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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四章 全真未來 文 / 我生待明日

    全真三子一進屋,就反鎖上門,各自盤膝在床上坐下,閉目養神。

    片刻,馬鈺先開口,「丘師弟,你收到一個金國皇孫為徒,為什麼瞞著我們?」

    丘處機道:「回掌教師兄,弟子知道他是楊家後人,本就準備讓他回復原姓的,他並非真的金國皇孫,所以才未曾稟明。」

    馬鈺道:「王師弟,你對金國的形勢最瞭解,依你看,他有機會上位嗎?」

    王處一道:「難。

    先說趙王,十八年前,趙王本是最得寵的皇子,中都傳言,他出使宋國回來後就會被立為太子,但是,他帶回了一個宋女,堅持明媒正娶,立她為正妃,觸怒了金帝而失寵,所以,雖然趙王精明強幹,遠勝其他皇子,卻直到現在也還不是太子,可見金帝還沒原諒他。

    再說這楊康,現在我們知道了,那包氏改嫁前就已有孕,楊康並非趙王之子,此事趙王必然知曉。趙王畢竟是金國皇子,他可以愛屋及烏,寵著繼子,可是,他可能把完顏氏的江山拱手交給外人嗎?還是在楊康已經知道自己身世的情況下,還是傳給一個能當機立斷隨生身父母而去的人?這可能嗎?楊康如果當上皇帝,趙王難道不怕他為了坐穩皇位而殺盡其他那些真正的皇族成員嗎?金國,熙宗、海陵兩朝可是殺盡了太宗的子孫,致其無後呢。

    丘師兄,這點就是你不對了,你該向掌教師兄稟明楊康的事,我們早點知道,還可以好好商議一下,如今,卻是白白浪費了他金國皇孫的身份。」

    丘處機道:「我也不知道那楊鐵心竟然還活著,這次我約你們來中都,就是想商量一下的,看看對康兒怎麼說,讓他怎麼做,才能對我們全真教最有利。以前我一直以為他在學兵法,怕他知道身世後會有壓力,並不急著告訴他。沒想到,楊鐵心竟陰差陽錯地進了趙王府,見到了那包氏,還和康兒相認了……」

    馬鈺道:「楊鐵心一事待會說。丘師弟,你之前說過那個趙王很寵楊康,或許……」

    丘處機道:「恐怕還是王師弟說得對。那個趙王,對康兒實在是縱容得過分,他自然是知道康兒的身世的,依我看,他是希望『愛之恰足以害之』,唉,他成功了,康兒很是膽大妄為、自以為是,就算在我面前,也是說不了幾句就自吹自擂起來。」

    王處一道:「我剛才還有話沒有說完。掌教師兄,就弟子所知,金帝其實陰尚夷風,他可以因為趙王娶了宋女而不待見昔日最喜歡的兒子,對這個宋女生的孫子又能有多少感情呢?尤其是宋國又北伐了。當年,楊康只是說了希望能平等對待各族,金帝就能狠心到逼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離家,當然,那楊康也是太固執了。聽說,金帝最寵愛的皇孫是榮王世子完顏炆,他今年二十二歲,文武雙全,已封金紫光祿大夫,現任殿前左副都點檢兼侍衛將軍副都指揮使,金帝可是將自己的安全交給這個孫子了。所謂『子平看孫』,兩相比較,不難推測金帝的心意。」

    丘處機接道:「還有呢。掌教師兄,弟子明白你的意思,從龍之功巨,足以讓我全真教興旺發達了。這點我早在收康兒為徒時就想到了,可是,康兒太固執了,讓我不得不放棄,所以,也就沒有跟你們提這事了。康兒他根本不信鬼神,而且,他認為,道家的無為和輪迴思想教人停滯不前,而各個國家的實力,則譬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結果,必定是道教大興的國家原地踏步,就很可能被其他實力趕上來了的國家滅掉。他理想中的國家,是秦國,依法治國,政治清明,人人平等,公平競爭,只看個人的能力和才幹,不問出身和家世,人人奮發圖強,整個民族都自強不息。我曾經試探他的心意,你們知道他怎麼回答的?他說他不想當皇帝,因為君無戲言,當了皇帝就不能吹牛了,當都元帥就好,看誰不順眼就軍法處置。之後還讓我不要妄想了,他就是當上皇帝,也不會扶植我們,不過看在我的份上,他會先打壓宣揚逆來順受的佛教。」

