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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梨花雪後 驚天逆轉 文 / 東籬菊隱

    「醒醒。再睡就真死了。」一個聲音在辛情耳邊說道。辛情眉頭動了動。

    沒了聲音。辛情費力地睜開眼睛,一個妖媚的女人正彎著身看她,居然是美女蛇。

    辛情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然後立刻摸向了自己的肚子,手一動,胸口跟著絲絲抽痛。

    「看什麼?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啊?」美女蛇又露出了顛倒眾生的笑。辛情再一次納悶為什麼她沒被有錢男人當收藏品。

    「本來以為自己是死了,看到你,知道自己又會生不如死了。奚祁還真是步步為營啊,我想死都死不了,這世道——」辛情歎氣說道,她的命,真的注定是與人斗「其樂無窮」?

    「獨孤氏死了,現在正風風光光大辦喪事呢。」美女蛇妖嬈地坐下。

    「獨孤氏是死了,接下來辛情要到奚祁身邊承歡獻媚。」辛情笑著看美女蛇:「你叫什麼?雖然你在我心裡是一條美女蛇,但我總不能這樣稱呼你吧?」

    「叫我桃花就好了。」桃花說道。

    辛情聽了一時愣住,然後開心地笑了:「奚祁真是花中色鬼,桃花?宮裡那個是什麼花?」

    「叫什麼都不重要,以後世上沒她這個人了。」桃花笑著說道,一點都沒有同門之情。

    「真沒同門愛,那麼,你是接手她的任務了?」辛情忍著痛坐起來,手輕輕撫著胸口放慢呼吸:「你要麼殺了我,要麼等著送我的屍首去。」

    「為了你肚子裡的兩塊肉?」桃花笑著問道。

    「跟你沒關係。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去跟你主子說吧。」辛情低了頭輕柔地摸肚子。

    「主子?以後你就是我主子了。唉,我這個人就是愛財,抗拒不了黃燦燦的金子和銀閃閃的元寶,何況除了這些,還有鳳凰殿那些稀世珍寶。」桃花一副嚮往狀。

    辛情立刻抬頭看她:「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桃花湊近她,辛情將她幾根睫毛都數清了,「意思就是拓跋元衡堅決不能忍受你去奚祁的床上承歡,所以呢,給你來了個死遁,將你那鳳凰殿的寶貝悉數送給我做保護你下半輩子的酬勞。本來我是不想接的,可是——鳳凰殿的寶貝實在讓我不能拒絕。」

    這番半真半假的話辛情考慮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他信你?不怕賠了女人又破財?他沒這麼笨。」

    「他是皇帝,天底下他想找誰、殺誰不容易啊?我要是把你弄到奚祁那裡,怕是剛剛有了這個想法他就會派人滅了我,讓我真正從這個世上消失。」桃花說道。

    「你背叛奚祁,不怕死嗎?」辛情問道。像蘇豫那樣從世界上消失。

    「那你以為我現在是活人身份嗎?呵呵,我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拓跋元衡才找我。」桃花說道,拍拍她的臉:「從此以後,我和你,就是這世上的兩個不存在的人了,以後就是兩個遊魂。呵呵,再加上你肚子裡的兩個小東西,我去叫大夫,看看他們還能活著不?」辛情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感覺到肚子的隆起,辛情長長地出了口氣。

    不等她回答晃了出去,辛情環顧四周,又是一間完全不熟悉的房間。腦袋沉沉的,

    沒一會兒她重新回來了,身後跟著位老大夫:「大夫,你看看,她死不了吧?」

    老大夫小心切了脈,說身體太虛,定要好好補養補養才行,腹中胎兒雖是一切正常,但要萬萬小心,孕婦不要操心費力,安心養胎要緊,千萬別動了胎氣。辛情在帳內聽了,摸了摸肚子,想著自己懷的是不是什麼小妖怪之類的,要不生命力怎麼這麼強?

    讓一個小丫鬟送走了大夫,房內又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我知道你還有問題,不過,你還是先調理好了我再告訴你吧。反正你不用去奚祁身邊了,也不用擔心了。」她先辛情一步開口。

    辛情看了她一會兒才點點頭。

    過了些日子,辛情可以下床散步了,桃花卻不見了人影,只有小丫鬟在她身邊照顧她,辛情小心著自己的肚子,真心盼著兩個孩子能夠順利降生。雖然有諸多的疑問縱橫交錯絞成一團麻,但她盡量不去想過去的人和事。

    桃花消失了半個多月才再次出現,一身風雪出現在客廳,媚笑著看辛情。

    「我以為你卷錢跑了呢?」辛情剛吃過晚飯,正在屋子裡扶著肚子慢慢散步消化。

    「跑什麼呀,有你這麼個美人兒在,我也捨不得啊。」桃花自行脫了斗篷坐下,倒了茶斯文地喝了兩口。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了?這麼久不在,你算是失職了吧?怎麼,找你相好的去了?」辛情一派平靜地說道。

