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越擴越大,裡面開始出現模糊的畫面,好像是一個人.
隨著漣漪的消失,畫面也變得清晰起來,水靈眼睛睜得老大,因為裡面那人正是她。
只是,裡面那個她較之現在,褪去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成熟,分明是幾年後的自己。
鏡中的自己不知被誰打成了重傷,正趴在地上口吐鮮血,艱難地站起身,臉上帶著她一慣的倔傲,死也要站著死。
一陣滔天火光出現在畫面中,直接撲到她身上,瞬間把她湮滅,火光滔天,看不清裡面的情形,只能隱約看到裡面的人在掙扎。
片刻後,火光消失,一切歸於平靜,她早已被燒得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
畫面消失,鏡又恢復了原樣。
而水靈卻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雖然她只能看到畫面,聽不到聲音,卻彷彿感同身受般,置身其中。
她有種感覺,那個畫面是真的,在不久的將來會發生。
怎麼會這樣。
莫說水靈呆住了,就連站在下方的鎏鑰也呆住了。
「水靈,水靈。」叫了兩聲,見水靈還是沒有反應,鎏鑰縱身一躍,也跳到了巨石上,與水靈並肩站在鏡前。
鎏鑰張嘴正要說話,就看到鏡又開始動了起來,一副新的畫面浮現。
畫面裡,鎏鑰和水靈面對面地站著,兩人注視著對方。只是,那眼裡卻並無柔情,而是殺意。
滔天殺意,夾雜著多少的愛與恨,還有不甘與無奈。
手握兵器,刀劍相向。
兩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傷,元氣皆大損。
這分明是殊死搏鬥。
而且,戰鬥明顯還沒有結束。
看這架勢,不死不休。
水靈渾身冰涼,她看到畫面中的自己嘴唇在動,她在說話,只是聽不到在說些什麼。
她是會讀唇語的,可是此時腦中一片空白,她讀不出來,或許,是不想去讀,也不敢去讀。
鎏鑰亦是看著鏡中的畫面反目成仇的兩人,眼光微沉,一掌打向那面鏡,「裝神弄鬼。」
當。
掌力打在鏡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回音,黃色光芒大盛。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蒼老而遠,彷彿來自久遠的虛空。
「預言鏡預言,預見未來,預知命運,曉破天機。」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預言鏡,能預知未來?
那剛剛她所看到的,不都是未來將在發生的事?
她,將會和鎏鑰反目成仇,不死不休。她,會被大火燒死,灰飛煙滅。
水靈渾身冰涼,面色蒼白。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預言鏡的預言是以客觀事實為基礎,將來命運如何,且看個人造化。」
「一派胡言。」鎏鑰語寒如冰,他的命運,從來只由自己書寫,由自己創造,沒有人可以預知他的未來。
「別怕,我在。」水靈只感到如墜冰窖,渾身發冷。
此時,卻有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十指緊握,炙熱的溫從手心傳遍全身,溫暖著她的身心。
耳邊同時傳來令人心安的說語,別怕,有我,
還是這四個簡單的字眼,卻讓她那冰冷的軀體瞬間回溫,飄浮不定的心也有了依靠。
轉頭就看到鎏鑰堅定的眸,「我永遠不會對你刀劍相向。」
堅定的話語,不是承諾,卻更勝承諾。
「嗯,我相信。」她信他,信自己的眼光。
她不知道未來的會如何,不知道那些預言從何而來,不知道他們能否走到最後,但是她相信,鎏鑰不會殺她。
沒有理由,只因我信你。
鎏鑰話不多,卻讓她的心定了下來,舉目四望,水靈尋找著說話的人。
「不用找了,這裡沒有人,這聲音是預留下來的。」
聽了鎏鑰的話,水靈似懂非懂,轉頭看了眼那塊恢復了平靜的鏡,拉起鎏鑰往外走去。
總算找到了剛進來的那扇石門,水靈高舉淡紅色的劍,朝著那扇白英石門重重地劈下。
轟。
堅不可摧的白英石門,在淚魂面前,卻如泥門般不堪一擊。
水靈滿意地看了眼手中的淚魂,用起來真順手。
一陣刺目的陽光照射進來,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在裡面呆久了,習慣了夜明珠的柔光,一下還真不適應。
等適應過來後,水靈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愚人族所有成員都到了,他們看到水靈出來的瞬間也明顯愣了愣。
然後,齊齊跪倒,朝著水靈就拜了下去,齊聲高呼,「見過族長。」
水靈不明所以,視線從跪伏在地上的人身上掃過,最後
後停在了為的阿美身上,「阿美,你們在做什麼?」
阿美抬起伏在地上的頭,看向水靈的眼光滿是尊崇,「見過族長。」
