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瀟看著滿天飄飛的雪花,今天早上起來時,慕容離落已經不在身邊了!其實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想當初,她剛來這個世界時,更多的是認命和沮喪,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抵制,可是現在,雖然一樣不喜歡目前這種狀況,但是她已經習慣了,甚至是愛上了這裡,她會在潛意識裡暗示自己,這裡是慕容離落的世界,而這裡有慕容離落,很奇怪不是嗎?卻也順理成章!
意泉和小貴送了很多東西過來,吃的、用的,而且還搭起了一個簡單的爐子,這樣洛瀟她們就可以自己做飯吃了!
宛秀宮距離正宮並不遠,只是一牆之隔,卻分成兩個世界,洛瀟隨手拿了一本書,卻被前面的歡樂聲、爆竹聲弄得一個字兒都看不進,「雲羅,前面是幹什麼啊,怎麼這麼熱鬧?」
「今天是大年初一啊,而且今天各宮各殿的宮女太監們能輪流休息半天,還能領到幾個賞錢,再加上主子們,所以每年最熱鬧的就是這個時候了!」
「大年初一啊?呵呵,看你那樣,要不,咱兩今天也樂和樂和?」洛瀟看著雲羅一臉嚮往的樣子,也是,過年嘛,誰希望冷冷清清的!過年,也就是她已經進宮有差不多五個月的時間了,而孩子也差不多有四個月了,剛開始自己並沒有什麼感覺,可是這兩天肚子像是吹氣球似的已經慢慢的大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肚子,洛瀟終於認知道,自己馬上就快當媽媽了!
「什麼啊?我又不是想去,只是突然想起了去年過年和我爹娘在一起的事罷了!」
「爹娘?你還有爹娘啊?那要不我求皇上讓你出宮去看看你雙親?」
「什麼叫我還有爹娘啊,我又不是從石頭縫你蹦出來的,可是現在已經不用了,今年五六月分時,我爹娘就已經過世了!好了,不說了,我等一下去準備一下,多做幾個好菜!」
洛瀟看著紅了眼眶的雲羅,暗罵自己幹嗎要挑起她的傷心事,就沒再說什麼了,任雲羅走了出去,而自己則是繼續看書!
御書房
「你怎麼看?」
慕容離落和蕭翊一人端著一杯茶,蕭翊歎了一口氣,道:「絕妙!我只能這麼來形容她的計鉑離落,你的計劃可以換一個人嗎?我不希望這個人是洛瀟,說實話,她的存在可以為我們增添不少的助力,犧牲她值嗎?」
「值。蕭翊,無論她有多大的能力,如果我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掌權,那麼她的才華也只會被空置。不是非她不可,而是只能是她,也只有她有這個份量,更何況她不一定會死,只是會傷心而已,只要我做的漂亮一點!」慕容離落放在桌下的雙手握了握,他不知道就算洛瀟活下來還會不會原諒他,也許會吧!
蕭翊沒有去關心慕容離落的自欺欺人,問道:「什麼時候動手?」
「我們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在戰場上,而蘭威那兒有多少人我們並不知道,所以只能等他們班師回朝之後,就算蘭威起兵我們也能抵抗!」
「等他們?那最少也要等到兩個月以後,這還只是保守估計!現在戰場上活用了你的兵法,也收回了幾座城池,那時候洛瀟的身孕已經六個多月了,她能承受嗎?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不能也得能!」
一晃兩三個月的時間就這麼從指縫間悄然而逝,洛瀟挺著個大肚子,在雲羅的攙扶下在門口散著步,將近七個月的身孕讓洛瀟的腰都直不起來,這段日子可能是洛瀟過得最舒心的日子了,慕容離落三不五時的就來看看她,吃的喝的也不缺,而後宮的嬪妃估計是現在忙著爭寵,沒一個人來她這兒挑釁,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慕容離落在意泉和小貴的跟隨下走了進來,揮了揮手,三個人退下後,慕容離落上前攙扶著洛瀟,道:「最近還好嗎?身子有什麼不適嗎?胃口還好吧?」
「沒事,就是覺得身子重了不少,而且啊,孩子已經會動了,我時不時的還能感覺到他踢我了呢,就是太好動了,一點都不消停!」洛瀟笑著向慕容離落依偎過去,這段日子來,她已經習慣了,一家三口,什麼都不去多想,孩子頻繁的胎動更是讓洛瀟一陣歡喜,她知道她愛這個孩子!