    「我的相好?我倒是想,可是拓跋元衡不上鉤,所以我就很失望地回來了。」桃花說著話,眼睛不著痕跡地看辛情。可惜,辛情四平八穩動也沒動。

    「他有了天仙昭儀,你這樣的蛇妖自然不入他的法眼。」辛情笑著說道,拓跋元衡的後宮本來就是妖孽橫行的地方,這美女蛇去了正好是到了大本營。

    「非也非也。你這樣的妖孽都是他的寵妃呢。據說皇帝因為心愛的貴妃被害死大開殺戒,禁宮之內血流成河,人人自危,妃子、皇子、宗族、外臣有一個算一個除非是不得已否則沒人主動出現在他面前,只除了~~~」桃花說到這裡停下看辛情。

    「你讓我猜?我猜是樂喜。」辛情笑著答道,拓跋元衡藉著獨孤氏死終於要上演好戲了。

    「樂喜是奴才不算。你怎麼不猜雲昭儀?」桃花眼珠子妖媚地轉了一圈,恍然大悟狀說道:「通常一個女人對另外一個女人絕口不提,若不是因為仇恨太深,就是因為——男人,你是因為什麼?」

    辛情開心地笑了:「為了不讓你如願,想看笑話,等著吧,等我心情好的時候沒準兒演給你看。」

    「沒看成笑話,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拓跋元衡面前出現不會被罵的只有六皇子,獨孤氏十個月大的兒子。」桃花說完,滿意地看到辛情被水嗆到。

    「好笑話。」辛情點頭說道,六皇子不是早夭了?他親媽都被拓跋元衡給喀嚓了。怎麼忽然變成她兒子了?

    「好笑的事還有呢。獨孤貴妃明明是自殺,拓跋元衡卻說她是為了幫助皇帝查明後宮的謀逆之人,不惜以身為餌,被謀逆之人害死。貴妃深明大義,為彰貴妃之德,追封為皇后,六子拓跋玨交由皇后撫養。孤獨皇后生前最愛溫泉宮,因此,於溫泉山西十里造鳳凰陵寢安葬,陵寢完工之前,獨孤皇后暫安溫泉宮長生殿,皇帝因為難捨獨孤皇后,因此要親自護送靈柩前往行宮。」桃花說完問道:「這個是不是更好笑?」

    辛情看著杯子,半天說道:「恐怕又是什麼權謀的事,拿可憐的獨孤氏做幌子。」

    「不管怎麼樣,這獨孤氏的恩寵可是前所未有的。恐怕她死了也不會安生,後宮的女人們怕是要拿小木偶詛咒她的亡靈呢。美人兒,以後你要是哪天忽然癲狂了、口吐白沫了、癡傻了我們也不用著急,知道病根在哪兒,呵呵~~」桃花笑著說道。

    「我們現在還在京城?什麼時候離開這裡?」辛情轉移話題,不想提皇宮裡的任何事。

    「死冷寒天的,你又——現在走萬一路上有個傷風感冒、三長兩短我的酬勞也拿不到了,再說,大夫也說了,你的身體太虛,要是不好好安胎很容易就會出事,除了這些,奚祁那邊也要等他消除了疑心才好,否則你一露頭就會被搶的,還是說,你還真想折騰到奚祁身邊去?」桃花閒閒說道,「再說,你怕什麼呢?拓跋元衡都讓獨孤氏死了,你以為他還會把你抓回去?安心待著吧,那男人現在對你估計沒興趣了。」

    辛情沒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沒過兩天,桃花出去了一趟,回來說獨孤氏的靈柩正風光出京,皇帝攜獨孤氏的六子同往。辛情知道這些話都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但是忽然間很想看看「自己棺材」通過是什麼感覺,桃花卻哂笑著告訴她,不想被人發現躲在這裡就安生一點兒,再說她一個大肚子跟著湊死人的熱鬧幹什麼。

    「我只是想看一下棺材,想像一下躺在棺材裡的感覺。」辛情說道。

    「不用想像了,我告訴你。」桃花捏著蘭花指晃到她身邊,伸出手指慢慢撫上辛情的臉:「躺在那裡,會驚恐萬分會覺得沒有希望。你知道替你躺在那裡的是誰?」

    辛情皺眉,「是茉茉?」

    桃花搖頭聳肩,手指頭畫著辛情的輪廓:「是那朵海棠花,這個蠢人,居然在拓跋元衡眼皮子底下到你那裡耀武揚威,嫌自己命長了。你那個小宮女茉茉又給她及時補了一刀,說海棠來要逼死你。你知道嗎?拓跋元衡不只給她吃了藥,還親自割開了她的手腕,活生生看著自己血盡而死你知道多麼恐怖嗎?,拓跋元衡就是要她慢慢地清楚明白地死去,這個男人——真是太狠毒了。」

    「拓跋元衡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對他的子嗣下手。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憐了一朵海棠花。」辛情說道。

    「我沒看出你的真心。」桃花說道。

    辛情拍掉她的手:「要害我的人,就算是被千刀萬剮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你和拓跋元衡真是天生一對兒。」桃花笑著說道。

