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求粉紅票
費嬌嬌睡了一覺。睜開眼,看到鳳蝶正苦著一張臉站在床邊上。
「鳳蝶,怎麼了?」
「小姐,鳳溪他們都沒有跟過來,我現在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他們也不讓我出門,我說小姐快醒了,讓他們備膳,被人說了一頓,她說這裡只有王妃,沒有小姐。」
「誰?」
「是長公主派來的女官。」鳳蝶彎腰給費嬌嬌拿鞋子。
費嬌嬌下地,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股清涼的氣息夾雜著泥土的香味,撲面而來,好像下雨了。
聽到聲音的女官敲了敲門,費嬌嬌說聲進來,循聲望去,是一個身材不高,卻一臉嚴肅的女子。
「女官郭倩,見過王妃。」
費嬌嬌打量郭倩。很清秀的女子,雖然不見得有多漂亮,但是氣質很好,而且,是那種很正直的人,她的眼睛,很清透,或許是因為雪雁的關係,長公主這次挑人很謹慎。
「王妃,您要用膳嗎?」
「嗯,我想吃一點清淡的,對了,菊花粥吧,我看院子裡有很多菊花。」
女官點頭稱是,轉身出去。
鳳蝶看她走遠,才小聲說道:「小姐,這個女官很厲害,不過對我也算客氣,她說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陪著你說話就行。」
費嬌嬌一笑,看來,她是被軟禁了,一切,只能等著燕長卿回來再說了,他這段時間一定很忙,也不知幾時才能回來。
廚房的動作很快,菊花粥。還有菊花雞絲,菊花魚丸等等,擺了一桌子。
女官站在費嬌嬌身側,一邊為她布菜,一邊介紹各種菜餚的名稱。
費嬌嬌淡淡道:「郭小姐,我忘了告訴你,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別人說話,謝謝你,我自己能行。」
郭倩的臉上不見絲毫惱怒,行禮致歉後,退到一旁,看著費嬌嬌吃飯。
這頓飯,色香味俱全,可費嬌嬌就是覺得不舒服,郭倩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即便是她看不到郭倩的表情,也知道郭倩在她身後像是看著犯人一樣的看著她。
菊花粥很清香,費嬌嬌吃完一碗。對鳳蝶說道:「再去給我盛一碗。」
鳳蝶剛想給她去盛第二碗,郭倩就走過來阻止道:「王妃,您的身體不好,還是少食多餐,您剛才吃了不少菜,又喝了一碗粥,最好不要再進食了。」
費嬌嬌深吸一口氣,強制自己鎮定,鎮定!還是無法忍住這股怒火,這王府應該是她說了算,而不是被奴才牽著走。
「郭倩,是不是我的飲食起居,都要由你說了算,我自己不能做主?」
「下官是為了王妃的身體著想,您是千金之軀,一定要保重。」
「我要再喝一碗粥。」
「您可以在一個半時辰以後用茶點。」郭倩無意退讓。
費嬌嬌推開碗,起身道:「鳳蝶,我們回家。」
郭倩疾步上前攔阻,「王妃,長公主有命,您這段時間需要養病,哪兒也不能去。」
費嬌嬌一把推開郭倩,「是嗎?那我去長公主府可以嗎?」
郭倩點點頭,又說道:「長公主說您身體不好,所以請安暫時就免了,如果您實在想過去,下官去給您準備肩輿。」
費嬌嬌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她怎麼會想去長公主府。她想出去,想徹底離開,直到此時,她才現,在經歷了三年自由之後,她的心已經停留在外邊的世界,收不回來了。
費嬌嬌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憤怒化在了掌上,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能這樣強悍的推翻桌子。
推翻桌子以後,隨著瓷器落地的清脆響聲,費嬌嬌回了自己的臥房。
郭倩平靜的讓人收拾好滿地的狼藉,又去忙碌別的事情,滿屋子的侍女都在想,王妃的脾氣還真大,幸好,她沒有打人。
一個半時辰之後,郭倩端著點心,水果喝一壺冒著熱氣的香茶敲響了臥房的門。
費嬌嬌正在做瑜伽,對外邊的聲音,充耳不聞。
鳳蝶開了門,接過東西,郭倩點點頭,離開了。
