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地頭蛇
兩人出門以後,走了沒幾步。猛聽得廂房裡傳來男聲,好像是燕長卿的聲音,而那間屋,是馮玉鶯的聲音。
費嬌嬌怔住,攥著長錦的手不免用上了幾分力道,長錦輕聲『啊』了一下,鬆開費嬌嬌,衝進了馮玉鶯的房間。
燕長卿和馮玉鶯糾纏在一起,馮玉鶯頭散亂,衣衫不整,費嬌嬌氣的掉頭就走,剛剛軟下了幾分的心,又變的冷硬如鐵。
燕長錦急忙叱道:「你這是在幹什麼!」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哥哥怎麼會跑進馮玉鶯的房間裡去。
馮玉鶯趕緊掙脫出來,迅的裹上衣服,哭了起來。
燕長卿的嘴裡還在不停的叨咕,「嬌嬌,嬌嬌……」
燕長錦看了看房間裡的東西,跑到門口,端起盆架上的銅盆,生氣地潑了上去。
「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燕長錦覺得不過癮,又把銅盆砸在了燕長卿的身上,轉頭又對馮玉鶯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為何勾引我的哥哥!」
「公子……公子他喝醉了,我好心扶他,誰知,誰知……」馮玉鶯掩面哭泣起來。
燕長卿開始的時候,可能有八分醉,後來被冷水一潑,去了一半,臉盆一砸,又去了一半,及至聽到馮玉鶯的哭泣聲後,這酒,完全醒了,再看看自己的衣裳,燕長卿從心底裡冒出一股冷氣,他起身抓住馮玉鶯,冷酷的問道:「你我之間,可生了什麼?」
馮玉鶯的衣裳只是胡亂的裹在身上,他這一抓,馮玉鶯的衣裳立即脫落在地,燕長卿別過頭去,寒聲道:「先把你的衣服穿好!」
燕長卿帶著燕長錦走出房間,再一看,明白了許多,自己酒醉來找費嬌嬌,結果走錯了房門。所以,導致現在的局面,費嬌嬌一定更加厭惡自己了!
他倏地揮出一拳,打在牆上,立刻,手上鮮血直流。
燕長錦慌了神,急忙說道:「哥哥,快去上藥,嫂嫂房間裡有傷藥。」
燕長卿看著自己的手苦笑,就算是斷了,費嬌嬌也不會看自己一眼的。
聽到聲音的慕容天楓,笛生等人已經趕過來,見此情景,慕容天楓讓賊五偷偷通知了馮玉海。
費嬌嬌走到門口,對燕長卿說道:「進來吧。」
燕長卿沒敢動,也動不了,他覺得此時,就好像有人拿釘子把他釘在了地上。
「過來,我給你上藥。」
燕長錦喜出望外,推了一下燕長卿,燕長卿面如死灰。心中一片淒然,彷彿費嬌嬌就是坐在大堂上的官老爺,下一刻,就要宣判他的死刑了。
燕長卿走了過去,費嬌嬌說道:「笛生,幫我打一盆乾淨的水來。」
笛生拎著銅盆去打水,燕長卿走向費嬌嬌,費嬌嬌斂眉臻,低聲道:「燕長卿,你的衣服。」
燕長卿方才現,自己還是衣衫不整。
笛生打進水來,費嬌嬌拿出藥箱遞給笛生,自己坐在一旁看著笛生忙碌,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包紮好傷口,費嬌嬌說道:「燕長卿,我相信你,但是,以後不要再喝醉酒,酒醉誤事,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個教訓。」
燕長卿本來以為費嬌嬌會罵他一個狗血淋頭,然後趕他出去,卻不料想,事情急轉直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燕長卿,你趕緊回去休息吧,笛生,你也回去,你們都回去。」
費嬌嬌走到門口。「玉海,二哥,你們來一下。」
馮玉海一臉羞慚的走進來,慕容天楓則是面無表情。馮玉海怔住,倏地反應過來,那個人是費嬌嬌,今天她的容貌變了,很是清秀俊雅。
燕長卿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二人進來,他便無法再說出口了,同時,他也明白了,費嬌嬌雖然相信了他,實際上,是把他推得更遠了,沒有任何辯解的機會給他,意味著他永遠都會存在這個污點。
笛生盯著燕長卿走遠,才來到馮玉鶯的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再說費嬌嬌三人。
馮玉海跪倒在地,給費嬌嬌請罪。
