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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鴻門宴 文 / 輕風若水

    「溪冉上仙,原來您在這裡呀,這不是仙君在尋你回去麼?所以就讓我來了。」天彤玄仙輕輕地笑著看向面前露出一臉訝異之色的男子,開口慢慢解釋道。

    溪冉聞言,不知是喜是憂,他微微顰眉,「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上仙您不用再留在凡界了。不是聽說連上仙也在凡界嗎?那便只要一人就足夠了吧。」天彤奇怪地說著,一雙眸子裡漾著淡淡的流光。

    溪冉心下思緒複雜,想到的便是今日玉疏伝就要去太子府赴宴,只是那種不好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深重起來,那一陣陣的心悸幾乎就要讓溪冉再次想起一些糟糕的事情。

    「是什麼時候?」溪冉問道。

    「越快越好,您現在不是也沒有什麼事麼,我也不會再在這裡停留太久,畢竟還有別的事沒有解決。上仙您等會兒與這位皇子說一聲便好,隨後就回去吧。」天彤眨了眨眼,勾唇一笑。

    溪冉點了點頭,面色並非很好,眉頭緊皺著根本化不開,只是礙於面前的天彤玄仙,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特別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天彤就先走了。」天彤朝著溪冉自然地俯了俯身,便轉身御風而去。

    待到溪冉回身走到玉疏伝的屋外的時候,恰巧便見他從屋裡走出來,還輕輕地掩上門。一襲白衣素雪的模樣,烏髮黑眸,灼灼光輝讓人移不開眼。

    「你準備好了?」溪冉挑了挑眉,問他。

    玉疏伝聽著聲音,淡淡地掃過一眼,薄唇一抿道:「也沒什麼不同的。」只是他忽地眸光一閃,黑瞳裡面散著奇異的光,他的眉眼間都是溫潤如玉的感覺。如果不是有些人本就是看見過他的鋒芒畢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麼恐怕不會有人會將這麼一個柔弱公子和一個武功高強,深謀遠慮的人想到一起的吧。「你要回去了?」他又問了一句,語氣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仙君找我回去。」溪冉平靜地答,「仙君她並不知道你身體的事情,所以我也早就想到了她一定不會讓我在凡界留太久時間的,不過也確實沒有想過竟然會是正巧在今天。」

    「那麼就回去吧……我覺得她也一定不會很放心你一個人留在凡界的,畢竟可不是那麼省心呢。」玉疏伝像是打趣地開口,笑意淺淡之中卻是讓溪冉討厭的深意。

    溪冉斜了斜眼,無奈地說道:「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這個人說話,總是那麼奇奇怪怪的,是不喜歡別人聽懂你說的話嗎?不過照這麼聽來,你還真像仙君喜歡的曾經的昌帝君。你真的不想要回到仙君的身邊了嗎,我看來倒是繼續這樣下去,仙君必定會後悔。」

    玉疏伝笑了笑,沒有說話,唯有以一種深邃的目光凝視了他許久,最後驀地與他擦肩而過。

    看著那個白衫的背影,溪冉想要歎息,但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玉疏伝怕是不會再考慮自己說的了吧,至今,溪冉都不太明白,玉疏伝心裡喜歡的究竟是美人,還是天下。

    江山美人,難以抉擇之人世間常有。可就是這一個人,讓無數的人都看不懂。

    溪冉想著,眉間慢慢地半是舒展,身形一閃之際,原地便沒了他的人影,許是已經在回去仙界的路上了。

    玉疏伝的身邊幽幽走出來的是一抹墨色,那人對著玉疏伝的背後看了幾眼,不禁脫口而出道:「他已經走了……四哥,你真的要去嗎,真的不要我陪你一起了?」

    「我說過,你留下。」玉疏伝又重複了一遍,聲色清淡。

    「四哥,你還會回來的吧。雖然四哥你幾乎不會對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有太多的情感,可是……半壁江山可是四哥你的,我不想要。」說著,他從衣袖之中緩慢取出了一枚乳白色的精細玉珮,上面中央刻著一個君字,正是意味著江湖之中的君玉,更是玉疏伝隱瞞著玉寧軒的另一個身份。

    這枚玉珮,是玉允一天突然發現它出現在自己的桌案上的。玉珮上泛著淡淡的光澤,那個字更是龍飛鳳舞,以一種貴不可及的姿態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他卻竟是覺得那是這樣的刺目,讓他難以接受。

    這枚玉珮意味著什麼?