等費嬌嬌做完瑜伽。鳳蝶笑道:「小姐,餓了吧,先吃些點心,都很精緻,我都沒有見過。」
費嬌嬌白她一眼,「你喜歡吃的話,那些點心就歸你了。」
費嬌嬌伸展著手臂,心情平靜了許多。
鳳蝶知道,小姐從來不說假話,只要她說不吃,肯定是不吃的。
鳳蝶也不客氣。拿心就吃。
剛剛咬了一口,就聽到外邊喊王爺回來了。
鳳蝶一下子噎住了,費嬌嬌哭笑不得,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又拍拍她的後背,總算順了氣。
燕長卿推開門,看到費嬌嬌背對著,笑了笑,給正在行禮的鳳蝶打個手勢,鳳蝶會意,走出了房間。
燕長卿走過去,站在費嬌嬌身後,柔聲問道:「嬌嬌,你喜歡新王府嗎?」
「不喜歡。」幾乎是燕長卿剛問完,她就說了出來。
燕長卿笑道:「你不喜歡哪兒,可以改。」
費嬌嬌轉過身,目視燕長卿,「如果我哪兒都不喜歡呢?」
「那你喜歡住在哪兒?」
「我想回襄州。」
燕長卿搖搖頭,「嬌嬌,我們的事情,娘已經全都知道了,她不同意,而且,父親也不會同意我們分開,東河剛剛任職兵部尚書,費家和我們燕家一樣,太過受人矚目,我們的一舉一動,大臣們都在看著,你現在哪兒也不能去,而且,大嫂和初晴已經在路上了,初晴還需要你的照顧,你總不能棄她於不顧。」
費嬌嬌默然。
燕長卿繼續說道:「楚容已經來了,他在娘那邊,我們現在換身衣服,過那邊去吃晚宴。」
「我沒有衣服。」
燕長卿一怔。看著費嬌嬌憔悴的容顏,歎了一口氣,「嬌嬌,先放開你的心結,等我忙完,會給你一個交代。」
燕長卿走出房間問郭倩,為何沒有給王妃準備衣服。
郭倩恭謹道:「啟稟王爺,王妃今天才回府,一切都太倉促,還沒有來得及……」
「王妃回府多久了!」燕長卿沉下臉。
郭倩一頓,頭垂得更低了,「請王爺責罰,是下官辦事不力。」
燕長卿哼了一聲,肅容道:「限你們一個時辰之內,給王妃作出新衣服來,否則……哼!」
費嬌嬌已經打開門,「燕長卿,沒事,我身上這身衣服也是新的。」
眾人驚呆了,王妃直呼王爺的名字。
燕長卿已經換上笑臉,「嬌嬌,我們現在過去?」
費嬌焦點點頭,「我再去梳梳頭,你就在外邊等著我。」
燕長卿嗯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等著費嬌嬌。
「啟稟王爺,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說王妃身體不好,不宜多走動,所以過來探望,」
燕長卿大踏步出去,來到前廳。
楚容看到燕長卿,笑道:「表兄,嫂嫂怎樣了?」
燕長卿搖搖頭,「我們到後院再說吧。」
「姑母說讓我們三個人不必過去了,今天我就在表兄這裡用膳了。」
燕長卿帶著楚容過來的時候,費嬌嬌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廳堂椅子上喝茶。
看到楚容,兩人均是一愣,楚容的驚訝,要多於費嬌嬌。
主要是費嬌嬌的變化太大了。
楚容淡淡一笑,「表嫂,不認識我了嗎?」
費嬌嬌笑道:「太子殿下風姿絕世,怎麼會不認得。」
三人落座,郭倩親自端著茶送上來,楚容威嚴的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全都退下,並關上了門,閃在大門兩邊等著伺候。
楚容站起身,來到費嬌嬌面前,深施一禮,「嫂嫂,多謝你這麼多年辛苦撫育兩個孩兒,楚容在此,多謝嫂嫂了。」
費嬌嬌急忙起身閃到一旁,她可受不起楚容的大禮,他現在是太子,他日,就是楚國的皇上。
「太子殿下,切不可如此,費嬌嬌承受不起你這一拜,為了大楚江山,有人比我付出的更多,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夠做到的。」
楚容起身,回到椅子上,餘光掃了一眼燕長卿,笑道:「嫂嫂,是不是我不坐著,你就不再坐著。」
費嬌嬌這才坐下,伴君如伴虎,就算這隻老虎現在比較溫順,那也只是一時的晃神而已。
「嫂嫂,聽說你在做生意,而且,還和段家成了對手,可有此事?」
費嬌嬌掃了一眼燕長卿,燕長卿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空洞茫然。
