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被綁
煙翠看她不動聲色地把茶杯又放在桌上。略略緊張的看了一眼賊五的夫人。
兩人之間的詭異,費嬌嬌盡收眼底,此時,她愈肯定那杯茶水有問題,雖然不知道她們揣了什麼樣的心思,小心一點,到底是不會錯的。
賊五夫人和煙翠輪番上陣,無非就是想讓她喝下那杯茶。
費嬌嬌笑道:「多謝夫人美意,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郎中囑咐我,天黑以後,再也不可進食,水也不能喝。」
賊五的夫人一陣失望,這個女人果然不好對付,但也不能強灌吧,她的夫君可是高手,江湖人都惹不起的七煞門。
她不太懂得七煞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賊五知道,煙翠葉知道。煙翠說,七煞門的人,比皇上還厲害。
皇上殺個人。還要下道旨意,鬧不好,還有御史攔著。
七煞門的人,想殺誰就殺誰,江湖上的人,都不敢和七煞門作對。
妹妹再三相求,她不能不管,總不能她這裡高堂大屋的坐著,妹妹卻喝西北風。
「夫人,只要喝一口就好。」賊五夫人有些急了,妹妹還在我放裡面等著呢。
費嬌嬌斂起笑容,眼底又深了幾分,沉聲道:「夫人,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忙,但是,這種糊弄三歲孩童的把戲,還是收起來吧。我知道這件事不是出自夫人的本意,我也不會責怪夫人,只是,我不喜歡與夫人這樣的人做朋友,告辭!」
費嬌嬌起身要走,孫冉的夫人暗怪姐姐太魯莽,忙不迭衝出來道:「夫人,請留步。」
費嬌嬌本來就沒有打算真走,有人給台階。她馬上轉身笑道:「這位是?」
還不等別人答話,她已經說出口,「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應該是孫老闆的夫人吧?用這種下三流手段,就能套出我的話嗎?」
「不可能,這種mi藥無色無味,夫人怎麼會看出來?」賊五的夫人脫口而出。
如此一來,就是承認了她的身份,也承認茶水裡面真的加了東西。
費嬌嬌不緊不慢的說道:「夫人,這件事我只當沒有生過,孫夫人,為了得到我的秘方,出此下策,不是君子所為,我對令夫妻很失望,請轉告孫老闆,我明天不會再去了。」
孫冉的夫人像是一下子脫了力,臉色一白,嚇得不敢說話,只是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表姐,希望表姐給拿一個主意。
賊五夫人本來就有點不情願。事情鬧到這種地步,讓她大失了面子,怎麼可能有挽回的餘地,當下也不管妹妹臉色有多難看,沉著臉喊道:「我就說不能這樣做,你和煙翠一個勁兒的的攛掇我,現在好了吧,告訴你,江月樓就是被人推平了,我都不帶管得了,你若是吃不上飯了,可以來我家,我管你,至於孫冉那小子,愛怎樣怎樣吧!」
孫冉的夫人更加惶恐了,姐姐這就把她賣了,和往常的作風大相逕庭。
看她們姐妹吵得差不多了,費嬌嬌笑道:「為了我一個外人傷了自家姐妹和氣,倒是我的不是了,孫夫人,你也別哭,大家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夫人給我下mi藥,是想從我嘴裡知道些什麼呢?」
孫夫人看了看姐姐,吞吞吐吐不敢說。
賊五夫人恨鐵不成鋼,剜了她一眼,對費嬌嬌說道:「夫人,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就是想知道夫人的師傅是誰。夫人小小年紀就學得一身好廚藝,定是拜了名師的。」
費嬌嬌暗笑,她的師傅?就是傾盡天下錢財,也不可能找得到。
「如果,我說我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夫人可信?」
姐妹倆面面相覷、