「玉海,這件事與你無關,說實話,我很看不上你姐姐的品行。但是對你,我一千一萬個放心,剛剛生的事情,我不管你姐姐怎麼想的,這兩天我會讓賊五找媒人過來,將你姐姐嫁出去,嫁妝我出一百兩銀子,你看可好?」
「喬小姐,對不起,我姐姐她……」
「馮玉海,你沒有必要為別人的錯誤承擔後果。你只告訴我,我的做法,你能不能接受,原本我是想著讓你姐姐嫁給徐公子,後來的情形,你也知道了,我敢說,你姐姐錯過了徐公子,此生,後悔的必然是她,以色侍人者,豈能長久,她太看重自己的美貌,反倒丟失了真正應該在意珍惜的東西。」
能做到這一步,她已經仁至義盡,若不是馮玉海忠厚老實而又能幹,她實在沒有必要犧牲錢財為一個不值得的女人。
「那玉海就代姐姐謝過喬小姐了。」
慕容天楓笑道:「玉海,你也不必難過,以你姐姐的容貌,以後的日子不會難過的。」
馮玉海坐在椅子上沒有吭聲,那人是誰,他不知道,但是那人的氣度,衣著,昭示著此人絕非等閒之輩。
姐姐一定是覺得自己貌美如花,想借此鯉魚跳龍門。
那人與喬小姐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恍惚聽得那個男孩子稱呼喬小姐嫂嫂,稱呼那人哥哥,莫非,他們是一家人麼?
馮玉海剛剛答應下來,正想著如何跟姐姐去說,馮玉鶯衝了進來,「小姐,玉海,你們要為我做主!」
「姐姐,你快回房間去!」馮玉海慍怒道。她還嫌不夠丟人麼,還要小姐做主,做什麼主!
「我已經被那位公子看過身體,還如何嫁得別人……」接著,是一聲聲悲哀的哭泣。
「馮玉鶯,你想嫁給他?」
「是,那位公子已經……我……」馮玉鶯抽抽噎噎,泣不成聲,美人哭泣,別有一番韻味,真如梨花帶雨,讓人生出萬般憐愛。
只可惜,在座幾人,無有一個是憐香惜玉的人。
費嬌嬌輕輕咳了一聲,忽然想笑,還是忍住了,「慕容,你去把那人找來,問問他的意思,我們可不能棒打鴛鴦。」
慕容天楓看到費嬌嬌眼底戲謔的火花閃耀,也忍不住想笑,到底是忍住了,大踏步出門去找燕長卿,順便把憋住的笑趕緊釋放出來。
燕長卿換過一身衣服,正準備去找費嬌嬌,慕容天楓拍拍他的肩膀,「燕長卿,你艷福不淺。」
燕長卿陡然變色,「慕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天楓繃起臉,淡淡道:「你過去不就知道了。」
燕長卿看到跪在地上哭得淒淒艾艾的馮玉鶯,頓時明白了慕容天楓話中隱藏的含義,強忍住怒氣,沉聲問道:「嬌嬌,你找我何事?」
費嬌嬌坐在椅子上,神情肅穆端莊,燕長卿卻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嘲諷。
「馮小姐說你玷污樂她的清白,所以,你只能娶她。」
費嬌嬌語調平靜,聽不出一絲波瀾。
燕長卿憤怒道:「我當時酒醉,是來找你的,被她拖進了房中,清白!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還敢誣賴我玷污了她的清白!真是天大的笑話!」
燕長卿瞥了一眼坐在一旁,臉色煞白的馮玉海,冷笑道:「馮玉海,你姐姐的所作所為,你應該都看到了吧,實話告訴你,我不可能娶你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會給她補償一百兩銀子,這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馮玉海還能再說什麼,是費嬌嬌救他出的大牢,又收留了他們姐弟,姐姐也並沒有簽賣身契,這樣的大恩,他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馮玉鶯抬頭看了一眼燕長卿,那雙犀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本來想說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費嬌嬌笑道:「馮小姐,我跟你說一個事實,第一,你和這位公子之間,門不當戶不對,你就是做他的妾侍,都沒有資格,第二,他的性格很殘暴,你若嫁給他,說不定會天天挨打,所以,你還是死了這顆心,我見過他的妾侍,比馮小姐不知美麗多少倍,馮小姐,我告訴你一句話,一個女人的美麗,僅僅靠外表維持的話,最多不會過十年,如果你換個活法,數年以後,當你想起今天的事情,你一定會嘲笑自己當初是多麼的幼稚,如果男人不用靠女人就能活下去,那女人不依靠男人,也能活下去。何況,你還有一技之長,為何非要選擇一條最窄的羊腸小路來走。」