    江湖上的人集結,正是玉疏伝手下的很大一部分人。再加上一些其他國家的皇上與他有過交集,還有煜華國本身宮中安插的眼線和力量,就都是靠著這麼一枚小小的玉珮。

    而沒有了任何力量的玉疏伝,卻會將自己送入絕境。

    玉疏伝的眉眼一挑,鳳眸裡流轉著深沉的光澤,他的唇淡笑著,但就是沒有伸手去接,「玉允,你也是煜華國的四皇子,天下江山也不一定非要是我的。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

    「因為足夠,所以就沒有任何值得利用的價值了嗎?所以一枚玉珮,就可以打發了一個人。」玉允認真地說道。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的。」玉疏伝微笑著開口。見玉允沉默在了那裡,以一種極其不能理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他選擇了走開,「時辰不早了,你現在便進宮去找宿妃吧。」

    「宿妃,你的母妃?」

    「你錯了,她並非我的母妃,只是,她是玉疏伝的母妃。」

    「這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玉疏伝沒有回答,轉過身去,他慢步走開了。雖然不知道太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他已經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盡頭,而現在他還能夠保持清醒,能悠然地走在路上,不過靠的就是白千機給他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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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所以,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他會這麼平靜悠閒地走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抬頭望天,天色湛藍,甚至是好得一點波瀾塵埃都沒有。

    玉疏伝輕笑著看向面前的太子府,眸子微閃之後,他便直接走了進去。

    府邸的門發出嘎吱的聲響,最後靜靜地閉合,恢復了所有的默然。

    「看來玉澄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果然會來。」

    「尹澤國的太子殿下,疏伝也想到你一定會來。」玉疏伝勾了勾唇角,視線落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夏侯和風抱著雙臂,假意地點了點頭,一手推開了前面的門,「既然來了,那就進去吧。」

    看了他一眼,玉疏伝拂袖進入,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個舉動倒是讓跟在他身後的夏侯和風有些覺著訝異,難道玉疏伝不會想到可能這次請他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存在嗎?

    「你來了,四弟,等了你很久了。」

    男子渾厚的聲色落入玉疏伝的耳中,微微抬頭,便見屋內中央迎客的長桌旁此刻正是已經坐了兩人。他都見過的,一個是玉澄沒有錯,而另一個……玉疏伝的眸子裡幽深,那個人是——於子默,魔尊於子默。

    「妖尊。」玉疏伝冷不防開口道。

    於子默似是有些詫異地晃了晃手中把玩著的玉杯,最後還是放在了桌上。他沒有像玉澄一樣坐得那麼端正,而是以一副慵懶自在的模樣隨意地一手撐著下顎,半是將身體靠在了桌上,一雙妖孽的眸子此刻慢慢上移,最後與玉疏伝的對上,他的嘴角驀然間揚起詭魅的一笑,「哦?這一次,你認識我了,是宿蕭鸞告訴你的?」

    玉疏伝眸中微光閃爍,他笑道:「是不是,重要麼?以前總是奇怪的事情,不過現在倒是一點都不好奇了。」因為該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剩下的他卻是一點都不想知道了,因為那些,必定都是傷人心的事情,讓人迷醉,不禁心生悲哀。而他,不喜歡。

    「好……好一個玉疏伝,好一個君容上仙。就算是沒有記憶,就算是成為了另外一個人,你竟然還是這樣的絕情無心。可明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會為了一個可以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仙尊去放棄了自己本該擁有的地位,真是太傻。」於子默的眸子半是瞇著,不自覺地諷刺般開口笑道。

    「疏伝不明白,妖尊所指何事。」玉疏伝悠然似地就自己走到了於子默與玉澄相對的位置坐下,抬頭便是看到了於子默探究的目光。

    「你出去了不少的時辰呢,夏侯公子。」玉澄喝了口茶,微微提醒了一句。

    夏侯和風眨了眨眸子,無奈道:「還不是突然發現忘了些什麼,四皇子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不是麼?如果本殿不去找人準備,那你難道就會親自來嗎?」他將視線滑到了玉澄的身上,表現就如同是在說著一件確實的事實。

    「這也說不准呢?」玉澄勾唇,「四弟願意來,我自然要盛宴相待。」

    玉疏伝輕輕抿唇一笑,眼神淡然。

    「那就擺席吧。」夏侯和風朗聲說道。

    請他來說是以致歉為由,可又有誰信呢?

    既然無人,既然所有人的心裡都清楚。

    那麼,這便不是一場待客之宴,而是一局鴻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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