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您趁熱吃,吃完了就睡吧,今天您受累了。」辛情把那個大碗麵端給富伯,然後把剩下一碗一分為二,一碗給魚兒,自己也開始吃。
「小情,老爹吃不了這麼多,分你一些。」富伯笑著看辛情。
「老爹,其實我打算等您睡著之後和魚兒做宵夜吃的,被您發現了?」辛情鼓著腮幫子說道。然後對魚兒說道:「魚兒,看來以後咱們宵夜得多做點了,被老爹發現了呢。」
「嗯!」魚兒點頭。
「老爹,我們以後晚點開店,去買年貨吧!」辛情說道。
「我去買就行了,外面冷,你和魚兒看店吧!」富伯邊吃著面邊說道。
「可是老爹,看店很沒意思!再說,我和魚兒還要買些小玩意兒呢,老爹,您就答應了吧?」辛情咬著筷子看著富伯,一臉的渴望。
「好吧!」富伯說道。
「老爹,您是最偉大的老爹!」辛情接著吃麵。然後便和魚兒商量著要去哪裡逛集市。雖然她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可是她就是想讓富伯和魚兒都開心。
看著三個空碗,辛情看看魚兒,然後說道:「魚兒,我沒吃飽。」
「我去給你做,辛姐姐!」魚兒起身,順便收拾了碗筷往廚房走。辛情便擦了桌子,然後推著富伯上樓休息去。
下了樓,見白斗篷還在,辛情有些納悶,今天難道是吃飽了才來的?這速度相差也太大了。走到櫃檯邊收拾了一下,試了試瓷盆裡的水溫,便捧起瓷盆去廚房了。
「魚兒,怎麼辦?水這麼涼它會不會凍死啊?」廚房傳來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因為店內很安靜所以聽得很清楚。
「辛姐姐,這種魚不怕冷的,沒事。」魚兒說道。
「是嗎?把它放廚房吧,廚房不會冷的那麼快。」辛情說道。
「好。辛姐姐,面要做好了,你要吃什麼調鹵。」魚兒問道。
「隨便,魚兒做的我都愛吃。」辛情笑瞇瞇地說道。等著魚兒加好了調鹵,兩個人便一人端著一碗出來,挨著坐下開始吃麵。麵條冒出的熱氣徐徐上升,然後消失。
兩個人吃得專注,沒發現自己成了別人觀察的對象。
等兩人再次吃完麵也收拾乾淨了,白斗篷還沒有走的意思,辛情便拉著魚兒回來坐下,擺了一個小泥火盆在桌上,邊烤火邊聊天。
「烤熟了烤熟了,可以吃了吧?」辛情拿著小鐵棍撥著炭火。
「差不多了,在廚房都烤了好久了。」魚兒快速把兩個燒得黑乎乎的小土豆拿出來扔在桌上。
「明天咱們烤個胡蘿蔔怎麼樣?」辛情邊吹著小土豆邊問道。
「辛姐姐,那不好吃吧?」魚兒懷疑地說道。
「試試就知道了,呵呵,可以吃了。好燙~~~」辛情咬了一口,被燙得直抽氣。
「辛姐姐你別那麼急,我這個也給你。」魚兒笑瞇瞇地說道。
「不行,要胖一起胖,吃啊!」辛情說道,魚兒便也跟著吃。
正吃得高興,只聽門板發出了「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麼重物撞在門板上了。魚兒馬上站起來,辛情拉住她的手,然後兩人一起走向門口,慢慢打開門,然後,魚兒「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店內的一個侍衛也快速地來到門口,看了一眼之後又回去了。
「老闆,錢!」一個聲音說道。
「放桌上好了。」辛情說道,然後蹲下身看倚在門板上的人,確切地說,是個女孩。「喂,小姑娘,你走錯了吧?我們這不是客棧。」
「我知道,我只是想借你的門靠一下。」那個女孩虛弱地說道,聲音裡有驕傲。
「借你靠一下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如果你今天晚上凍死了我就要麻煩了。如果你想死,可以換個門口靠一下。」辛情說道。
「如果有力氣我就不會在這兒了~~~」那個女孩說道。
「你可以吃些東西,然後就有力氣了。」辛情說道。看這個女孩的裝束肯定不是普通人,說不定就是那種所謂的「武林女俠」,天知道她惹了什麼麻煩,如果再把麻煩惹到她身上可就不好玩了。
「世態炎涼!」那女孩歎道。
「沒錯。」辛情抬頭看看魚兒,「魚兒,給她煮碗麵吃,免得死在咱們門口。」
「可是辛姐姐,她好可憐~~~」魚兒說道。
「可憐?死了還要拉墊背的人怎麼會可憐?」辛情站起身,「如果你還有力氣進來吃麵的話就進來吧!」然後拉著魚兒去煮麵。卻見白斗篷還坐在那兒,「請問還有事嗎?小店要關門了。」
「找錢。」一個侍衛開口道。辛情看看桌上的一錠銀子,「一共七百五十文,麻煩等一下。」然後拿了銀子到櫃檯找了碎銀稱了拿回來放在桌上,「請收好。謝謝光臨。」
「十倍的價錢不賣,五十倍就賣了?」說話的是白斗篷。臉上似笑非笑。
「店裡的商品自然是原價,可我自己的東西我說了算。」辛情說道。「沒事的話請走吧,小店要關門了。」
白斗篷站起身,走了。
看著暈倒在門口的女孩,辛情一動不動,魚兒就在旁邊拉著她的胳膊,用可憐的眼神看著那女孩。最終,辛情說道:「把她弄進來吧,留她一個晚上,明天就讓她走。但願她別死在這兒。」