「沒事就好!對了,今天晚上來御書房陪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慕容離落抱著洛瀟,一手在洛瀟的肚子上來回輕柔的撫摸!
「好!」洛瀟低聲應好,她已經習慣了慕容離落三不五時的小驚喜,低下的頭也沒有看見慕容離落眼裡那一閃而逝的金光!
御書房
「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之前那些行刺洛瀟的刺客也全都招供了!」
「好,今夜行動!」
景福宮
景福宮是莫容離玉還是皇子時在宮裡居住的宮殿,他是慕容離落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也是慕容離落最疼愛的弟弟,是以雖然他已經被封王,住在封地,可是這個宮殿還是給他留著,可見慕容離落對這個王爺的疼愛了!
洛瀟在雲羅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其實她很奇怪,慕容離落幹嗎把她約到這裡來,黑燈瞎火的,有沒有什麼看頭,像是這麼想,洛瀟還是和雲羅一步步的往裡賺「嗯」,一身悶含洛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雲羅,雲羅,」洛瀟回頭找雲羅。
啪,刺眼的燈光讓洛瀟不禁閉起了雙眼,好半天,眼睛才恢復過來,睜開眼,以蘭貴妃為首,後面一群黑衣蒙面人,而雲羅已經暈倒在自己的身後,洛瀟不禁後退了一步,她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著蘭貴妃那雙仇恨的眼光,洛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現在是怎樣,不是慕容離落約她來的這兒嗎?為什麼會變成蘭貴妃?
蘭貴妃一步步,想凌遲一樣慢慢的走了過來,她想看,看面前這個謀害她孩子的兇手害怕的眼神,她要她跪地求饒。
「你怎麼在這兒?」洛瀟開口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蘭貴妃看了一眼洛瀟高高隆起的腹部,「喲,肚子都已經這麼大了,呵呵,要是我那可憐的還在還在,我的肚子估計比你的還要大吧,也快生了,可惜啊,被你給殺了!呵呵,被你給殺了,我的孩子死了,你和你的孩子卻還好好的活著,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要不是慕容離落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估計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可是,老天詩平的,看,我這不是找到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嗎?」
蘭貴妃一步步的逼近,,那眼神是仇恨的,恨不得將洛瀟卻千刀萬剮,洛瀟雙手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道:「對,老天詩平的,所以才會懲罰你,要不是你害死了紅昭,你會流產嗎?是你自己,多行不義必自斃!」洛瀟出聲,她知道現在只能拖延時間,等慕容離落的到來,這樣,她們母子才能活著走出去!
「呵呵,在你死之前,我告訴你,紅昭是我殺的,是我找人強暴她的,哈哈哈哈,可是那又怎麼樣,因為你馬上就要去與她相會了,好吧?那個死丫頭死之前還對你念念不忘呢,真是主僕情深,令人為之動容啊!」蘭貴妃笑著讓身後的人拿什麼東西過來,紅昭被強暴確實是她讓人做的,那只是想讓洛瀟主動出手,讓她有一個打壓洛瀟的機會,可是紅昭的死確實與她無關,可是現在,她只想欣賞洛瀟痛苦的樣子,越痛苦她越高興!
「為什麼你還能笑得出來?你還有良心嗎?報應,你是活該,是你殺了紅昭,所以才報應在你的孩子身上!」洛瀟知道紅昭肯定死得很痛苦,因為這個女人是不會讓她乾脆的死去的,為什麼,為什麼?
「對你怎麼說,我不在乎,」蘭貴妃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碗逼近洛瀟,「呵呵,這可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你不是讓我小產嗎?你可能不知道那一剎那間的痛,你會親身體會到孩子從你身上一點一點剝離的痛苦,你現在已經有七個月了,估計孩子已經成型了,你說,孩子滑落下來的時候會不是一個成型的死胎啊?本宮可是很期待啊!」
「你這個瘋子,你想幹什麼?」洛瀟一步步後退,直至逼至牆角,她看著蘭貴妃的樣子,她不怕死,可是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跟著自己一起死,她還沒有看到孩子的出生、牙牙學語、叫她媽媽,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個瘋女人的手裡!