費嬌嬌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我從小就喜歡吃,看了些書之後,就自己試著做菜,後來手藝越來越好,就這樣練出來了。夫人給我下mi藥,原來是想套我的底細,真是棋錯一著。」
「夫人,我們是想……是想……」
「是想著花高價把我師傅請來,卻沒有想到我沒有師傅,想必夫人一定很失望吧?」費嬌嬌眼中精芒閃閃,迫視對方,寒意像是要滲到她的骨子裡去,那樣明亮的眼睛,那樣清透的眼神,卻讓人覺得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孫冉夫人在家裡對付夫君,那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虎,在費嬌嬌面前。只能算一隻綿羊。
賊五的夫人跟著賊五多年,也算見過世面的,現在,她怕了,就是見到知州的時候,也不曾有過懼怕的心思,現在真的怕了,她在心裡忐忑的想,實在不應該托大,招惹不該招惹的女人。
煙翠跟她稟報,說那個楚夫人。最多不過十五六歲,半大的孩子而已,想要降服她,應該很容易。
這真是打鷹的反叫老鷹啄了眼,怪不得賊五不讓她管閒事,賊五夫人第一次現,她的夫君,還是有點眼光的。
費嬌嬌知道,已經到火候了。
微微一笑,溫婉的語氣讓人頓時靜下心來,「夫人,我既然已經答應孫老闆幫你們,自然不會食言,既然孫老闆如此心急,不如現在就遣人去請過來,我們好好談一談,也省得夫人在此惴惴不安,你看可好?」
「好……好……好……」到這個時候還肯答應幫忙,哪能不說好。
吩咐下去不到一炷香,孫冉就站在了費嬌嬌面前。
費嬌嬌不再客氣,冷冷說道:「孫老闆,做生意和做人一樣,要光明正大的贏,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只會讓你有一天摔得很慘。」
孫冉唯唯諾諾的哈著腰,頭上冷汗直流,這一路跑過來,他就已經猜到,不會有好事。
費嬌嬌淡淡道:「我可以把幾道菜餚的做法詳細寫下來,還有你們酒樓需要改善的地方,我也會知無不言,但是……」
「您說。」
「我要你們瑤靈酒的秘方。」
「這……」孫冉全身一震,他本想著費嬌嬌肯定是要開大價錢的,孰料費嬌嬌要的是瑤靈酒的秘方,這是他們孫家的不傳之秘,就是姐姐妹妹都不知道。
「如果為難,那就算了。我做的菜,也能算是不傳之秘,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天上掉金子的好事,孫老闆,你說呢。」
孫冉大急,他已經答應了客人,明天正午,生意定會比今天還好,現在費嬌嬌突然說不去了,他還怎麼開門做生意。
「這件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這需要家父同意才行,我們孫家就指望酒坊掙錢,如果把瑤靈酒的秘方給了夫人,豈不是天下皆知了,那我孫家酒坊還靠什麼過活。」
費嬌嬌笑道:「孫老闆,據我所知,孫家酒坊的傳人,要想得到瑤靈酒的秘方,必須是在娶妻之後,孫老闆莫非是想告訴我,其實你還沒有娶妻?」
「你……你怎麼會知道?」孫冉驚得有些結巴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孫老闆,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的到,當然,我不會強求孫老闆非得把秘方傳給我,其實,襄州城也不錯,如果孫老闆的酒樓做不下去了,我可以接手,保證比現在的生意好上千百倍。」
孫冉歎道:「夫人,這件事,我真的不能做主。」
「我並沒有苛求孫老闆,強人所難的事情,不是我一個弱女子做的出來的。」費嬌嬌的眼鋒掃過賊五夫人,煙翠,輕描淡寫的笑道:「夫人,您說是不是?」
賊五的夫人訕訕而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平日裡彪悍的形象不復存在。