然後和魚兒一起扶她上了樓,安置在那間空房間裡。魚兒給她蓋好了被子,看了好半天說道:「辛姐姐,她哭了。」
「嗯,魚兒,睡吧!」辛情說道。
「萬一她有事怎麼辦?」魚兒問道。
「應該不會有事,看樣子她只是餓的。」辛情說道。魚兒這才放了心,然後跑下樓,端了煮好的面上來放在桌上。兩人這才出去。
等魚兒進了房,辛情輕手輕腳地回到那個房間,披著厚衣服在椅子上坐下了。等天濛濛亮的時候,那女孩睜開眼睛,對於自己的處境迷濛了片刻。
「你醒了。」辛情問道,這一夜可真是夠累的。
「是你?怕我死嗎?」那女孩問道,聲音飄緲。
「不,如果你死了我可以把你埋了。我是怕你害我們而已。」辛情說道。
「你一點兒也不善良。」那女孩笑著說道。
「彼此彼此。」辛情說道。
「可是你對魚兒很好。」那女孩說道。
「跟你沒關係。如果能走,你一會兒就可以走了。」辛情說道。
「我知道。」女孩並不說謝。
「那就好。你∼∼∼」正說著,門開了,魚兒進來了。見到辛情愣了一下,問道:「辛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看看她醒了沒有。魚兒你起來這麼早幹嘛?」辛情說道。
「我也看看她醒了沒有。」魚兒往床上看去,然後高興地笑著說道:「你醒了,想吃東西嗎?我給你煮麵吧!」
「好!」那女孩說道。魚兒便急忙下樓去給她煮麵了。
「兩碗麵,三十文。」辛情說道。
魚兒很快做好了面,還特意加了個荷包蛋,女孩掙扎著坐起來,看著熱氣騰騰散發著香味的面——哭了,邊吃邊無聲地流眼淚。魚兒和辛情在旁邊看著。女孩的飯量很小,吃了三分之一就放下了,抬頭衝著魚兒點點頭,臉上帶著歉意,「很好吃,謝謝你。」
「不用謝,你喜歡吃就行。」魚兒笑著說道,然後端了桌上和女孩手上的碗出去了。
「我沒有錢。」女孩看著辛情,臉上淡淡的。
「知道。有錢也不會餓暈。」辛情微微扯了扯嘴角。
「不過,我以後一定會還你的。」女孩說道。
「如果過了今天你又餓死了,我管誰要錢去?」辛情說道。
「你要怎麼樣?」女孩的口氣有著微微的倔強,辛情知道,這孩子以前肯定沒欠過人家東西。
「做工抵債嘍。難不成你還有別的辦法嗎?」辛情說道。
「我什麼都不會做。」女孩看她。
「沒關係,我們會教你的,我以前也什麼都不會。」辛情說道,想了想,「不過,看你的樣子也許應該請個大夫看看,說好了,請大夫看病、買藥的錢都要你做工來抵。」
「好!」女孩說道。
「你不問問工錢嗎?」辛情問道。
「無所謂,多久都無所謂。反正我也無處可去。」女孩的口氣淡得不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你無所謂,我還是要說清楚的。一個月二錢銀子,吃住免費。」辛情說完,站起身,伸了伸懶腰:「一會兒我就去請大夫,你再睡一會兒吧。」然後扭著脖子出去了,靠著椅子睡覺果然很痛苦。
那女孩兒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夫來了,女孩也不避諱,大方地伸出手腕讓大夫診脈。辛情在旁邊看著,魚兒和富伯在樓下看店。
「這∼∼∼」大夫似有猶疑。
「大夫,她沒得絕症吧?」辛情問道,看那女孩的氣色不過是蒼白了些,應該不會是什麼大毛病吧?
「恭喜夫人,您有喜了。」大夫說道。
「是嗎?」女孩的臉上露出苦笑。伸手摸了摸肚子,低頭想了半天,然後看向大夫:「這個孩子∼∼∼好嗎?」
「您脈象平穩,沒什麼問題。不過夫人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要好好調理才成,否則將來生產之時怕會不容易。」大夫說道。
「大夫,那您給開些安胎補氣的藥吧!」辛情說道。
「好!」大夫到一邊寫了藥方,註明了服用方法。辛情一直在旁邊看著,不明白的地方問了問。然後付了診費,等送走了大夫才又上樓來。
那女孩似乎在等著她回來。
「你不問問我是怎麼回事嗎?」女孩看著她問道。
「怎麼回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辛情問道。
「我沒有成親。」女孩這句話說得艱難。
「哦!」辛情哦了一聲。
「我沒有成親卻有了孩子,你不覺得奇怪嗎?」女孩有些激動。
「成親和有孩子是兩回事吧?成了親不一定有孩子,有孩子也不一定非得成了親啊,有什麼奇怪的?」辛情看著她,「別激動,好好養著吧。養好了還得做工抵債呢。」
「你果然不是善良人。」女孩看著她,居然笑了。
「一句話不用說兩遍,首先我不是聾子,其次我能聽懂話。我上來就是告訴你,診費一錢。」辛情說完了轉身欲走,到了門口站住了,回頭說道:「你要買什麼東西的話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買,記賬。」然後走了。
等她關了門,女孩放鬆地靠在床頭,輕輕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