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多嬌懨懨的回到了逸雲軒。
夜空銘已經在裡面等了許久了。
見雲多嬌進來,夜空銘上前,便要去摟她。
雲多嬌卻一下子避開了。
夜空銘是因為自己才中毒的,若是他再繼續跟自己有肌膚之親的話,說不定還會加速他體內毒性的蔓延。
「怎麼了?多嬌?」夜空銘莫名的望著她。
皇上一直昏睡著,太后娘娘特地交代了不許任何人告訴皇上他的病情,所以現在他肯定還不知道。
可是——
「皇上,您已經好幾日沒有去皇后宮裡看太子殿下了,要不今天晚上您就去皇后宮裡陪陪皇后娘娘吧——」雲多嬌找了個托詞,故意避開了夜空銘。
夜空銘卻又從身後環抱住了她的纖纖小腰,笑著調侃道:「怎麼,愛妃又要把朕往別的女人懷裡推啊?」
夜空銘的頭枕在雲多嬌的弱肩上,哧聲笑道:「朕若是真的走了,愛妃可不要吃醋哦——」
「皇上,您說過要雨露均沾的——」雲多嬌嗔聲欲要抽開身子。
卻不想夜空銘卻抱得更緊了:「可是朕也說過,萬紫千紅,獨飲一紅的啊——」
雲多嬌無奈脫不開身來,只能任由他抱著。
心中卻是如扯亂的麻繩一般,理不出個頭緒來。
太子——
突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皇上若是死了,那太子便是理所當然的皇位繼承人,塵哥哥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他還那麼小,塵哥哥若是要殺他簡直是易如反掌。不行,她一定要在塵哥哥對太子下手之前,先去提醒心月。
一夜,雲多嬌都是心神不寧的。夜空銘跟她說話,她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
一早,夜空銘剛去上朝,雲多嬌便起了身來。
自從袁玉秋從蘭寧殿搬到了璟仙宮,雲多嬌還一次都沒來過。
道不是因為她刻意疏遠了妹妹,而是因為她怕,再得罪了她,會惹得她不高興。()
上一次,從艷芸閣找蝶澈姐姐和平蝶姐姐來,雖然所有人都以為是慕婉君找來的。可是卻只有雲多嬌知道她們是袁玉秋找來戳穿她的身份的。
因為在這後宮之中,知道她的身份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太后娘娘。她為了保全皇上的聲譽,是斷斷不會找人來揭穿她的身份的,還有一個就是心月了,婉貴妃只不過是被她利用了罷了。
走到半路,雲多嬌突然停住了步子。
心月那麼恨她。那麼討厭她,她真的會相信自己的話嗎?
可是——
「小姐,您怎麼了?」幼荷問道。先前袁玉秋設計陷害雲多嬌的那些事情,幼荷並不知曉,昨日蘇蝶澈和平蝶來指認雲多嬌的事情,她也以為是慕婉君做的。
所以。她對這個皇后,還是沒有敵意的。
「沒事——」
「我們走吧——」說著又抬腳往璟仙宮走去。
璟仙宮,與太后住的鳳儀殿差不多大。卻是比鳳儀殿還要奢華了許多。
袁玉秋一向喜愛奢華,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映菱和蘭兒守在璟仙宮的門口,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見雲多嬌來了,也只是慵慵懶懶的走上了前來,福了福身子。俯身行了個禮:「奴婢拜見貴妃娘娘——」
「起來吧——」雲多嬌語氣溫和的說道:「皇后娘娘在嗎?」
「我家娘娘正在給太子殿下喂——」蘭兒還未說完,映菱便從身側拉了拉她的衣袖。
蘭兒忙改口道:「奶娘正在給太子殿下餵奶呢。貴妃娘娘駕到,不知有何吩咐啊?」
「本宮就是想來看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說罷,映菱和蘭兒便將雲多嬌引了進去。
入了殿內,卻只看見袁玉秋一個人坐在殿內。
憔悴的臉上帶著一抹陰冷的笑意:「姐姐,你怎麼來了啊?」
雲多嬌福了福身子:「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不知姐姐今天來本宮這兒所為何事啊?」
雲多嬌瞥了一眼伺候在側的宮女。
袁玉秋心領神會的揮了揮手讓宮女們退下。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在裡睡覺呢——」
雲多嬌的一顆心稍稍落了下來:「臣妾這次來,是想跟娘娘說,請娘娘一定要好好保護太子殿下——」
「哈哈——」袁玉秋竟哧聲笑了起來:「真是開玩笑,本宮的兒子本宮當然要好好的保護,又豈輪到你一個外人來關照,你們這些妃子們,只要不整日惦記著本宮的皇后之位,和明夕的太子之位就好了——」
雲多嬌的心乍然一涼,心月怎麼能說自己只是一個外人呢?
