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見秦錚平安落地,雖然都沒看明白他怎樣落的地,但到底是安全了,都齊齊鬆了一口氣。若是錚二公子在這裡出了事兒,皇上、英親王、英親王妃震怒,他們誰也逃不了被牽連的干係。
秦錚轉回身,定定地看著謝芳華。
謝芳華不看他,對李沐清道,「你的手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李沐清笑了笑,搖搖頭,「我的手無礙,小傷而已,不包紮也沒什麼。」話落,他走到秦錚面前,將玉扳指遞給他,「德慈太后一共給你留下了兩件東西,一件是那隻狗,一件就是這個玉扳指了。那隻狗已經死了,這件玉扳指你還是仔細地收著吧!」
秦錚默然地看著李沐清手中的玉扳指,玉扳指染了些血跡,顯然是李沐清剛剛接住它的時候被它的衝勁給戮破了手心造成了傷口染上的,他靜靜看了半響,伸手接過了玉扳指。
「既然你三日內不想見我,那就三日後再見。」李沐清對秦錚微微一笑,須臾,偏頭對謝芳華溫和地道,「我先走一步了!」
謝芳華點點頭。
李沐清抬步進了城門,城門的士兵自然無人阻攔他,不多時,他便進了城內。
他一離開,這一處頓時靜寂下來。
謝芳華看著秦錚,他微微低著頭,靜靜地看著手中的玉扳指,清冷稀薄的空氣下,玉扳指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他整個人靜如樹樁,有一種罕見的冷寂之感。
謝芳華心口驀然有一種什麼情緒閃過,她蹙了蹙眉,移開視線。
秦錚忽然抬起頭,一雙深幽的眸子鎖在她偏開的側臉上。
謝芳華袖中的手蜷了蜷,須臾,她抬步進城。
秦錚忽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謝芳華回頭,只見秦錚眼中像是蒙了一層晨起的霧,有些深重和昏暗的色彩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不起裡面最深處的色澤。
「你答應我的事情沒做到。」秦錚開口,聲音有些沉啞。
謝芳華心思一動,向天空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冷靜地道,「有一樁事情對我來說比看煙花重要得多。」
秦錚眸子縮了縮,「李沐清就是你的重要的事情?」
謝芳華輕輕皺眉。
秦錚猛地甩開了她的手,怒道,「你將爺當成什麼了?我在城牆上吹了一夜的冷風等你,等回來的卻是你和李沐清雙雙而歸?你真當爺是好欺負的是不是?爺對你太好的是不是?由得你如此作踐?」
謝芳華看著他,她沒有應諾陪他看煙火,讓他如此沉怒,到符合他一貫作風,但他這怒意裡似乎又摻雜了什麼,與往日有些不同,她眸光掃過城門口的士兵,他們雖然都低著頭,但耳朵卻早已經豎了起來,她不想再爭執探究,否則明日裡京城指不定會傳出些什麼言語,她搖搖頭,冷靜地道,「爺您多想了,我不過是和李公子偶遇而已。」
秦錚忽然嗤笑一聲,「偶遇?李沐清是誰都能偶遇的嗎?他為何只偶遇到了你,沒偶遇到別人?這京中多少女子,你何曾見過李沐清對誰溫言軟語假以辭色了?有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不信就算了。」謝芳華淡淡道。
秦錚死死地盯著她,「想讓我相信,你就要解釋清楚今夜你都做了什麼事兒!」
「沒什麼好解釋的。」謝芳華對上他的眸子,坦然地任他看著。
半響,秦錚忽然冷哼一聲,有著深深地不甘,抬腳踢開了腳下一塊大石頭,轉眼大石頭被他踢飛,撞到了城牆上,頓時粉碎成了石渣。
守城的士兵齊齊驚駭地呼了一聲,嚇得全無血色,一塊石頭在崢二公子的腳下轉眼間就成了石渣,這若是他踢的是人的話,定然也是碎屍萬段骨頭都能成渣。
「昨日是一日,今日一日,明日一日,後日早上,我要在英親王府的落梅居裡看到你回來。」秦錚撤回腳,聲音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你言而無信,爺可是言而有信的。說給你三日假便給你三日假。」
謝芳華靜靜不語。
「你今日失信於我,我容你一次。明日你再失信於我,我做出什麼自己就不知道了。你信不信?」秦錚發狠地道。
謝芳華看著他的模樣,依然沉默。
秦錚將手裡的玉扳指遞給她,「這個,你給我洗淨了,收著!」
謝芳華不接,德慈太后的狗被她的車給軋死了,如今這個玉扳指是唯一一件德慈太后留給他的事物了,她接來做什麼?
秦錚見她不接,怒喝,「拿著!」
謝芳華眉頭擰緊,「我拿著它做什麼?」
「讓你記住,今後我若是再看見你因為李沐清,因為別人對我失信,我就拉著你一起去九泉之下給德慈太后請安。」秦錚惡狠狠地將玉扳指塞進她手裡。
謝芳華被迫接過玉扳指,一時無言。
「這筆賬我給你記著,李沐清的賬爺也給他記著。」秦錚撂下一句話,抬步進城。
謝芳華靜靜地站在原地,冷風吹來,她手心裡因為躺著一枚染了李沐清血的玉扳指一瞬間分外的灼燙。
這枚玉扳指起初打的是她,但是到底最後染的是李沐清的血。
秦錚是聰明人,李沐清也是聰明人,她亦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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