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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梨花雪後 太后的算盤 文 / 東籬菊隱

    辛情正在喝葡萄酒,果然是養顏的東西,現在在水盆裡看蘇朵的臉是白裡透紅,美呆了。放下水晶杯,辛情看桌子上的錦盒,慢慢打開,是那顆碎了的夜明珠。

    「這麼好的東西真是可惜了。」辛情輕輕搖頭。她那天下手摔的時候還真是有點心疼。拿起一塊碎片看了半天,辛情叫了馮保過來。

    「明天叫些玉匠進宮來。」辛情吩咐道。馮保忙記下了。

    第二天剛用過早膳一名年老的玉匠被宣來了,辛情讓馮保把那碎了的夜明珠給玉匠看,然後告訴他要怎麼做。玉匠領旨出去了。

    這天辛情被太后宣召。雖然不明白這老太太怎麼忽然想起找她聊天了,可是她不能不去。到了慈壽殿,老太后正端坐榻上,宮女在給她揉肩膀。辛情行過禮在老太后賜的位子上坐下了。也不說話,只是笑著看太后。

    「落了水沒有著涼?」老太后說道。

    「謝太后關心,臣妾是窮人家的孩子沒那麼嬌貴。」辛情說道。

    「你最近出落得更漂亮了。本宮十四歲入宮到現在四十年,所見妃子無數,沒有一個比你漂亮,連先皇最寵愛的弘德夫人都比不上你。」太后說道。

    「太后過獎了。」辛情說道。自貶容貌的詞怎麼說來了?好像什麼蒲什麼柳來著~~~

    「弘德夫人當年是最受寵愛的妃子,可是卻也只能封為夫人,你知道為什麼嗎?」老太后端起茶杯,擺出閒話家常的姿態。

    「臣妾不懂後宮的規矩,請太后明示。」辛情說道。為什麼,能為什麼,不是沒後台就是沒兒子。

    「弘德夫人出身草野,是當年先皇微服出巡帶回來的,從她入宮直到病死都是先皇最寵愛的妃子,可是先皇卻沒有辦法封她為昭儀,只有在她死後追封了個左昭儀,不過有什麼用,死後的風光給誰看!」老太后說道。

    「您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辛情說道。

    「歷來後宮的地位都是與母家相連的,互為表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太后看了她一眼:「你若有好的身世,以你的容貌可以做皇后,既可以母儀天下,又可以光宗耀祖。」

    「可惜臣妾出身寒微,這右昭儀的位子已是皇上和娘娘天大的恩典了。臣妾為此日日感激皇上和太后。」辛情說道。她感激得日日盼他們早點駕崩。

    「出身寒微?」老太后發出一聲輕笑:「富平並不是你的父親,富魚兒也不是你的妹妹,你真正的出身是什麼?」

    「真正的出身?」辛情微笑:「臣妾從出生就被拋棄,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一直都是一個人過日子,直到遇見富老爹和魚兒才穩定下來。」

    老太后看她,研究她這句話的真假。不過此話是辛情的真實狀況,所以辛情很坦蕩地與老太后對視。

    老太后看了她一會兒之後重又低頭喝茶,半晌才說道:「既是被拋棄,如果有線索應該可以找到你的生身父母。」

    辛情笑了:「臣妾尋找了許多年,可是一無所獲,現在臣妾已經放棄了。」她的父母肯定不在這裡,她就算有線索也沒有用,何況她沒有線索。

    老太后看著她笑了,「什麼東西都可以成為線索。」

    辛情明白了,老太后打算把她收歸己用。

    「還請太后明示。」辛情說道。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老太后從身邊拿起一個盒子遞給辛情。辛情打開看了,裡面是塊金鎖片。上面刻著「長命百歲」。

    「您是說這就是臣妾尋找生身父母的線索?」辛情合上錦盒。

    「沒錯。你的生身父母是本朝國相。也是本宮的兄弟,你真實的身份是赫連國相的九女,出生時被國相五夫人掉包拋棄,而你被拋棄的時候身上帶著本宮當年送你的金鎖片。」老太后說道。

    「很可憐的身世。」辛情說道。當時怎麼說這老太婆也是皇后,就送個金鎖片——真是小氣得很。

    「是很可憐,你被拋棄之後被尼姑庵收養,直到前年你的師傅才讓你出寺尋找生身父母,所以你才流落江南,認識富家父女。後來與皇上相識,皇上登基之後將你封為右昭儀。」老太后說道。

    辛情沒作聲,這老太太編故事的能力真強。胡說八道都不打草稿的。將她兒子的強搶民女美化成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還屬於那種不離不棄型的故事。

    「怎麼樣?」老太后問道。

    「這樣的故事皇上是不會相信的。」辛情說道。拓跋元衡那種人會信除非他腦袋燒成漿糊了。

    「不,他會信的。為了讓你這個右昭儀做的更穩當他會信的。」老太后說道。

    「太后覺得皇上如此看重臣妾?」辛情問道。

    「哼!」老太后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違逆本宮之意封你為右昭儀、將臨華殿改為鳳凰殿、擴建鳳凰殿、秋圍、溫泉宮、夜明珠,難道你認為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因為臣妾這張臉皇上還喜歡罷了。」辛情說道。今天聽這老太太一說才發現拓跋元衡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

    「也許。不過,如果你有了強勢的外家,將來就算失寵你的地位也不會輕易動搖,明白嗎?」老太后說道。

    「謝太后教誨。」辛情說道,也喝了口茶才問道:「如此說來,太后打算將臣妾納入赫連家,與赫連夫人、賀蘭光猷同為赫連家效力了?」

    老太后點點頭,「歷來,外戚的榮華富貴都與後宮慼慼相關,一朝天子一朝臣,本宮在時還可保赫連家的地位,可是若本宮殯天,後宮易主,赫連家的富貴恐怕就保不住了。不僅如此,若新君要集權可能會誅殺前朝外戚,本宮不能不算到。」