    馬鈺皺眉道:「楊康如此冥頑不靈嗎?如果和他講清利害呢?」

    丘處機道:「沒用的,他難道不知道觸怒金帝會有什麼下場嗎?他就是在外多年,有家不能歸,也沒有向金帝低頭。楊康的性子,用那個完顏襄的話來說是『孤傲剛烈、堅毅果決』,而且他還擇善固執,寧折不彎。從我收徒那會兒就能看出來,當年他才六歲,就已經可以冷靜地分析我帶他出府的用心,他也會計算利害,但是,他很倔強,他覺得兵法比武功管用,他就是不肯拜師。周師叔失蹤多年,咱們沒有絕頂高手了,以我們全真教如今的實力,能支持他的也就是一點江湖名聲了。可是,依我看,就算我們的支持能再多十倍,他也不可能讓步的,這涉及原則問題。」

    馬鈺道:「那麼,他失去金國皇孫的身份也沒什麼可惜的了。丘師弟,你說,他兵法究竟有沒有學成?」

    丘處機道:「多少應該會一些,可能不是很擅長吧。他很愛吹牛,有一分都要吹成十分,但他從來不說自己兵法如何,我看是學得不怎麼樣,畢竟,那可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的事,估計他不敢吹。」

    馬鈺道:「嗯。那你告訴我,此人還有何可資利用之處?」

    丘處機道:「這個,哦,楊康學武的資質很高,我只教了他不到七年,而且他經常借口讀書而偷懶,還能練到這個樣子,在我全真教三代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他習於富貴,難道還能跟楊鐵心去種田嗎?他已經跟趙王決裂了,又沒什麼謀生之技,不想受窮,必然會走上江湖道路。我想,先給他們父子一點時間聚聚,讓他忘了趙王,日後,我會好好教導他武功。我總覺得,康兒若是用心練功,日後的成就,必會在我之上。」

    王處一擔心地道:「他不會狼子野心、忘恩負義吧?」

    丘處機道:「應該不會,他現在除了依靠我們,還有別的路可走嗎?名門弟子,叛教逆徒,他會不知道該怎麼做嗎?師弟,你還在為被騙之事耿耿於懷?那事他應該不知,否則他後來就不會給你送藥了。對了,那個騙你的小子是誰?」

    王處一道:「一個跟班,我都沒問過他的名字,我記得他的樣子,哼,我遲早會去找他算帳,不勞師兄掛心。」

    馬鈺道:「一個小人物,跑不了,王師弟你養好傷再去整治他。丘師弟,楊康一直囂張狂妄的嗎?」

    丘處機道:「是的,他就這樣,目無餘子,不知天高地厚,哼。他說話很不中聽,偏偏又言之成理,讓人反駁不得,不然他從前作為皇孫怎麼會討人嫌呢?師兄不必理會他,當耳邊風就是。」

    馬鈺緩緩道:「但是他剛剛遭逢大變,不該如此的。」

    丘處機道:「哦,他還很愛面子,總是裝模作樣,我看他路上悶悶不樂的,應該是很難過的吧,不過他不願意表現出來。」

    馬鈺歎道:「他懂得太多了,我看他似乎真是對武功沒多大興趣,師弟,你當真有把握讓他投身江湖嗎?不要只是推測。」

    丘處機胸有成竹地道:「當然有了。簡單,這小子最好的一點就是孝順,只要包氏發話,他會聽的。就像當年,他不肯拜師,我就是帶他去找了包氏。要說服一個無知婦人,那太容易了。」