費嬌嬌起身,笑了笑,「夫人,我還是先到前廳去吧,時間久了,夫君會不放心。」
賊五夫人剛想說都在一個大宅裡,有何不放心的,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靜靜的茶杯,生生把話又嚥了回去。
孫冉示意夫人趕緊留住費嬌嬌,卻迎來夫人惡狠狠的目光,心一顫,只好自己開口挽留,「夫人,我們再商量一下,或者,夫人可以開個價錢,高一點也沒有關係。」
燭光下,費嬌嬌清亮的眼神如黑曜石一般璀璨,孫冉恍惚間現那雙眸子忽然變得幽深雋永,如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孫老闆覺得我缺錢嗎?不瞞孫老闆,我可以買幾十座孫家酒坊不止,至於酒樓,更是不在話下,我之所以想要瑤靈酒的秘方,也只是因為家父喜歡喝酒,聽說瑤靈酒有大補作用,才會狠下心來交換瑤靈酒秘方,既然孫老闆不捨得,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費嬌嬌轉向煙翠,這一晚上,笑得她臉都有些僵硬了,「煙翠姐姐,麻煩你送我回去可好?」
孫冉這次真的急了,如果費嬌嬌走了,他的酒樓就徹底黃了,這個女子的手段,實在是讓他難以招架。
「夫人,留步」
「孫老闆,這樣太沒意思了吧,既然孫老闆不能做主,此時就算了,反反覆覆的,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嗎?」
「夫人,只要你答應我瑤靈酒的秘方不外傳,我答應夫人就是。」
「孫老闆如此反覆,我有理由懷疑孫老闆會不會把真的秘方交給我。」
孫冉張大了嘴,莫非這個女人會讀心術?
費嬌嬌笑道:「孫老闆,我用十道菜,十道湯品換你的秘方,一年之後,如果我做出的酒的確是你家傳的瑤靈酒,我再送你十道菜,如果不是,孫老闆,我有能力讓你的酒坊,酒樓在一個月內關張大吉。」
「夫人,您要如何眼看瑤靈酒的真假?」孫冉想著,酒裡少放一樣兩樣,她應該嘗不出來的,更何況釀出的酒的優劣。與糧食,溫度,酒麴,水源等各種條件有極大的關係。
「孫老闆,毫不誇張的說,你隨便把幾種酒混在一起,我只要喝上兩口,就能分辨出有哪幾種酒,孫老闆若是不相信,明日我們可以找機會試一試。」
孫冉已經心服口服,不敢再與費嬌嬌挑釁,苦笑著搖搖頭,再三央求,讓她明日務必到酒樓去。
事情有個圓滿的結果,費嬌嬌當然不會再為難他們夫妻,點點頭,笑著答應了,賊五的夫人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動動身子,方驚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煙翠不敢存輕視念頭,提著燈籠去送費嬌嬌,路上再三道歉,請她不要計較剛才的事情。
費嬌嬌笑著說她本來就沒有放在心上,煙翠仍然不放心,路上偷偷回頭瞄了好幾眼費嬌嬌。
費嬌嬌回到前廳,賊五和慕容天楓都不在,轉念一想,他們有可能去了地牢,此時沒有人帶著,她也進不去,總不能一個人在這裡乾坐著。
煙翠趁機勸她回後宅,今天就宿在這裡。
費嬌焦點頭,今日定是要住在這裡了。
費嬌嬌少坐了一會兒,兩人又轉身往回走。
這一路上都有燈籠照著,也不見得有多黑,小路上的積雪已經鏟淨,因為天冷又結了冰,還不如走雪地安全。
走到月亮門附近,費嬌嬌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個黑影從她頭頂掠過去了,她寧願是自己看錯了。
「煙翠,快點走。」心下忐忑的費嬌嬌低聲催促煙翠,她的直覺一向很準,這個大宅,並不安全,現在指不上慕容天楓了,但願老天保佑,她這次是錯的。
煙翠不時回頭照應費嬌嬌,走了一段,再說話,不見有人回應,四處望去,哪裡有費嬌嬌的人影。
煙翠大驚失色,大喊著救命,很快,就有人循著她的聲音趕過來詢問是怎麼一回事?
