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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命魂裂 文 / 輕風若水

    於子默看著玉疏伝一杯杯酒入肚,面色不變,依舊是用著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不禁挑眉開口道:「其實本尊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在因為什麼而有恃無恐?若說那個宿蕭鸞,現在也因為你又傷了一次心,甚至決意嫁給了魔尊,所以本尊不覺得她還會來救你。」

    玉疏伝輕笑著抬眸,「我也不覺得她會來。」

    「哦?」於子默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的訝異之色,隨即冷笑著說道:「真是有意思的說法。」

    「太傅看來與我四弟的淵源很深。」玉澄的眸光一閃,語氣幽幽。他只是從夏侯和風那裡聽說了,原來那個落瀟湘,玉疏伝的四皇子妃其實並非是一個凡人,也並非是原來的那個落瀟湘了。

    這個世上是確確實實地存在宿仙,而那個落瀟湘就是那樣的一個女子。

    玉澄也總算是有一點嗎明白,為什麼在他去與她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到她可以那麼傲然地反駁於他,也是那麼有自信可以將玉疏伝推上帝位。只是現在,他知道的只是因為玉疏伝對於她的不信任,而將她親手推離了自己的身邊,所以,這個世上已經不可能再有一個可以庇護他的人了。

    今日,他就得死。

    玉澄的眸子一瞇,與夏侯和風互相看了一眼。

    「不知四皇子可願陪本尊去一個地方。」於子默陰惻地笑著。

    玉疏伝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隨即也是點了點頭道:「沒有什麼不可的。」

    溪冉回到仙界的時候,正巧是看到宿離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宿湖邊上,手中書冊的紙張早已隨著風的吹拂而一張一張地翻了過去,她也沒有任何的在意,只是雙眸怔怔地望著平靜的湖面,唇角的笑意淡若雲霧。

    「仙君……」

    聽到聲音,宿離才回過神來,似是有意無意地一笑說:「啊……是冉兒,你回來了。」

    「仙君是在想君容上仙嗎?」溪冉幽幽啟唇,接著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下。

    宿離愣了愣,黛眉輕輕地挑起了一些,「冉兒何時也會與本君開起玩笑了呢?」

    「不是玩笑的。」

    宿離的笑意滯了滯,悠悠垂下眸子,「他還好嗎?」

    溪冉握成拳的手一緊,但只是頓了片刻之後卻是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笑得自然一些,「他……很好。」

    「很好麼,這樣就好……」宿離輕輕勾了勾唇。

    溪冉的眸光顫了顫,但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沒有讓宿離發現任何的異常,只是唯有他自己的心裡知道,是他撒謊了,也是他第一次對宿離說了謊。

    於子默施法轉瞬間便是帶著幾人出現在了別處,入目的是綠樹成蔭,蔥翠的樹葉在風中沙沙地摩挲著,而流水潺潺不斷地在那兒淌著,一片靜謐之感。

    「這裡是……」夏侯和風先是開口出聲了,這個地方,他是記得的,第一次他見到於子默,就是在這個地方。

    於子默的眼中似是劃過一抹苦澀,隨即他便是冷冷地一笑,「就是這裡……可能你現在根本不會知道,可是那個時候,本尊的心也是真的會痛的。因為,你讓她再也看不到這裡了,你讓她永遠地沉睡在這裡了……這都是為了什麼,僅僅就是因為一個宿蕭鸞,為了她你就可以不擇手段,什麼都可以不顧不管了。那在你傷她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她其實是一個再無辜不過的凡人嗎?所以,你,再次死不足惜。」

    玉疏伝的唇邊沒有笑意,唯有神色還是依舊淡漠的。像是在那麼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劃過了些畫面。廣闊的天地之間,彷彿他是可以御風而立的,他的心裡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很沉很痛,似乎是一個白衫女子的身影在他的心中成為了最大的寄意,再時,他手中的長劍已經刺穿了一個人的胸膛。那明明看上去是一個妖孽的男子,可片刻之後,那個人的身形卻突然化作了一個長相清秀的普通女子,再單純不過的神情,裡面滿滿的都是悲哀與純澈。

    「所以如果本尊現在想要你的命,你絕對沒有理由去拒絕。」於子默面露痛苦,一雙妖異的眸瞳之中殺意盡顯。

    夏侯和風眨了眨眼,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情閒閒地靠在了一邊的樹幹上,雙臂環在胸前。

    而玉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幽幽地勾起了一些。

    玉疏伝睜開雙眸,裡面是驚心動魄的黑暗,他像是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於子默會恨他,會這麼想方設法地來到他的身邊。他相信,那些片段的畫面一定是屬於他被封印的記憶之中的,他其實早已明白,自己確實就是那個所有人口中的君容上仙。只是,他已經不想去面對了而已。