費嬌焦點點頭,平靜道:「確有此事,我在襄州城做了一些小生意,襄州城是楚國乃至三國的交通樞紐中心,在哪兒做生意,比較方便。」
「交通樞紐中心?」
費嬌嬌愣了一下,笑著解釋道:「襄州地理位置優越,無論6路交通還是水上,四通八達,而且各國的商家都願意在那裡交易,貨源充足,交通方便的地方,就可以作為交通樞紐中心。」
楚容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兒,嫂嫂這幾年在外邊,一定大長見識。」
言下之意,好像還很羨慕。
費嬌嬌苦笑,如果沒有那些亂事,她還真的喜歡外邊的世界。
「表兄,我想和表嫂單獨談談,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費嬌嬌終於明白楚容今天的目的,他是來做說客的。
燕長卿走後,費嬌嬌笑道:「太子殿下可是來做說客的。」
楚容並不吃驚,費嬌嬌太聰明了,怎麼可能猜不出來。
楚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嫂嫂,我知道你很苦,其實,這些年,表哥比我們還要苦,你能想像我們在越國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每一天,對於我們來說,都是生不如死。」
費嬌焦點點頭,可以想像的到,去做質子,肯定是要受到傷害的。
楚容說道:「我們剛到越國的時候,表哥脾氣不好,他總說要忍著,他說你告訴他,百忍成金,但是,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忍受著,因為我的容貌,我們被……二皇子對我動手動腳,都是表哥幫我擋著,一次,大皇子酒醉,用了調虎離山之計,把我叫到他的府邸,眼看著我就……表哥出現的時候,我已經……後來,是表哥替了我,雖然最後,我還是沒有擺脫,但是表哥為了我,那時候,我們幾乎每一天都是傷痕纍纍,後來,他想辦法和三皇子做了酒肉朋友,大把的銀錢賄賂三皇子,我們的日子才好過起來,這一輩子,我楚容欠你們夫妻的最多,所以,我想求嫂嫂不要離開表哥,你是他的命,如果你離開了,表哥,他就算是活著,也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楚容說著,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嫂嫂,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費嬌嬌趕緊站起來閃過一旁,楚容馬上換個方向,無論她怎麼閃,楚容都是跪在她面前的。
「嫂嫂,你和表哥說牙刷與男人不能共用,他就知道自己或許真的沒有希望了,他總是對我說,真恨不得重新再投一次胎,其實,我們比你更痛恨自己的身體……」
費嬌嬌真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楚容這一招,還真是陰險,她聽到了這天大的秘密,根本就不可能有退路,如果離開燕長卿,她一定死,一個皇上,一個汾陽王,曾經屈身於別人的胯下,誰能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還能保持鎮定。
費嬌嬌顧不得男女有別,扶著楚容讓他起來,楚容習武多年,比費嬌嬌有力氣多了,她不同意,楚容是不可能起來的。
費嬌嬌的心,一陣陣抽痛著,如果能夠選擇,她情願再死一次。
「太子殿下,你起來,我答應就是了。」如果不答應,她相信,楚容會一直跪在她的面前。
費嬌嬌淚如雨下,憑什麼,她要承受別人強加與她的痛苦,她自己的痛苦,又該找誰去承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把燕長卿當作大英雄,因為他們看到的都是燕長卿的捨身大義,都是燕長卿的赤膽忠心,可他費嬌嬌要的是一個丈夫,一個可以相親相愛的的丈夫。
楚容看到她的眼淚,有些慌了,「嫂嫂,你別哭了,我只是為了你們夫妻好,楚國現在離不開表哥,表哥離不開你,如果你走了,他一定不會留下來,嫂嫂,請你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