「族長?我?」水靈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滿臉不可思議。
「是。」
「呵呵,阿美,什麼時候你也會開玩笑了,你不是族長嗎,快起來吧,一點也不好玩。」
阿美卻不起來,目光堅定,「我只是代理族長,冰魄劍是族長的信物,信物在誰手上,誰就是族長。」
一直以來,愚人族族長之位都是以冰魄劍為準,上任族長把冰魄劍傳給了誰,誰就是新一任的族長,可是自從冰魄劍消失後,就以賢者居之。
只是,如果有朝一日冰魄劍再現,那手持之人才是真正的族長。
水靈笑了,「那你們可以起來了,冰魄劍已經沒有了。」
她只是淚魂的主人,而不是冰魄劍的主人。
更何況,她又不是愚人族的人,怎麼可能是他們的族長,她馬上就要回玄舟大陸了。
這下輪到阿美疑惑了,「怎麼可能,只有冰魄劍才能劈開白英石門。」
「我沒騙你,我是用這個劈開石門的,你看吧,它不是你口中的冰魄劍。」水靈手一抓,一把淡紅色的劍就出現在她手裡。
本以為能經此說服阿美等人,不想她手中劍一出,原本跪在地上的眾人再次伏低了半分。
「這是一種從血脈裡透出的臣服,他們對冰魄劍的臣服是與生俱來的,不管冰魄劍變成什麼樣,它的氣息不會變,他們對它氣息的臣服也不會變。」
鎏鑰的話傳進她耳裡,水靈這下頭大了,這可怎麼辦啊。
她可對這所謂的族長沒興趣。
「自己處理。」面對水靈求救的目光,鎏鑰很酷地把它踢回來。
水靈為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一個頭兩個大。
「你們先起來吧。」
「是,族長。」
議事廳裡,水靈口水都說干了,就是無法說服阿美等人。
「怎麼跟你們說不明白呢,我不是你們愚人族的人,對你們的族長之位也沒興趣,我要回玄舟大陸了,以後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
在場的人一聽,全都從凳上起來,齊齊跪在了地上。
「族長,你不能不要我們。」
「是啊族長,你教會了我們那麼多東西,幫了我們那麼多忙,我們真的很需要你。」
「族長,你不能拋棄我們。」
「嗚嗚,族長,是不是我們笨了,你嫌棄我們。」
「族長,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改的,你不要拋棄我們,嗚嗚……」
「……」
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天衣無縫,堵得她無話可說。
越說越委屈,最後哭成一團。
水靈深深地覺得,他們以前那麼笨都是裝的。
丫的,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們那麼會說話。
伸手無奈地揉著額頭,「你們不要哭好不好,我沒有嫌棄你們。」
「族長,你終於肯接受我們了。」
「好了,我就知道族長最好了,不會不要我們的。」
「族長,你終於答應做族長了,好了。」
「族長最好了,最愛族長了。」
「我要去告訴所有人,族長不走了。」
「別。」水靈驚得跳起來,趕緊攔住正要往外衝的傻二,「別去,我什麼時候答應不走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不回玄舟大陸。
這些人理解能力好了點吧。
傻二眨眨眼,淚珠都快要掉下來了,「族長,你嫌棄我們。」
水靈頭大如牛,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碰上這麼群麻煩的傢伙。
「我沒有嫌棄你們,只是畢竟不是這裡的人,我要回家了。我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離開家這麼久,我也會想家的對不對?所以,我真的不能留在這,回去以後,我可能再也來不了這裡了。」
「族長好愛你的家人哦。」阿美滿臉崇拜,她也最愛她的家人,還有族長。
「是啊,所以我要回去看他們呀。」
水靈曉之以理,本以為可以阿美等人已經被她說通了,沒想到阿美卻來了句,「那簡單,把族長的家人都接過來不就行了,族長放心,族長的家人就是了我們的家人,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嗯嗯嗯。」在場的其他人紛紛點頭,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水靈深吸一口氣,雙手插腰,「我自己都要他帶著才能回去,怎麼把他們帶過來?我什麼實力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都不能做到穿梭時空,我有這個本事嗎,我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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