    胸口驀地一痛,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玉疏伝只覺著渾身突然有一種麻木的感覺散了開來,直至他的手心之中也沒有握緊的知覺,他的呼吸之間是悶悶的。接著他的身上就是一種快要撕裂一般的疼痛,在他的額際是冷汗溢出了一層,而他的面上神情卻沒有任何的改變。

    「果然發作了。」玉澄忽地說道。

    「上次本該是已經中毒了的,卻看你依然是那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模樣,還以為是那個仙君已經幫你解了毒。原來,今日在酒中一試,便重新引出了毒性,看來並非是我想得那樣啊。」夏侯和風右手中折扇輕敲了一下左手手心,輕笑了起來。

    因為這一次的發作,可能就是真的要了玉疏伝的命了。

    見玉疏伝依舊可以強忍著,一句痛都未吭聲,只有臉上面色的不好才能顯出其實他的中毒已深,於子默在倏忽

    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一挑道:「你吃了雲仙草煉的藥?這也真是難怪那宿蕭鸞沒有發現,原來是你自己先對自己的身體動了手腳。」

    玉疏伝的嘴角是漾著淺笑,他不緊不慢地開口:「就算是如此,那又怎樣呢?」

    「你還真是不僅能對自己心愛的人殘忍,更是能對自己殘忍。」於子默冷聲諷刺。

    玉疏伝淡笑不語。

    玉疏伝體內的毒已經頗深了,而且很大一部分讓毒快速滲入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傷,煉仙訣是一種傷人傷己的武功,或許就在這裡可以體現了吧。燈枯有盡的身體,能讓玉疏伝支撐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是他自己似乎覺得想要延長得更久一點。

    女子的容顏絕世,在虛空之中的烏髮在轉身回眸之際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她的笑靨清澈,百媚千生。玉疏伝看不到她是在對著誰笑,只是想一想就知道了吧,一定是……君容。那個令他一直都不願意去想到的,一直都很不想因此被擺佈的名字。

    溪冉急著從宿離那兒出來,心中的複雜難以說清,他更是不知道如果他說了實話,那宿離會有什麼可怕的反應。只是他現在沒有空閒再去管那麼多別的了,只是準備快些再偷偷回一次凡界,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放心今日玉疏伝去太子那裡,總是感覺會有極其不好的事情發生。明明他與玉疏伝最初是那樣的相對,誰知他如今竟還有為那個人憂心的日子。

    只是突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匡堂——」一聲清脆的聲音在他的耳中迴盪,更是讓他的心裡涼到了極點。

    溪冉怔怔地看向身側的地面,那裡靜靜地躺著一塊碎成兩半的玉珮,也失去了它原本擁有的僅剩下的黯淡光澤。

    那是——玉疏伝的命魂引出的玉珮。

    而現在,玉珮碎了,就意味著……

    溪冉的手一顫,呆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

    「溪冉……」

    溪冉回頭,但見白千機在他背後幽幽地看向他,眸中是化不開的憂傷。

    「他……死了……」溪冉抿了抿唇,眼底黯然,「那仙君怎麼辦……」

    白千機長歎了一聲,仰頭不知是在望著什麼,「那是他自己選的,他早就知道今天可能會發生什麼,他也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境地,不然……他就不會去了。」

    「要告訴仙君嗎?」

    「她遲早會知道,但至少現在還不要讓她知道。宿君掌命,也是在困死自己的命,而她卻已經不能容許自己再犯一次錯了,否則她就連她自己的命都留不下了。」白千機淡淡地開口,可是卻看見溪冉驀地轉身,就要重新回去宿湖,「你要去做什麼,溪冉?」

    「在千機上仙你看來,這或許是對仙君好。可是,在我認為,這卻是對她最大的傷害。所有人都怕當年的事情重蹈覆轍,但就沒有一個人想到的是這個世上如果再無了那個人,那仙君可能就不會再存在了。」話畢,溪冉便極快地朝著宿湖趕去,僅留下白千機獨自一人留在原地。

    「如果說君容不在了,那宿蕭鸞便真的死了麼……」白千機苦笑著看向那個匆匆趕去的背影,一時之間竟是無言相對。

    或許,溪冉說的並沒有錯。因為現在的這個宿離所做的一切嗎,不過都是為了那個君容,而要是失去了他,那她還會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任何的意義嗎?也許,就是那樣,宿離就會又一次地陷入崩潰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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