「玉海,扶你姐姐起來,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生過,我們大家都忘記了,好不好?」
馮玉海這才起身去攙扶姐姐,如果不是為了報恩,他真想投井自盡。
馮玉鶯偷偷掃了一眼燕長卿,她現,燕長卿的目光,一直流連在費嬌嬌身上,他看向費嬌嬌的時候,眼底迸的光亮,是她今生今世,記憶最深刻的溫柔之光。
馮氏姐弟走了以後,費嬌嬌笑道:「折騰了大半天,都累了吧,回去歇著吧,我也要休息了。」
她起身看了一眼長錦,「長錦,你陪著你哥哥回去,今晚就跟他睡在一起,他喝醉了酒,肯定身體還沒有復原,你就好好照顧他一下。」
燕長卿本來還有話說,被費嬌嬌堵住了去路,只好在燕長錦的陪同下離開了。
關好門,費嬌嬌回了自己的臥房,今天這出鬧劇,讓她噁心透了。
兄弟倆回了房間,燕長錦伶俐的端了一盆水,讓哥哥洗臉,燕長卿動容道:「長錦,你現在真的長大了。」
燕長錦還在生他的氣,雖然照顧他,卻不肯給他好臉色,「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看看費家三兄弟,人家兄弟之間,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從不會給自己的兄弟添麻煩,我們也是兄弟,可是,你都在幹什麼,出來醉酒,還差點上了女人的床,你若真是上了她的床,這輩子休想再娶回嫂嫂,嫂嫂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燕長卿擦了一把臉,清醒許多,他苦笑著說道:「長錦,你認為大哥還有機會嗎?就算是沒有今天的事情,你嫂嫂也是不願意接受大哥的,有諾敏的事情橫在我們中間,無論我怎樣解釋,他都不會相信我的。」
燕長錦撇嘴道:「那是因為你理虧,做了虧心事的人,就會東怕西怕的,大哥,我告訴你,如果我和嫂嫂不是相差太多,她看不上我,我一定會娶她,我覺得你比我幸運,你遇到了世上最美最好的女子,並有幸娶她為妻,如果你任由她離開你,這輩子,你就白活了。」
燕長錦的話,令他動容,但是……他喟歎道:「長錦,你的嫂嫂,是一個有主見的女子,她不會為了別人而活,我和她之間,誤會太深了,而她又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我們之間,也許今生只能錯過了。」
燕長錦頗為不屑的看著自家哥哥,「大哥,我才不會相信你會就此罷手,如果你真的喜歡嫂嫂,就應該拿出一點誠意來,而不是動嘴皮子,如果真是靠說的,你還不如嫂嫂那張嘴,你覺得呢?」
「長錦,你能不能幫我得忙?」
「如果我不幫你,又怎麼會跟你講這麼多,哥哥,我提醒你,不要總是跟嫂嫂解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大楚,嫂嫂為了大楚江山,也犧牲了很多,如果論起來,我覺得嫂嫂才是犧牲最多的人,你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戳在嫂嫂的痛處,她好像特別不喜歡諾敏,而且,她今天告訴我,有關於我和她在一起的記憶,她已經想起來了,我想,以後她會全都想起來的,哥哥,你還是想一下,如果嫂嫂全想起來的時候,你應該怎麼辦以求的她的諒解。」
燕長卿的眸子電芒閃爍,無限感慨的對燕長錦說道:「長錦,你嫂嫂把你們教育的很好,你現在真是長大了,懂事了,如果爹娘看到了,一定很欣慰。」
「大哥,爹娘還好嗎?」
「你這小子,還記得爹娘嗎?放心吧,有我在,他們都很好,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跟住你嫂嫂,她在哪裡,你就在哪裡,不要讓她脫離你的視線,如果你嫂嫂有一天獨自走了,我也許再也找不回他了。」
費嬌嬌和慕容天楓如約來到戲園子。
戲園子裡一如往昔,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席公子看了一眼費嬌嬌,怔住了,她還是前兩天看到的喬小姐嗎?