    「呵呵,錯了,你們那五朵金花之首才和他天生一對兒。我猜那五朵金花之首叫蘭花對不對?」辛情笑著問道。

    桃花動作稍滯,然後點點頭。疑惑地看了看辛情:「你怎麼知道?」

    「猜的,沒想到猜對了。其實我覺得她叫罌粟花才符合。呵呵。」辛情慢悠悠晃到窗邊,將窗戶推開個縫,又開始下雪了,外面又是白茫茫一片。桃花也不說話,只是妖嬈地笑著看她。

    辛情不只不出院門,連房間的門都少出去。桃花偶爾出去都是在夜間,鬼魂一樣飄來蕩去,有兩次辛情睡不著被她窸窸窣窣踩雪的聲音弄得神經緊張。

    快過年了,這個院子裡只有她們兩個並兩個從不說話的丫環和一個啞婆,年的氣氛也不熱烈,每日照常平平淡淡的。雖說還身在京城之內,但是沒有了那些人那些事,辛情每日只要專心照顧肚子裡的兩個小傢伙就行了。

    入夜了,外面又在下雪,辛情穿了厚厚的大斗篷抱著手爐放在腹前到廊下看雪,啞婆小心站在她身後盯著她的肚子。

    忽然牆外飄進一個黑影,辛情知道是桃花那個女鬼又飄回來了,果然那人影落了地見到廊下站著的人,桃花又開始一搖三擺地飄過來。

    「喲,美人兒,你這是擔心我嗎?怎麼這麼晚還等著呢?」桃花笑著問道。

    「擔心你?誰讓我現在只能先依賴你呢。你要是有了什麼意外我指望誰去?」辛情說道。她大概知道桃花夜半出門和拓跋元衡有關係,可是她不想問不想知道。

    桃花到了廊下,熱乎乎地扶著她的胳膊進了屋子在小客廳坐下。

    「你這個女人說話真是不討喜,難怪人家要把你攆出宮。」桃花說話間已褪了小斗篷,除了蒙面的黑布,一身夜行裝顯得她凹凸有致。

    辛情不接話,和拓跋元衡有關的話題她都不想提。沒錯,到最後是他放了她,可是卻已經將她的生活破壞得面目全非了,她出了宮多了的不過是一份自由,她曾經所擁有的親情和友情都沒有了,而且她的心已累得很了,像是已經歷了一世的滄桑。這一切也都是他給她的。

    「我困了,睡覺了。」辛情小心起身,走兩步又看一眼桃花:「過了年我們就離開這裡吧。」

    「哦?為什麼?」桃花抿著茶笑問。

    辛情停步定定地看她:「不為什麼,我想。」

    桃花掩嘴輕笑:「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放心,皇帝已有了嫡長子了,就算你生了兩個兒子,也爭不過獨孤皇后唯一的『親生』兒子的。再說,皇帝正為了一把椅子處理他家裡那些不聽話的弟弟們,哪有心情管你。還是那句話,不想你肚子裡那倆不太平,你就老實待著,想走,可以,你自己走。」

    辛情沒理她,睡覺去了。

    大年夜,辛情被桃花攆著去睡覺,她卻執意要守到天亮,但是因為有孕在身,最近又折騰的夠嗆,所以最後還是支持不住,過了子時便忍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初一,辛情一整天都有點坐臥不安,雖不明顯,但是桃花一雙眼睛還是看見了。

    吃過晚飯,快到三更,辛情仍不想睡,丫環和婆婆再三勸了,辛情才回房去。雖回了房,也只是抱著被子靠著床圍,因此桃花輕手輕腳進來的時候她馬上說道:「這麼小人的行徑你也做得出來?」

    桃花沒言語,一步三晃到了床邊坐下,黑暗中,兩人對視。

    「等著蘇豫來帶你走?可惜,他來不了了。」桃花雖笑著,可是辛情卻聽到她聲音裡的一絲落寞。

    「我想去鄢陵。」辛情說道。

    「拜祭蘇豫?你不是說人死了是沒有感覺的嗎?拜與不拜有什麼差別?你若是有愧就記在心裡吧,永遠記著蘇豫是因你而死。」桃花的話很不留情。

    「沒錯,是我害死他,我還害死了老爹,害魚兒沒了父親,對我好的人都會遭遇不測,我是不祥的人。」辛情說道。

    「最可笑的是,他們卻不會怨恨你,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麼魅力讓兩個皇帝迷戀、讓蘇豫甘心為你送死、讓富魚從不恨你,這個問題我到現在仍是不明白,我所看到的你,是不擇手段、心機深沉、恃寵而驕、不守規矩,難道僅僅是為了你這張臉?」桃花問道。

    「你問我?問錯人了吧?應該去問你主子們。」辛情說道。

    「好了,睡吧。冷心冷腸才是你的本性,這樣多愁善感還真是讓我一時接受不了。」桃花起身,「蘇豫既然為了你死,就是不希望你死,所以你最好不要辜負了他的好心,否則他就白死了。」

    辛情沒搭腔,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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