「怕了?我好心的告訴你哦,這是打胎藥,我怎麼會這麼輕易地讓你死去呢,我要讓你嘗一遍我經歷的痛苦,來人,把藥給我灌下去!」
幾個黑衣人撲上來講洛瀟制住,而另兩個人一個扒開洛瀟的嘴,一個灌藥,「不唔」洛瀟掙扎著將嘴裡的藥吐出來,可是她吐出一口,後面還有一碗,藥水就這樣被強硬的灌了下去,幾個人放開了洛瀟,任由她就那麼滑到在地上。
洛瀟滿臉的淚水,藥性來的很快,疼痛蔓延著她整個身體,劇痛讓她彎曲的像一尾紅蝦,雙手死死的摀住肚子,不,孩子,求求你,不要拋棄媽媽,不要,求求你留下來!身下已經淌滿了鮮血,洛瀟沒有哭、沒有叫,她只是乞求,乞求上天,留下她的孩子!
血像是打開了水龍頭的開關,從洛瀟的身下源源不斷的流出,劇痛卻沒有讓她暈過去,意志還是那麼的清醒,老天,如果不想讓我孩子,那麼你可以不給,為什麼是這樣的折磨?為什麼?
蘭貴妃俯身看著洛瀟痛苦的樣子,和後面的一群人哈哈大笑,蘭貴妃看著那流出的血,像是欣賞般蘸起一點點,「洛瀟,看見沒?這就是你孩子的血哦!跟我那天流出來的似乎差不多呢!很痛吧,呵呵,沒事,告訴我,因為我也這樣痛過,要不你求我,求我的話,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怎麼樣,我仁慈吧!」
「你仁慈?蘭柳絮,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洛瀟以血誓詛咒你,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詛咒你今生今世不會再得到第二個孩子,就算是有,也會胎死腹中,你不得善終。」洛瀟壓制住到了嘴邊的,通紅的雙眼凝視著蘭柳絮,似乎到死都要記住這個女人。
「呵呵呵呵,我不怕,因為我還活著,而你在下一刻即將死去!」
洛瀟沒有再繼續說話,腹中的疼痛遠遠比不上那即將離去的孩子,她能感覺到,孩子在一點一點的往外離去,就那樣,掙脫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往往外走去!從懷孕開始的牴觸到最後的疼愛,到期盼這個孩子的降臨,一點一點的回憶,短暫的七個月,卻將她的一生耗盡,「啊」,再也忍不住的痛苦的從洛瀟的嘴中爆發,也是最後的疼痛,洛瀟看見一個沾滿鮮血的孩子從自己的腹中脫離,就在洛瀟的腳爆那小小的人兒,已經成型的孩子在地上微微的、小聲的喘著氣,還不能睜開的雙眼將這個世界的醜陋隔絕在外,洛瀟小心翼翼的將他抱在自己的懷裡,哪怕這個動作耗完了她全部的力氣,縱使孩子身上的鮮血將自己也染成了一個血人,還是個男孩呢!洛瀟撫摸著那小小的身子,彷彿是感應到自己母親的存在,小安靜了下來,靜靜的安靜了下來,小小的身子就這麼窩在自己母親的身上,永遠的安靜的下來!
洛瀟沒有哭,只是輕輕的搖晃著胸前的孩子,唱著催眠曲,這是她還懷著孩子時最愛哄孩子的歌,每次只要她一唱,不管小多麼鬧騰都會安靜下來,「孩子,睡吧,睡吧,媽媽在你的身薄」
洛瀟沒有看見蘭貴妃揚起的劍,沒有看見蘭貴妃身後的黑衣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只是看著自己懷裡的孩子,直至慕容離落的出現,洛瀟就那樣抱著孩子,靜靜的打量著這個男人,她的丈夫啊,她相處了七個月的丈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洛瀟只是笑,但是毫無焦距的眼神讓慕容離落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她那陌生的打量眼神讓自己無處可藏!
「呵呵呵,孩子,媽媽告訴你哦,這個人是你的爸爸,不過他只是提供了一個精子啦,所以他跟你沒有關係哦,你去了天堂之後,要想媽媽哦,媽媽真的好愛你,好愛你!」洛瀟將臉貼在孩子那還有待餘溫的小臉上,親暱的著,喃喃的自語,慕容離落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洛瀟的旁爆沒有淚,只是漠然!
看著終於撐不住倒下的洛瀟,慕容離落只是將她還有孩子抱過來,靜靜的摟在懷裡,頭深深的埋在了洛瀟的頸間,蕭翊沒有動,只是站在他們身爆聽著慕容離落低泣的聲音,半響,抬起頭來的慕容離落鬆開手,「把洛瀟送回朝正宮,這孩子,安葬在帝陵吧,取名莫容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