煙翠讓他們趕緊去找五爺,就說出大事了。
燈光下,煙翠的臉色慘白,她多少也是會一些功夫的,而且大宅裡來來往往都是人,怎麼會把一個大活人從眼皮子底下丟了呢?更何況丟的那個大活人,可是級肥胖的主兒。
慕容天楓很快趕過來,煙翠嚇得體似篩糠,在慕容天楓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費嬌嬌丟失的地方,已經被眾人踩得亂七八糟,就算是有痕跡,也休想找出來了。
慕容天楓搶過煙翠的燈籠,飛身上了屋頂。
眾人看到他卓絕的輕功,不禁瞪大了眼睛,這些混混,平日裡哪有機會見到這種真功夫。
這時,又見一人飛上了牆頭,是韓林。
兩人分別尋找蹤跡,能把費嬌嬌無聲無息帶走的人,一定是輕功極好的高手,只是他帶著費嬌嬌,就算功夫再好,也會露出馬腳,這個時候,兩個人心裡都感慨一件事,胖人也是有好處的。
因為兩個人同時現了一雙清晰的腳印,費嬌嬌,應該是被人擄去了,至於是誰,不得而知,只有沿著印記去找了。
兩個人各提著一盞燈籠,一前一後,從牆頭翻了出去。
沒追多遠,兩人就折回來了。
倏忽間,牆外傳來一曲簫聲,如薄紗般綿密的聲音,穿透夜幕,蕩漾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分外的柔和動聽,優美醉人。
慕容天楓臉色遽變,聽到簫聲,他已經猜出來人是誰了,愣了一會兒,兩人再次翻出牆去,循著聲音尋找**的人。
簫聲忽遠忽近,有時就像在他們頭頂上,有時卻像遠在離著他們十里八里。
慕容天楓萬分後悔沒有把費嬌嬌帶在身邊,更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寧願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那簫聲代表著什麼,他卻是知道的。
這次,七煞門的人,注定是要捲入三國的漩渦裡了。
簫聲突然消失了,慕容天楓從樹上跳下來,這一刻,他反倒鎮定了,讓他們兜兜轉轉的,不就是想跟他們玩玩嗎?
他怎麼就忘了這是老狐狸慣用的整人招式,與韓林會合以後,他低聲道:「不用找了,我們回去吧。」
「到底是誰?那人是不是認識你?」
慕容天楓點頭,只說讓他回去再說,別的也不肯解釋。
最起碼,費嬌嬌此時是不會有危險的,那個人,應該是受了公孫成田的委託而來,放眼齊國,能出得起五千兩金子的人,並不多。
捨得出五千兩金子的人,也只有一人,燕長卿,你真是遇到了勁敵。
兩人回到賊五家,賊伍等人正在廳堂上等消息,此時,最著急的人是孫冉,剛剛與費嬌嬌談好條件,她就失蹤了,對孫冉來說,不啻是一個晴天霹靂。
如果明天正午之前找不到費嬌嬌,他的酒樓就會失去信譽,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慕容天楓一進來,孫冉就迎了上去,追問有沒有找到費嬌嬌的下落。
慕容天楓臉一沉,厲聲叱道:「我的夫人,不勞你操心!五爺,我若喝完這杯茶,還看到這個人在的話,莫怪我不客氣!」
孫冉臉色頓時蒼白的退出了廳堂,卻不甘心的躲在外面聽著廳堂裡的動靜。
「五爺,讓他們先退下。」
賊五揮手,讓手下人退了出去。
「五爺,我要借韓林兄弟幫個忙,五爺這裡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大家都是兄弟,說這些不就遠了,只是我想知道,外邊**的人,究竟是誰,抱著一個大活人就出去了,這功夫,委實深不可測。」
慕容天楓苦笑道:「五爺還是不知道的好,若是五爺知道了,怕是連覺都不敢睡了。」
賊五混了這麼久的江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聽到慕容天楓這麼說,他也就不問了,只是安慰了幾句慕容天楓,便回房了。
廳堂裡只剩下慕容天楓和韓林。
慕容天楓問道:「韓林,你可曾聽說過六指毒簫?」
「你的意思,剛才**的人,是六指毒簫?」
六指毒簫是齊國人,現在約在百歲年紀,善用毒,隱居江湖日久,一桿銅簫,打遍天下無敵手,江湖傳言,此人之所以隱居,是因為為情所困。
其實,他也不算是真正的隱居,只要你夠有錢,五千兩金子,就可以請他為你辦一件事,不成功,他會賠償你雙倍的金子。
這些年,能讓他出山的人很少,金子夠數,看著人不順眼,他也不會動身,弄不好,你還沒有請他殺人,他已經殺了你。
費嬌嬌被擄走的時候無聲無息,房頂上的腳印很淺,有簫聲,無一不說明,這個人,就是六指毒魔。
慕容天楓想著,是不是公孫成田出面,讓六指毒魔把費嬌嬌直接帶回齊國呢?