「是我,不會有錯的。」
一開口,席公子馬上確認,那的確是費嬌嬌。
歐陽和席公子請二人坐下,席公子笑道:「還有一位公子怎麼沒有來?」
「他還有其他的事情做。」
「二位,請喝茶。」
歐陽站起身,親自把茶杯遞到費嬌嬌面前,「喬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是,我們又見面了,歐陽公子。」
席公子愣愣的看著二人眉來眼去,困惑不已,何時兩人變得如此熟悉?
費嬌嬌挪了挪椅子,笑道:「席公子,我說的事情,席公子有考慮嗎?」
「我和家父已經商量過了,很抱歉,我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費嬌嬌臉色依然平靜如初,微笑著問道:「席公子,真的不再考慮我的意見了嗎?如果席公子不肯合作的話,我們只能找外面的戲班子合作了,說不定,還會高價來挖席公子家的牆腳,到時候,席公子可要放我們一馬。」
席公子身體一僵,怒氣湧到了頭頂,想要站起來,又忍住了,「喬小姐,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席家嗎?有句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喬小姐,你要明白,在襄州,席家才是老大。」
費嬌嬌站起身,緩步走到他的面前,距離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費嬌嬌停下腳步,上下打量席公子之後笑道:「席公子,這話,說的大了吧?」
她的目光轉向歐陽,嫣然一笑,「歐陽公子,你說這襄州城,誰是老大呢?」
歐陽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答道:「你說呢?喬毓,莫非你想做襄州城的老大?如果你有這個想法,不妨我們換個地方談談。」
席公子大驚失色,歐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選擇站在了對方那邊,如果自己不答應,他會甩了自己。
席公子的臉上頓時冷汗直流,這個險,不能冒,段家幾次三番來人,要他們拉攏歐陽,他好不容易想辦法拉上了歐陽,如今,一個想不到,就被別人撬了行。
費嬌嬌咄咄逼人,神色也變得冷漠起來,「席公子,如果你們席家真的沒有誠意,我們這樁買賣也不用再談了,我這人最討厭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費嬌嬌一側頭,笑道:「二哥,我們回去吧。」
歐陽攔住費嬌嬌,笑道:「那喬小姐跟我談談吧。」
席公子頓時失去了冷靜,尖叫道:「喬小姐,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家父找來。」
費嬌嬌轉而坐下,靜靜的等著席老爺的出現。
席大公子沒有認出他來,席家老爺應該不會老眼昏花也認不出她吧?
席公子離去後,歐陽笑道:「喬小姐,如果直接亮出你的身份,他們會不帶任何條件的馬上答應你,為何非要走彎路呢?」
費嬌嬌笑道:「因為我的鞋子好。」
「喬小姐真是幽默。」歐陽不置可否地盯著費嬌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幽深沉靜的黑眸中帶著一絲令人費解的光芒,似兩簇刀光,說不出的銳利。
費嬌嬌被他盯得心中一顫,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曾經,她似乎已經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那個人,就是這樣一直一直的盯著她,就是想用氣勢壓倒她,最後,反而是他妥協了。
那樣詭譎深沉的笑容,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高深莫測。
慕容天楓見狀不妙,上前立在歐陽面前,笑道:「歐陽公子,小妹還是一個未婚女子,被你這樣盯著,怕是不太還好吧?」
歐陽這才退後,坐回椅子上,眼睛半睜半閉,似是在休息。
費嬌嬌雖然沒有看他,卻知道他的視線其實並沒有離開她,歐陽好像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是因為看到了她的容貌嗎?
