,但是膽色不足,整個府裡的丫鬟,李慕蘭身邊的玉兒她倒是很看重,只可惜,始終是李慕蘭的人。
「小姐,這件事相信已經傳到老爺的耳朵裡了,老爺一定會派人讓你過去責問你的,這件事居然鬧到了八王爺那裡,老爺一定不會輕饒,小姐,不如你還是趕緊逃吧,奴婢替你擋著那些人。」初兒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
「初兒,替我更衣,我要去見爹。」
天生突然出口的話讓初兒瘦弱的身子狠狠一震,「小姐,老爺向來都是看我們不順眼的,這次一定會拿這件事大作章。」
「民不與官鬥,現在我們有這張賭約,便是救命符,少了我,怕是府裡也無法向八王爺交待。」天生冷笑道,「再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一定會有人幫我勸服爹的,你怕什麼?」
……
「老爺,妾身早就說過,就憑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家,做什麼生意?這不,話音還沒落,就闖出這麼大的禍來,家安,這件事可還能有轉圜的餘地?」蔡李氏的聲音因為恐懼變得有些尖銳,伴隨著有些沉重的喘息聲。
一臉緊張的看著蔡家安,蔡家安低歎口氣,朝著蔡世顯微一拱手,「爹,娘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八王爺,恐怕誰也不能再改變結果。現在唯有硬著頭皮上了,反正那塊地本就荒廢了多年,天生就算是輸了,也是有情可原,只是皇上那裡有些……」
「真沒想到二哥居然為了天生思前想後了這麼多事,真是辛苦你了。」一道清冷的聲音,伴隨著微動的環珮聲響,天生緩緩的走進屋來,像是受寵若驚般的看著蔡家安。
只見她今天著一件粉白色舊質長裙,頭髮只是輕挽成髻,蔡李氏眼尖的發現,天生的手帕上有個冷色銀線所繡的狼。那匹狼以一個睡臥的姿勢躺在手帕之上,可是,光是那一眼,蔡李氏猶如感覺到如墜冰窖般的恐懼,與蔡天生眼中的冷光一般,狼也在同時帶著嗜血的飢渴,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