按道理說,應該不會,費嬌嬌的性子,公孫成田應該算是很瞭解的,他這樣做,只會更快的失去費嬌嬌,以公孫成田的心思,絕對不會這樣做。
慕容天楓越想越亂,怎麼分析,都覺得有道理,只是,一分析完,很快就會找到新的理由否定原來的答案。
「慕容,你打算怎麼辦?」
「六指毒簫向來都是獨來獨往,我們只能等著他上門,我們二人找他十分困難。」
「那夫人會不會有危險?」
「暫時不會,我們等一等吧。」
費嬌嬌睜開眼,現自己全身五花大綁的捆在柱子上,已然明白,自己是遭人暗算了。
待適應了室內的環境向出聲音的人看去,是一個須皆白的老者,正在啃雞爪子,地上,已經堆得跟小山一樣,看來這是一個牙口極好的肉食動物。
輕咳一聲,好,沒有被點了啞穴,能說話。
「你是誰?為何要綁我?」
「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誰也不重要,有金子,有雞爪才是最重要的。」
是一個武林怪人,費嬌嬌心中暗歎,不知道這個人是受何人指使,她不是一下要了自己的命,應該不是苦大仇深的敵人。
「這雞爪子有很多種吃法,你這是最不入流的白水煮雞爪子,有什麼好得意的。」
老頭子果然動容了,嗖的一聲,已經站在費嬌嬌眼前,「還有什麼好方法,我跟了你好幾天了,知道你很會做菜,如果你真能做出十種八種雞爪子來,我或者可以考慮把你帶回山裡去。」
費嬌嬌努力想著他的口音,以此來判斷他是哪一國人,奈何聽了半天,也不知道這老頭兒到底是哪一國的?
費嬌嬌笑道:「多少種都沒有問題,我可以給你做,但是你不能這樣綁著我,大半夜的,困得要死,還是讓我先躺一會兒吧,明天早上你去多買幾隻雞,我來給你**爪子,保證十天八天也不會重樣,你看如何?」
老頭子兩眼放光,點點頭,看了一眼室內唯一的一張床,狠狠心,給費嬌嬌解開了繩子,沒辦法,這輩子他最愛的東西就是雞爪子。
費嬌嬌活動活動筋骨,站起身打量室內,典型的暴戶式陳設,倒和賊五家中的佈局很像,只是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哪裡?看來自己當時的直覺非常準確。
一個老頭子,費嬌嬌也就沒有了顧忌,說實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敢顧忌,脫了靴子,先聞了聞床上的被褥,好,不像是有人用過的,還有有一絲絲潮濕的氣味。
費嬌嬌顧不得許多,現在渾身就跟散了架子一樣,她只想躺著,躺在床上的費嬌嬌自嘲的想,原來潔癖也是要分環境的,在這種地方,再講究的人,也不會有心思去顧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頭子看了一會兒費嬌嬌,見她假裝睡覺,不理自己,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返身折回來,隔空點了她的穴道。
費嬌嬌不能動彈,嘴還是能用的:「老頭子,為何點了我的穴道,我保證不跑還不行嗎?」
老頭子壓根而不看他在房間裡得意洋洋地踱著方步說道:「有人跟我說了,寧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你這張嘴,你太能言善辯,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你放心,我六指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女人,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的面上,就算再加五千兩金子,我也不會管你們的狗屁閒事。」
