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在那一剎那之間完成的,例如愛情、例如權勢、例如一見鍾情、例如,恨,可是也有很多的事是在一剎那之間頃刻倒塌,支離破碎,例如愛情、例如信任,只是一剎那卻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洛瀟躺在,安安靜靜的躺著,雲羅在一旁握著她的手,冰涼得沒有一絲的溫度,宮外,慕容離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蘭家為首的眾黨一網打盡,男的處死,女的流放塞外,罪名就是謀害皇后以及皇子,當一個罪名落實之後,緊接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的罪名,例如貪贓枉法、例如意圖謀反,等等,一夕之間,蘭家不復存在,朝中三分之二的官員大換血,一切卻是那麼的緊緊有條,就像是蓄謀已久!
慕容離落很忙,忙著接管兵權,忙著選派新的官員,直至,一切落幕!
朝正宮
慕容離落一個人走了進來,揮手讓雲羅退下,走到洛瀟的床爆坐下,沉默!
洛瀟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閉了起來,在她的世界裡沒有任何人,也沒有她自己,除了空洞!
慕容離落攬過她的身子,抱在懷裡,低語如泣:「瀟兒,我不後悔!在我還只有十五歲的時候,我認識了心慈,我想所謂的一見鍾情也就不過如此吧!我愛她,很愛很愛,愛到可以為她放棄一切,可是父皇認為她配不上我,因為她只是一個平民的女兒,家中更是一貧如洗,可是我告訴父皇,我這一輩子,只要她一個女人,除此之外,我誰都不要!那是我第一次反抗父皇,換來的代價就是我被軟禁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我沒有服軟,父皇盛怒下要將心慈許配給一個芝麻小官做小妾,我死活不依,開始絕食,一天、兩天、三天,最後還是母后不忍心在我父皇面前求情,我這才被放出來,父皇也答應我,我當上皇上後,及可以把她接進宮,但是現在不可以,因為她對我沒有一丁點的作用!我妥協了,可是一個月後,父皇猝死,我知道,是大皇兄下毒謀害的,因為我的太子之位是廢了他才換來的,呵呵,手足相殘,血流成河,縱使我在父皇的幫助下培養了一定的親信,可是還是不夠,因為我的親信中沒有一個是居高位的,很快,我這一方就節節敗退,我不想再繼續了,繼續殘殺下去,受害的永遠都是百姓,就像你說的興,百姓苦,衰,百姓苦,最重要的是我沒有那個勇氣將手中的劍指著我的兄弟,於是我帶著母后逃離了京城,安頓好之後,再返回去接心慈,我一路叫著心慈的名字,可是沒有人應,遍地的屍體,穆家上上下下除心柔外三十六口全都死於非命,而心慈則被挑斷手筋、腳筋被虐致死,致命的傷口就是,我當時整個人都崩潰了,我沒有想到我的退讓竟然並沒有讓那群禽獸的腳步停止,反而害了心慈,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他們不得善終!我盡可能的去拉攏一切我能拉攏的人,蘭左相就是其一,他有權有兵,三朝元老,很順利,我在他的大力扶持下當上了皇上,呵呵,我也終於時間了自己的諾言,除了離玉,其他的皇子都被我殺的一乾二淨,而他們的妻女更是被我以心慈受害的方法一一制裁,而且是在她們丈夫和父親的眼前!」
慕容離落擦去滿臉的淚水,繼續說道:「我剛繼位的時候沒有任何能力,而蘭威的勢力則是日益壯大,直至權傾朝野,我知道,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不然莫離王朝只會在我的手裡終結!蘭柳絮懷的孩子並不是我的,之前要嫁我的三個姑娘都是我派人殺的,我娶洛家的女兒,是因為洛家無權無勢,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他們也無力回天,我不能再培養出第二個蘭家,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是你代替你姐姐嫁了進來,更沒料到我會對你產生好感,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愛你,我的愛只會給心慈,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紅昭是我派人殺的,我知道,以你的脾性,你一定會做出什麼,而蘭柳絮的小產正中我下懷,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不是嗎?然後我將你打入冷宮,我知道,蘭威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屢次派去的殺手也被我攔了下來,因為我要拖延時間,我要等到戰場是的人都回來才行,不然我沒有與蘭威抗衡的本錢!將你約去景福宮也只是為了給蘭柳絮一個機會,瀟兒,我會好好補償你,我可以給你你要的一切,相信我,好嗎?」
慕容離落乞求著,現在他只希望洛瀟可以跟他說話、可以給他一個眼神,哪怕是充滿仇恨的,卻不是現在的冰冷,在她的世界裡,沒有他!「瀟兒,我求求你!」點點的碎吻印在洛瀟的臉上、頸處,伴隨著淚,鹹澀的味道在洛瀟的嘴邊蔓延。
洛瀟沒有掙脫他的擁抱,卻也是像個木偶一樣,沒有笑、亦沒有淚!