    馬鈺道:「他有弱點就好。好,楊康的事就說到這裡,照丘師弟的意思做。現在咱們先商量一下,大事。宋金開戰,宋國的軍力,金國的軍力,兩位師弟怎麼看?」

    丘處機道:「我說說宋國吧。宋軍嘛,和從前一樣,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江州都統王大節引兵攻蔡州不克,軍即大潰,興元都統秦世輔出師,方至城固縣,就軍大亂。未戰自敗,這算什麼?有一個畢再遇,倒是有名將之資,但是金國那個明耀在楚州城外紮營養傷,畢再遇就不敢動彈了。朝中雖然還有幾個能臣,如葉適、樓鑰等人,可是上有韓侂胄這個奸相一手遮天,下無精兵良將,此正是獨木難支大廈。宋國已經全面敗績,連襄陽都丟了,四川也分裂了,前景堪憂啊。」

    王處一道:「金國也今非昔比了,金軍普遍不足額,號令不一,軍制紊亂,兵無戰力,將無戰心,當然,虎豹騎除外,那支騎兵應該是金國精銳中的精銳,也就三千人,不足為慮。只是,金國偏偏能名將輩出,那個明耀想必是金國精心培養的後起之秀。金國以武立國,這次戰勝,能從宋國多索財物,元氣可復,但再不會有國初的強盛了。」

    馬鈺緩緩道:「你們說的都很對,這兩年,我在蒙古,據我觀察,鐵木真有梟雄之姿,他去年臘月還吞了克烈部,快要統一草原了,你們說,支持蒙古如何?」

    丘處機大驚失色,睜眼叫道:「什麼?!引蒙古人入侵中原?那豈不是民族罪人?」

    馬鈺睜開眼,看著丘處機,冷笑道:「我問你,你為什麼不仕宋?」

    丘處機道:「因為宋國不扶植我們啊。都怪道君皇帝,還有那個騙子郭京。宋徽宗和他兒子亡國被俘,是因為他不辨忠奸、玩物喪志,和我們道教根本沒關係,偏偏他曾經自封了個『道君皇帝』,連累我們道教的名聲。而騙子郭京,好死不死地冒充道士,他要是冒充和尚,宋國君臣聞之色變的就該是佛教了。別說我們這樣主要勢力在北方的新興流派,連龍虎山天師教那樣的老牌流派都沒落了,聽說,連張天師都雲遊四海、廣播神跡收信徒去了,從前,天師可是常人難得一見的呢。雖說從高宗、孝宗、光宗到現在的皇上,他們都曾修建宮觀,也曾去參拜,召見道流,還任命大臣為宮觀使或宮觀提舉,可是我道家已一無實權、二無勢力了,而且宋境內除舊有的龍虎天師、茅山上清、閣皂靈寶等三山符菉之外,還有從天師道衍化而來的神霄派、天心正法派,由上清派衍化而來在民間影響甚大的清微派,從靈寶分化而來的東華派和淨明派,等等,勢力交錯,會信道的人幾乎都被他們瓜分殆盡了,弟子無能,在宋國奔走多年,也沒收到多少信徒。」

    馬鈺道:「不怪你,宋國的老牌流派太多,勢力太大,我們的確很難立足,否則師父就不會在金國傳道了。王師弟,我問你,為何你不仕金?」

    王處一道:「我們的主要勢力是都在金國境內,唉,弟子已盡全力了,但是,金帝及朝中重臣並不虔誠,他們只是需要有個信仰,讓漢人、契丹人等別再造反了,宣揚『因果循環,逆來順受』的佛教更合適。嘿,金帝也許會給我一個老長的封號,但無實權,那有什麼好幹的?」

    馬鈺點頭道:「不愧都是師父的親傳弟子,你們都很明白事理,所以,我們只有蒙古一個選擇了,作為首先投效的門派,將來,我們能得到很大的好處。」

    王處一道:「掌教師兄,你確定蒙古能成事嗎?」

    馬鈺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現在的蒙古,就像百年前的女真,我看好他們。」

    丘處機道:「可是,他們是蠻夷啊,不知詩書禮儀……」

    馬鈺哂笑道:「師弟,在師父讓你掌文翰之前,你是什麼樣子?之後你日記千餘言,現在不就善吟詠了嗎?現在的金國貴族不就都溫文爾雅嗎?嘿,那個楊康也算是異類,也是,他本來就是只山雞,只是走運落到了鳳凰窩裡,哪能真變成鳳凰呢?師弟你是讀書讀傻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只要蒙古能佔穩江山,有的是馬屁精鼓吹蒙古解民倒懸的正義和天命所歸,順帶,我們也就成了豪俠義士。」