費嬌嬌心裡琢磨,這句話好耳熟,她好像跟誰說過,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胖子,別亂喊亂叫,我出去一趟,天亮回來,說好了,等天亮了,你要給我做好吃的。」
費嬌焦點點頭,表示答應,這人還是不放心,萬一費嬌嬌叫嚷起來,可就麻煩了。
臨走的時候,他還是點了費嬌嬌的啞穴。
啞穴是人體的命門,更是命門中的重中之重,所以武功高強的江湖人,輕易不會點人啞穴。
熬著熬著,費嬌嬌終於熬不住,睡著了。
翌日清晨,陽光穿過窗欞的時候,費嬌嬌睜開了眼睛。
只聽窗外的樹上,鳥兒自由自在,歡快的叫著,跳躍著。
而她,則又一次成為了籠中的鳥兒,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人救她。
費嬌嬌歎了口氣,為何一個人都不出現呢?
費嬌嬌靜靜等待著老人的出現,如沒有料錯,他應該是尋找雞爪去了,也曾聽過一些江湖傳言,只是這老頭,到底是誰,她沒有關於這個人的半點印象。
忍了一夜,費嬌嬌有些急了,難道想讓她和初陽一樣麼?
這個人,到底有何企圖?
這人推門進來,看到費嬌嬌漲紅著臉躺在床上,笑道:「怎麼樣啊,這一晚上不好受吧,別著急,如果你今天聽話,我就不給你點穴了。」
還要關著,費嬌嬌雖然很想張口罵他,但是被點住的穴道解不開,只有瞪眼著急的份。
看著她的神情不對,那人終於有所醒悟,給費嬌焦點開了穴道。
全身上下都能動了,只是渾身疼得厲害。
「我要出去。」費嬌嬌不好意思提她要出去的目的。
老頭兒笑了笑,開了門。
他走在前面,費嬌嬌走在後面,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費嬌嬌覺得有些晃眼,下雪之後的大晴天,陽光照在雪上,反射出來的光,讓人看的眼前黑。
這是一個不大的院子,而且,還是茅草房。
來到院子的西北角,老頭指了指茅廁,示意費嬌嬌進去,並提醒她道:「裡面東西是全的,要快一點,不許逃跑。」
費嬌嬌心道,我就是想逃跑,也逃不走啊,一沒武功,打不過老頭,二沒有輕功,飛不起來。
從茅廁出來,費嬌嬌四下張望,院子裡好像沒有水井。
「不用看了,屋裡有熱水,先進去吧。」
這個老頭子,就好像會讀心術,費嬌嬌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她都一清二楚。
進了房間,洗漱完畢,老頭子說道:「去,給我做飯,做好飯,再給我**爪子,我今天要吃到兩種口味的雞爪子。」
費嬌嬌淡淡道:「那裡有那麼多的雞爪子?」
「有,你睡著了,我到山上抓了三十幾隻野雞,足夠**爪子了。」那人說得輕描淡寫,費嬌嬌聽的卻是心驚肉跳。
這人深更半夜的進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居然抓到三十幾隻雞,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如果不能和這個老頭做朋友,憑著他高深莫測的武功,自己只能做一輩子階下囚了。
費嬌嬌看著後院一地的狼藉,皺眉道:「前輩,我不會殺雞,更不會褪毛,所以這件事得由你來做了。」
那人橫了一眼費嬌嬌,倒也沒有反對,只說讓費嬌嬌喚他六兄,不許稱呼前輩。
費嬌嬌坐在板凳上,看著他飛快的褪毛,剁雞爪子,知道這人肯定是長幹這種事情,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只要能夠找到這個人的弱點,就可以控制他。
費嬌嬌明白,她現在誰也指不上,這人的功夫,肯定遠在慕容天楓之上。
一個一個的分析,一個一個的淘汰,費嬌嬌腦海中的思路漸漸寬廣,這個指使六兄的人,她已經猜到是誰了。