御書房
「離落,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蕭翊看著滿臉鬍渣、一臉頹廢色彩的慕容離落擔心的道。
「我知道,可是,好幾天了,瀟兒都是不吃不喝的,我真的很擔心她熬不熬得下去!」
「你愛她嗎?」
「喜歡,可是不可能是愛!」
「為什麼?已經這麼多年了,忘了心慈吧,珍惜眼前的,洛瀟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子,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個,而你也不可能在遇到第二個!離落,一晃我們認識已經十年了,相知、相交,我比誰都希望看到你幸福,而不是繼續沉淪在過往的痛苦中!」
「忘不了,我愛心慈,那種愛是深入骨髓的,我不能忘,因為她是因為我而死的!至於洛瀟,除了愛,我什麼都可以給她!」
「如果她要那個死去的孩子呢?」
「不,不會,她很理智!」
「理智?離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滑落,親眼看到他死去,她本可以很好、很平靜的過完這一生,可是,是你,是你將這一切都打破,而殺她孩子的那個人是你,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離落,我懷疑到底有沒有心!」蕭翊站起身準備離開!
「蕭翊,我有心,卻是不能攤在太陽下的,我同樣不忍,我當時甚至想要不顧一切的衝下去打碎那個碗,去他媽的皇位、卻他媽的國家,我不稀罕,可是我沒有,我也不能,因為我比誰都知道,我肩上的責任,我不能夠不管不顧,可是,那也是我的孩子,蕭翊,那也是我的孩子,而那個女人更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孩子的娘!我的苦你們誰又知道!」慕容離落一拳打在牆上,滿手的鮮血卻也抵不過滿臉的淚水給蕭翊的震撼,這個堅強的人啊,永遠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掉過眼淚,哪怕是心慈死的時候,可是現在卻哭得像個孩子!
「離落,」蕭翊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坐下,看著這樣的慕容離落,蕭翊的心更痛,一切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慕容離落沒的選,他蕭翊也同樣沒的選!「離落,你先坐下,也許有一個人可以讓洛瀟重新活過來,就是她的丫鱖紅昭!」
「她不是死了嗎?」
「沒有,我沒有殺她,只是將她軟禁起來了,我怕的就是這一天,雖然當初你信誓旦旦的說洛瀟能諒解,但我還是沒有殺她!」
朝正宮
「瀟兒,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慕容離落帶著紅昭走近了洛瀟身邊。
「,,你看看我,我是紅昭啊,紅昭,我沒有死,你看,,你看我一眼啊!」紅昭淚流滿面的看著消瘦的洛瀟,她已經從雲裡那裡知道了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一切,她恨帶給洛瀟一切傷痛的人,卻更加的是心疼,她沒有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毀了洛瀟的一生!
半晌,洛瀟沒有半點反應,只是愣愣的看著紅昭,沒有焦距的雙眼盯著紅昭看,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眼珠慢慢的轉動,「嗚嗚」猛然醒過來的洛瀟緊緊的抱住紅昭,只是哭,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哭!
「,不哭啊,不哭,紅昭在這兒,以後紅昭會保護你,再也不會讓誰傷害你!」紅昭輕拍著洛瀟的背,低聲安慰著,剛剛進來時只是覺得洛瀟瘦了,可是現在抱著她,才知道洛瀟整個人只剩下皮包骨了,身子更是虛弱的厲害!
慕容離落看著終於恢復神智的洛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別哭了,看你瘦的,我給你好好補補!」
「紅昭,我要離開這裡,離開皇宮,離開京城!」洛瀟像是沒有看到一旁的慕容離落的樣,輕聲說道。
「不,瀟兒,我不會放你走的!瀟兒,別賺我會好好彌補你的!」慕容離落伸手準備抱洛瀟,卻不料換來的是洛瀟激烈的掙扎,只好放棄,可是慕容離落知道,洛瀟的反抗和掙扎,讓他無論是身、心都受傷了!
「我什麼補償都不要,我只要離開這裡!」
「瀟兒」
「你可以就那麼冷淡看著我們的孩子死去,而你居然就是兇手,呵呵呵,慕容離落,你叫我洛瀟情何以堪!是我付錯了情,是我的傻、我的天真才會讓我的孩子離我而去,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人不能連續兩次被一顆石子絆倒,現在我只希望你放我住」
「瀟兒,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下再說!」慕容離落沒有再繼續聽下去,轉身匆忙的離去!
「,你沒事吧?」
「紅昭,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進一次宮,讓我兩個都差點失去了一切,所以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離開!」
「嗯,不論去哪,我都會一直跟在你的身薄」
「還有我,」雲羅走了進來,堅定的說:「無論去哪裡,我希望可以帶上我,我想跟著你們,而且我也厭倦了宮裡的生活!」
「嗯,都出去吧,我累了!」洛瀟沒有再多說什麼,有些感激是言語遠遠不能表達的!