    真是血腥,親戚間下手也這麼狠,果然都是「禽獸」——錯,禽獸不如。

    「太后已有了兩人在皇上身邊,還怕不保險嗎?」辛情問道。這種事情又不是多多益善。

    「若不是她們兩人不中用,拴不住皇上的心,本宮何苦找你一個外人。」老太后看來的眼神又是冷的了。

    「那麼,我除了右昭儀這個位子更穩當之外還有什麼好處?」辛情直接問道。既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就不用雲裡霧裡瞎扯了。

    「富家父女的榮華富貴如何?」老太后也不客氣。

    辛情瞇了瞇眼睛,若她在乎老爹和魚兒的生死就必定得答應她。這個混蛋老太婆如意算盤打得倒是響亮,她辛情在後宮中左不過還是個右昭儀,卻得為了她赫連家當牛做馬,只為了老爹和魚兒能好好活著。那她什麼時候才能有望逃離升天?

    「太后,以臣妾現在受寵愛的程度來看,富老爹和魚兒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皇上已經在京郊賜了府第!」辛情說道。

    太后笑了,輕輕的笑了。

    「沒有名分的府第在這京城裡數不勝數,有名分的也數不勝數,這要是哪天沒名分的出了事,你說~~~」太后沒說下去。

    「名分?名分還不是皇上動動手的事?一道旨意可是容易的很。右昭儀這麼難,皇上也做到了。」辛情笑著說道。

    太后瞇了眼,冷冷地看她:「你要什麼?」

    「我要什麼?太后什麼都肯給嗎?」辛情笑著問道。

    「說!」太后冷聲說道。

    「我要赫連夫人和賀蘭光猷永遠不會母憑子貴。」辛情輕聲地說道。

    「你~~大膽!」太后說道。

    「太后,這樣才公平!您好好想想吧!呵呵,富老爹和魚兒是對我還不錯,不過報他們的恩給幾萬兩銀子也就是了,這個代價我還付得起。太后您可是要為赫連家族考慮,這個就不用臣妾多說了吧!」辛情把錦盒還給太后:「等您想明白了我再來拿!臣妾先告退了。」

    「你下去!」太后的聲音有些抖,辛情背對著她都能感受到這老太太的怒氣。

    她可以被太后收為己用,反正也沒什麼壞處,不過前提是另外兩個人不能生兒子。她們兩個不管是不是真正的貴族身份,起碼現在是。皇后無子,弘德夫人又失了寵,萬一哪天赫連或者賀蘭誰生了兒子,老太后就可以把她一腳踢開了,這種鋼絲她沒興趣踩——她可沒打算生拓跋元衡的孩子。

    自從落水事件之後,辛情的日子過得還算舒服,只不過正德夫人還是她心裡的隱憂,因為她還有一個兒子可以威脅她,她可以把兒子過繼給皇后然後和皇后聯手對付她。這一點讓她有點不舒服。畢竟拓跋元衡現在的五個兒子的母親,除了正德夫人地位較高之外,其餘四個都是嬪級或者是世婦。這個兒子被立為太子的機會還是很大的。當然了,誰當太子都跟她沒關係,但是在她成功離開皇宮之前她還是不想讓自己面臨這麼強大的敵人。

    三月初九是拓跋元衡的生日,排場比他老娘的都大。除了本國官員孝敬的東西還有其他國家派使節送來的禮物,收的盆滿缽滿。皇宮裡熱鬧了近半個月才消停了。藉著拓跋元衡的光辛情的鳳凰殿也成了儲藏室,各種新奇的玩意兒辛情足足看了好幾天才看完。可巧了有一件奚祁送的寶裙——就是百鳥的羽毛做的,不同方向看效果不同。拓跋元衡把這東西給了她,她穿上了他說比仙女還美。辛情明白了,原來仙女都是個鳥兒。

    禮品中還有幾個高眉深目、身材高挑的西域美人兒,拓跋元衡迷了好些日子。少了他的糾纏辛情每天便算計著怎麼離開。

    奚祁說過,後宮有名分的女人只有死了才能離開皇宮。她辛情現在不僅有名分,還是個大大名分。如果只有死了才能離開。問題是她要怎麼個死法?死是很簡單,可是死去——活來就難了。電視裡曾有神神叨叨的什麼藥,吃了會處於假死狀態,過了多久會活過來。可是她去哪裡找啊?就算找到了假死了,拓跋元衡要是把她真埋了——她要去哪裡找小燕子、紫薇那樣聰明講義氣的人哪?

    忽然腦中出現一個人——太后。如果她肯幫忙是不是會容易點?她可以像電視劇裡那樣賜死她然後把她的「屍體」運出去。可是這老太太跟她沒那麼好的交情,賜死肯定也不是玩假的,此路不通,還是算了。

    如果她偷偷溜出宮然後毀容換面,拓跋元衡就找不到她了。可是老爹和魚兒怎麼辦?如果提前讓他們走肯定會引起懷疑,如果和她同時走目標又太明顯——她總不能也毀了老爹和魚兒的容貌。而且他們三個在這裡都是人生地不熟,估計連出城的門都找不到。

    說來說去就是得有人和他們裡應外合,可是誰有這個膽量和一個皇帝對著干啊~~~~辛情光著腳在地毯上走來走去,心情有些煩躁——就像接到任務頭腦中卻毫無思緒、而明天就是期限一樣。

    神哪,救救她吧!

    她不信神,所以沒有神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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