席家父子終於出現了,再次相逢,費嬌嬌盯著席老爺多看了兩眼,對方,好像並無什麼過人之處。
她對這場談判是有著充分的把握的,席家父子這個戲園子,她勢在必得。
再次坐下,席老爺的雖然滿面笑容,態度卻不見有所軟化,他堅持自己的生意經。
費嬌嬌的眼鋒掃過席家父子,好話已經說盡,現在,該是變臉的時候了,「席老爺,席公子,這件事,當真沒有商量嗎?」
歐陽懶洋洋的看著費嬌嬌,那眼神彷彿在說,只要你求我,我就會幫助你。
「對不起,喬小姐,我們本小利薄,不敢做冒險的事情,讓你失望了。」席老爺笑著推拒了費嬌嬌。
費嬌嬌站起身,笑道:「席老爺,席公子,那我就只能告辭了,如果我來挖貴戲院的牆角,二位應該沒有意見吧,畢竟我是提前打了招呼的,而且,我還想告訴席老爺一件事,你們戲園子對面的那片房子,我都已經買下來了,如果賢父子答應與我合作,對面那些房子,我就改成茶樓,客棧,酒樓,浴室等買賣,如果今日喬某被拒絕,那我只能拆掉一部分房子,在對面也建一座戲園子,到時候,兩家競爭,說不定買賣會更好。」
費嬌嬌的話,著實震撼了席家父子,現在襄州城內外雖然有不少的野戲班子,但與他們的行頭,唱腔和場地比起來,不知差了多少個十萬八千里。
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敵手,襄州城的達官顯貴嗎,有錢人,包括附近城鎮的一些人,都是在他們席家的戲園子裡消費的,如果對面開一個戲園子,肯定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意。
席家父子在琢磨的時候,歐陽也沒有閒著,他在判斷費嬌嬌的一番話,是真是假。
費嬌嬌心裡默默的倒計時,席家父子,一定會答應的,而且,這個時候提條件,比剛才更具有談判的有力空間。
就在兩個人走到門口的位置,席家父子幾乎是同時開腔,「喬小姐,請留步!」
費嬌嬌並沒有及時回頭,而是又走了幾步,就在席家父子再次喊出來以後,費嬌嬌才轉身笑道:「席老爺,席公子,想好了嗎?」
席老爺點點頭,說道:「喬小姐,這戲園子是我們席家的祖業,也是我們席家賴以生存的保證。老朽希望喬小姐提的要求不要太過分。」
老奸巨猾的席老爺,已經猜出了費嬌嬌會得寸進尺,提出新要求。
費嬌嬌促狹的一笑,俏皮道:「席老爺,憑著您的這份精明,我也不敢再您老人家面前造次,放心,我提的要求並不過分,第一,按照我寫的本子說書,然後排演劇本,當然,不會所有的場次都安排我寫的東西,還有,我要在各個檯子旁邊方一座木頭房子,用來賣東西,戲園子門口那間大房,也歸我使用,以後有了收益,我會付給你們席家租金。」
席老爺氣得渾身哆嗦,這不是強買強賣嗎?他怎麼會遇上這樣倒霉的事情,他們席家剛順利一點,又碰上這種霸道不講理的人。
席老爺看向歐陽,想不到歐陽竟然轉過身去,不看他們父子,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費嬌嬌笑道:「席老爺是不是覺得我強人所難了?如果不行,我也不會勉強席老爺非要怎樣,我不是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人。」
費嬌嬌拽了拽慕容天楓,「二哥,我們回家吧。」
現在歐陽知道了他們的住處,席家父子真想要妥協的話,通過歐陽就可以找到他們。
這一次,席家父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兄妹倆已經遠走。
歐陽向席家父子拱手抱拳道:「席老伯,賢弟,我先走一步,告辭了。」
席大公子一把拽住歐陽,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歐陽,你怎麼會認識喬小姐?」
「我很欽慕喬小姐,所以,就設法認識了,賢弟,我真沒有時間了,如果再不追上,他們就走遠了。」
席公子看了父親一眼,席老爺點點頭,意思是他們同意費嬌嬌的條件。
歐陽心中暗笑,他們父子對陣一個小姑娘,卻先機盡失,這個女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把他們父子當作對手看待,虧得父子二人一直自大,以為他們真是一條地頭蛇,卻沒有想到還有一句話,不是猛龍不過江。
歐陽帶著席大公子衝了出去,兄妹二人如閒庭信步一般,走得很慢,費嬌嬌還低聲笑著,「二哥,你說他們會在我們出大門之前追上來嗎?」
「不要亂猜了,他們已經追上來了,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席公子的叫聲。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