費嬌嬌一邊洗著雞爪子,一邊笑著問道:「六兄,你吃了多少年雞爪子?」
「一百一十五年。」
「六兄的記憶力真好,六兄,你說最好吃的家爪子是在哪裡呢?」
六兄毫不猶豫的答道:「當然是齊國了。齊國的沈記鹵香雞爪子,乃是天下至尊的美味,可惜啊可惜。」
費嬌嬌笑道:「可惜什麼?」
「可惜那個沈記雞爪子現在已經失傳了,我再也吃不上了。」
「沈記沒有留下後人嗎?」
六兄恨恨的一跺腳,氣哼哼的說道:「沈記都被皇上招進宮裡去了,若非如此,就算是他……」
這個時候,六兄才嚴重認識到,自己說露嘴了。
費嬌嬌笑著接話道:「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公孫成田根本請不到你,是不是?」
「你這丫頭,果然是九尾狐變的,鬼心眼真多。」
「如果我是九尾狐變的,那應該說我是狐狸心眼,怎麼能說我是鬼心眼。」
六兄緊閉著嘴,不再搭腔,多說多錯,不如不說,怪不得公孫成田讓他加倍小心眼前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
費嬌嬌洗好雞爪子,找了朝廚房的調料,還很全。
費嬌嬌一心想要用美味拉攏六兄,所以,她在廚房裡做的格外的專心,六兄捧了酒罈子在院子裡溜躂,聞著廚房裡飄散出來的香味,想著如果把這女人帶回齊國以後,先讓她住在山裡一段時間,給自己天天做些美味,倒也不錯。
費嬌嬌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雞爪子燉的肉爛骨酥,香氣四溢,才起身去喊六兄過來。
這個六兄,果然是個怪人,大早晨的,一盤雞爪子,一罈酒。
看著他把雞骨頭都吃進肚裡,費嬌嬌滿意的笑了,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怎麼樣?好吃嗎?」
「還不錯,比我的手藝只差了一點。」
「哦,那我要拜你為師嘍。」
「我可是從來不收徒弟的,你不要妄想和我拉關係,看見沒有,我的手隨便一揚,就能讓你小命不保,只是我這次答應人家,不傷你性命,可是這一路上又不能白養著你,這才打算讓你做個雞爪子嘗嘗。」
費嬌嬌瞭然的一笑,轉身回了房間,她這麼胖,餓上一頓兩頓沒有關係,現在,最重要的是跟六兄鬥智鬥勇,直到安然無恙的出去。
今天江月樓的的事情,怕是要泡湯了,她的瑤靈酒,沒戲了。
想到這裡,費嬌嬌狠狠瞪了一眼六兄。
最後一個雞爪子,他一直不捨得咽進肚子裡,在嘴裡反覆的尋找滋味。
「你瞪我幹什麼?」
「你壞了我的好事,瞪你一眼怎麼了?」
「你的好事?不就是想著正午的時候去給一群蠢豬做飯吃嗎?我這是救了你,你應該感激我。」
「感激!」費嬌嬌心道,你這真是強盜邏輯,莫非還有給殺人犯賠禮道歉一說嗎?如果有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大卸八塊煮來吃。
「你可知道我今天損失的是什麼?」
「我管你是什麼?」
「是瑤靈酒的不傳之秘,我還打算以後自己釀酒呢。」
提到酒,六兄那雙昏黃的眼睛立刻變得如琥珀一般閃亮起來。
費嬌嬌知道,此時已經打動了她的心,但是距離成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這個老奸巨猾的六兄,是不會輕易就範的。
他們現在是在比耐性,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那個笑出來的那個人。
——————————
求粉紅票,謝謝親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