傍晚,慕容離落再次踏進朝正宮。
一下午的時間讓洛瀟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很多的事情,自己不也是兇手嗎?!
「瀟兒,你決定了嗎?」寢宮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慕容離落輕聲問道。
「是!」
「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在我住在宛秀宮的那段日子裡,我很知足,我以為也許我這一生就是這麼過了,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有一個還有著一大堆女人的丈夫,可是卻也有我的一家三口,我愛你,起碼在這之前!只能說女人是感性的動物吧,雖然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你的一顆棋子,在我剛懷孕時我就知道也許這個孩子也會是你的棋子,可是,日復一日,孩子在我的肚子裡一天一天的長大,你的呵護、你的疼愛讓我以為你放棄了你的計劃,所以,我的沉淪讓我失去了一切,可是,我也是自私的,因為紅昭的死,我也讓蘭貴妃失去了她的孩子,所以一報還一報,我錯了,人的生命是誰都沒有資格去主宰的,不管我打著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短短的八個月卻讓我將我的這一生耗盡,而現在我只想離開!」
「你恨我嗎?」
「恨?應該不恨吧,剛剛失去的孩子的時候,我恨,恨你、恨老天的不公,甚至我只想將自己封閉,封閉在那小小的空間裡,誰都不能再傷害到我,直至看到紅昭,從出事到金,她從來都沒有沮喪過、絕望過,那麼我為什麼要自怨自艾,我不是不愛我的孩子,只是我沒有那個能力將他保護好,人說愛恨只是一線之隔,沒有愛哪裡來的恨,而現在我不恨了,你之於我,就像是一個陌生人,陌生人只會傷到我的身體,卻不能傷害到我的心,曾經,我將我的一顆心裸的攤開,任由你去構造,可是如今,我收回,我的心只能由我保管,現在我只為你感到可悲,因為你一生都不會擁有幸福!」
「我只是身不由己!」慕容離落現在也只剩下這些蒼白無力的讓他都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的解釋,他知道,一切都只是枉然。
「身不由己也好,被逼的也好,現在已經與我無關了!」
「好,我放你住」
雒陽門
雒陽門是進出皇宮的主要大門之一,一門之隔,一邊是莫離之主的皇家,一邊是喧鬧、歡樂的平常百姓,卻是兩個世界,兩種人生!
雲羅和來福都堅持要跟著洛瀟出宮,再加上紅昭,本來兩個人的旅途也變成了四人之多,洛瀟婉拒了太后要派侍衛送她的好意,走出了雒陽門,她希望與這個皇宮再無一絲一毫的關係!
太后雙眼通紅,依依不捨的道:「瀟兒,能不走嗎?哀家是真心的疼你,可是哀家,哀家也有自己的難處,瀟兒,不要怪我!」
難處?「太后,我沒有怪你,畢竟你只是為了皇上,瀟兒很感謝太后這段日子對我的疼愛,瀟兒希望我走後,太后可以好好保重身體!」
「瀟兒,到了你想定居的地方,就讓人回來送個信,讓哀家可以放心!」
「嗯,太后,這個鐲子還是還給太后吧,希望太后以後再送給自己喜歡的兒媳。」洛瀟從手上準備摘下當初太后送她的那個鐲子。
太后一把按住了洛瀟的手,「帶上吧,以後再也不會有你這麼討哀家歡喜的兒媳了,而且,你一個人在外,帶上總有好處的!」
洛瀟俯身,給太后行了一個禮,道:「太后,保重!栗仁嬤嬤,保重,照顧好太后!」
「走吧,走吧,一路小心!」
洛瀟、雲羅、紅昭轉身走進馬車,掀開車簾,洛瀟看著還站在原地不停朝自己揮手的太后,洛瀟忍了半天的眼淚還是落下,說對太后一丁點恨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連自己都不會相信,可是,到現在,也許太后是真心疼愛她的吧,不管是出於怎樣的理由!
「紅昭、雲羅,謝謝你們,從今往後,路就是由我們自己走了!」
皇宮頂樓處
看著成了小黑點的馬車,蕭翊看著還是沒有打算走的慕容離落道:「走吧,這裡的風大!」
「蕭翊,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放她住」
「你愛上她了?」
「應該是吧,知道她說要離開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我愛她,那種剜心之痛讓我知道,我愛她,與對心慈的愛是不同的,對心慈,我更多的是愧疚,可是對瀟兒,我知道是真正的愛!」
「那你為什麼要放她卓」
「我領悟的太晚了不是嗎?雖然我不後悔,但是我卻知道要讓她原諒我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而且,我不想把她困在後宮裡,這裡,不適合她!」
「你會後悔放她走的!」
「看著她一天一天的消瘦,一天一天的死去,我會更後悔,既然如此,不如讓我一個人痛苦,成全她,這也是我欠她的!走吧!」
初夏的風輕撫著皇宮的每一個角落,花開花落、人來人往,當塵封的一切再次開啟時,是否只剩下漠然和來不及說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