「心月,你明明知道我已經不能生育了,根本就不可能去覬覦什麼太子之位,更不可能去覬覦什麼皇后之位——」雲多嬌說著神色又一下子黯淡了下來:「若是我要覬覦皇后之位,當初也不會——我一直都視明夕如親生,又怎麼會有任何加害他的意思?」
袁玉秋抿唇冷笑了一聲:「視明夕如親生?難道你連我的孩子都想奪去了不成?」
雲多嬌心中一緊:「心月,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是你的姐姐,是你的親姐姐啊——」
「親姐姐?哼——」雲心月冷笑了一聲:「親姐姐?你口口聲聲的說是我的親姐姐,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爭奪皇上的寵愛?」
「我從來都沒有要去跟你爭奪皇上的寵愛啊,只是皇上他——」雲多嬌低聲道。
袁玉秋揚了揚聲,「只是皇上他就喜歡你是不是?你我是姐妹,我比你年輕,憑什麼我處處都要輸給你,我不服——」
「心月,現在真的有人想要加害於明夕。我真的——」雲多嬌一時愣了聲,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加害?這後宮中的那一個女人不想要加害於我和明夕,我們那一天過得不是朝不保夕的生活?明夕這麼小,就失去了父親的庇佑,我身為皇后,卻連皇上一日的恩寵都沒有,我這個皇后就只不過是後宮中的一個擺設而已,任人踐踏,受人欺凌,你現在來告訴我有人要來加害明夕——雲多嬌。我告訴你——」袁玉秋湊近了雲多嬌的耳邊:「明夕已經發了三日的高燒了,現在一直昏睡不醒,太醫說明夕是中毒。而且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毒——」
雲多嬌一聽明夕病了,心中一急,忙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稟報太后娘娘和皇上啊?」
「稟報太后娘娘和皇上又有什麼用?太醫都治不好明夕,難道他們能夠治得好明夕嗎?我是因為明夕才坐上了這皇后之位的,明夕沒了。我就什麼也沒有了,就是明夕死了,我也不會放過這後宮裡的女人的,尤其是你——」袁玉秋怨毒的望了一眼雲多嬌。
袁玉秋望著雲多嬌凜然一笑:「今天你來的正好,我正愁要怎麼才能讓你過來呢,沒想到你竟然主動來了——」
雲多嬌先是一愣。然恍然明白了過來:「心月,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你覺得呢?」袁玉秋湊近了臉來,用帶著極深的恨意的眼神望了雲多嬌一眼。
「心月。你——」雲多嬌嚇得連往後退了兩步,她望著眼前的女子,真的無法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用生命去保護的妹妹。
「來人那。不好了——太子殿下中毒了——」還未待雲多嬌反應過來,袁玉秋便邊喊叫著。邊往外去了。
雲多嬌追上去,欲要阻止她,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心月——」
雲多嬌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此刻,她的心中除了對夜明夕中毒之事的心痛,更多的是對袁玉秋徹骨的心痛。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會變成這般模樣。
當初自己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去換得了心月的一命,可是現在她竟然不惜用自己孩子的性命來陷害自己。
她就當真這麼恨自己這個妹妹嗎?
雲多嬌越想越心痛。
不一會兒,便有成群的宮女太監還有太醫進來了。
消息很快傳到了慕秋雲和夜空銘的耳中。
夜明夕是夜皇朝唯一的皇子,無論是誰都對他給予了極高的厚望,可是——
太醫為襁褓中的夜明夕診脈時,他已經沒有鼻息和心跳了。
明夕死了——
雲多嬌感覺如五雷轟頂一般,她已無心去想接下來所要承受的罪責。
慕秋雲怒色沖沖的從外面進來,見雲多嬌跪坐於地上,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袁玉秋見太后和夜空銘來了,忙跪在了地上,掩面抽泣了起來:「太后娘娘,皇上,你們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慕秋雲臉上陰沉的害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太子怎麼會突然中毒了呢?」
袁玉秋怨毒的望了一眼:「太子今天早晨起來本來還是好好的,林貴妃說要來看太子,臣妾便讓她進去了,可是她抱了明夕不一會兒,明夕便就開始發高熱,然後就——」
雲多嬌心中冷笑:心月,你裝的好真假,哪有自己的兒子死了,只想著去指責兇手,卻來自己的孩子都不去看一眼的?
慕秋雲亦望向了雲多嬌:「林多嬌,哀家一直以為你心地淳厚,所以才讓你一直伺候在皇上的身邊,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歹毒——看來皇上身上的毒也一定是你下的了——」
雲多嬌只伏在地上,並沒有去辯駁什麼,夜空銘身上的毒本來就是她下的,太子也間接是因為她而死。
夜空銘急急的護在了雲多嬌的身前:「母后,多嬌不是這樣的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