    丘處機認真地道:「掌教師兄,雖然弟子傾向宋國,但是弟子明白,一切都該以我全真教的利益為上,可是,蒙古入侵……啊,是蒙古入主中原,會不會像靖康年間的金兵一樣燒殺搶掠?那些百姓,不敢反抗蒙古軍,會不會遷怒於我們?那咱們的名聲……」

    馬鈺冷笑道:「不是會不會,而是當然會,肯定會,絕對會。百姓是什麼?就是一群欺軟怕硬、忘恩負義的畜生!怕他做甚?到那時,咱們出頭保下一處兩處人來,傳出去,別的人知道了我們全真教在蒙古的地位,還不都趕緊投來以求消災免難?咱們的信徒,怕是每天都會增加個幾千人了。信徒越多,我全真教的勢力越大,蒙古對我們的倚仗就更多,對我們的態度也就會更客氣。一個信徒奇多的教派,有那麼多張嘴在說好話,名聲怎麼可能不好?

    王師弟,這也是你想問的吧?你們還是不明白,難怪在外傳道的效果這麼差,有錢有權有勢抑或有名的信徒收不到多少,倒是憑借師父當年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聲很收了些徒弟。

    真要是建成了楊康所描繪的國家,依法治國,政治清明,人人平等,公平競爭,人人奮發圖強,整個民族都自強不息?這種國家一旦建成,肯定是天下最強大的國家,而且永遠不衰弱!很好是不是?可那是所有教派的末日!!有不平事,找官府就行,官府會給你做主的,還要俠客亂殺人嗎?人人平等,社會地位只看個人能力才幹,不問出身家世,嘿嘿,那麼只要後天努力就行了,用得著求神拜佛讓自己下輩子投生富貴人家嗎?神仙也沒事可幹了!那時候,再不會有人在乎什麼神仙了,因為,神仙沒用了。我們這些侍奉神仙的,餓死都沒人收屍!不對,只怕那乾癟癟的屍體是會被燒成灰當肥料。

    要收信徒,就是要先讓人絕望,再給他一線希望,就是我們,這樣才可能收到死心塌地的信徒,願意捐獻一切財產的信徒。國家富強,一般人家都過得下去,是不會想到先拜拜神仙的,另外,官府也不會容許我們勢力太大。而天下大亂,百姓朝不保夕,是想起法力無邊的神仙了,可他們已經窮得就剩條命了,搾不出一點油水。最好的情況,就是分裂!就像現在這樣宋金南北對峙,或者三國那樣鼎足而立,每個國家都會一面打仗一面生產,人人既有戰場送命的危險,又能有些許收入,家家既有求於神,又有求神之力,這,才是適合我們生存的土壤!」

    丘處機、王處一全身大震,心悅誠服地同聲道:「弟子知錯,謝掌教師兄指點迷津。」

    馬鈺滿意地撫鬚道:「兩位師弟不必客氣,我也是在蒙古靜修兩年才想通這些道理的。我看金宋還要再打幾場戰才會議和,咱們也不必急著押寶,今天我也就是先跟你們通通氣,半年後,七子聚會,金宋戰事也該塵埃落定了,那時咱們再仔細商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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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著丘處機,王處一立即對馬鈺道:「大師兄,丘師兄說話不盡不實,他瞞著我們收金國皇孫為徒,分明是想培植私人勢力,學呂不韋奇貨可居呢。諸同門裡,他的武功最高,對師父傳你掌教之位一向不滿。」

    馬鈺陰沉沉地答道:「楊康可不是異人,一知身世,就想到丘處機的用心,立刻放棄身份,奉母返宋,輕輕巧巧,就讓丘處機十幾年的打算安排全盤落空,如許聰敏,如許決絕,大類贏政。挾持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是可以做個好皇帝,幸好,他永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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