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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復重演 文 / 輕風若水

    葉青離開了,而真正的連簌簌卻代替了她,真正地做回了原來的宿妃。只是她依舊裝作什麼都不記得的模樣,延續著葉青所留下的一切。她裝著受傷,說著自己是被妖魔所傷,說著對方也的確不是真的連簌簌,只是玉寧軒的思想被人所控制。都是與心裡想說的不符合的話,連簌簌唯有看著玉寧軒仍舊疼愛著自己,卻對宿離生出了殺意。

    「從明天起,在他醒來的那一刻,你必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要代替葉青,並且告訴他,這不過是他被人控制了思緒,才會生出幻覺。」那時,宿離笑著對她說道。

    「可是仙君,那樣您就……」連簌簌驚詫地開口。

    但是宿離卻微微搖頭,她說:「既是已經說過這些與你無關了,那簌簌便留在這裡,就好了。」

    「是,仙君。」連簌簌沉聲回答,也或許這已是最後一次她會聽得到宿離對她的命令了,「還請仙君,務必小心……」也許她剩下的時光都會在無盡的相同中陪著那個自己輔佐起來的帝王度過,也許她的歲月要比他更加漫長,而她卻只得在思念與難以忘懷中苦苦煎熬。可是她想,至少她還是能夠在現在擁有,而她面前的這個高高在上的女子,卻可能僅僅可以和自己的回憶作伴,生生世世都活在不美滿的痛苦之中。

    那個時候,宿離或許只是因為想起了過去的譚顏姬,那個時候,或許宿離是有著切心之痛的。

    因為那麼多的事,勾起的都是她的回憶。

    宿離勾了勾唇角,神色裡漾起了一絲苦澀的笑意,雖然清淡,卻更是蕭瑟了起來。她慢慢轉身,月光灑地,星辰漫天,在一片深黑中顯得格外的明亮。看著身後的人,宿離的笑意更深了,她的櫻唇輕啟,不緊不慢地說道:「是玉寧軒讓你來的嗎?」

    男子一襲月白色長衫,在黑暗之中飄飄散散的,泛著淡淡的典光澤,他的墨發長披,一支白玉簪輕輕地挽在發間,一如當初。那雙黝黑深澈的雙眸之中是熠熠微光,薄唇微抿,他就這麼靜默地望著女子。他的臉色看上去十分的不好,甚至已經露出了嚴重的病態的白。這種贏弱的感覺,彷彿與他的美貌混為了一潭,讓他更似一個嬌柔的女子。

    「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宿離看著兩者間氣氛的不對勁,於是垂眸說道。

    玉疏伝一步步地走近她,在宿離的訝異之中就已然來到了她的面前,他低著頭,宿離仰著頭。最後終是他一手撫在了宿離的臉頰上,一種冰涼刺骨的感覺直接傳了過去,讓宿離剩下的只有心中的疼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玉疏伝冷不防開口。

    宿離不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抬頭望著他,然後立刻墜入了一汪的深潭之中。

    「為什麼?」他又問了一遍。

    宿離輕笑了笑,說:「已經沒有為什麼不為什麼的了,因為魔念早已入骨,是不可能說停就停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玉疏伝看著她,眼中波光四起。

    「你是來殺我的嗎?」這一次,宿離平靜地問了,真的很平靜,平靜得連她自己都快要感受不到那種心跳的熱度,複雜悲切的思緒。她甩下了玉疏伝的手,慢慢地向後退了幾步,似是不願意去聽到玉疏伝的回答,1又或許是因為害怕再一次地受到那種痛徹心扉般的傷害。

    陡然間,宿離看到了玉疏伝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的鋒芒,剛才的一絲溫暖在悄然中已經消失得無蹤,剩下的唯有冷芒初現。

    周圍的風聲開始變得凌厲,一陣嘈雜的馬蹄聲,是玉寧軒派給玉疏伝的兵力。

    是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除去她罷了。

    宿離苦笑,看著那個原本留在自己身邊的溫潤男子離自己遠去,而現在的面前卻只有一個冷酷無情的四皇子,是一個……她以為陌生的人。

    那個時候,那個人也是這樣的神情。

    那個時候,那個人的臉上露出的也像是可以同樣地面對天下蒼生之中的所有人的淡漠。

    一個是君容,一個是玉疏伝,不過——都是同一個人。

    「不要再過來了。」宿離阻止他道。她來的這個地方「很好」,也是讓她如此的於=過去一樣感同身受。因為她的背後,正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峭壁。這一次,不是雲山崖,也不是子虛崖。可要瞭解她的這個凡體的性命,亦是只要輕輕一跳,便可以解決所有。

    玉疏伝像是沒有在意她的話一般,還在靠近,他的唇邊驀地是揚起了些許沉沉的笑,他說:「落瀟湘,修魔墮道,以幻術迷惑帝君,魔性大發,甚至險讓一朝貴妃喪命。於此,罪不可赦。」

    宿離聽著那些言辭,忽然覺著有些好笑,仙君入魔什麼的,估計是整個仙界也不會找得出第二人了,而執念太深,陷得太深,更是仙界的大忌。即便是想要對他解釋什麼,那估計也不會有任何的用處,因為她確實就是因為他,而生出了這種殘忍無道的想法。就像是那百萬人無辜地被迫喪失這一世的生明月一般,她——難辭其咎。

    宿離笑得溫柔,她問:「阿伝,我能再抱你一下嗎?」

    玉疏伝的眸光一閃,但很快就還是站到了宿離的面前,還未等宿離伸出手,他便以雙臂攬在了她的腰際,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項之邊,深深地貪戀著女子身上淡的香味。

    宿離驚訝地一手僵在了半空,許久,她的唇角微勾,將手也撫在了玉疏伝的背後,感受著男子有些冰涼的體溫。

    「阿伝,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很可惜,沒有看著你登上帝位,但是,簌簌已經留在了你的身

    邊,只要她在,你就可以安心。」宿離話畢,感覺到自己腰間一緊。

    因為宿離根本就不知道,玉疏伝的壽命不過還能堅持沒多久了,即便連簌簌真的是可以幫他登上帝位最好的保障,那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玉疏伝沒有告訴她,沒有告訴一個什麼都感知不到的,身為凡體的她。

    許久過去,宿離忽然推開了玉疏伝,她看了看面前的男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痛哭一場。

    鮮紅的血猶若最大的諷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宿離的手捂在胸口,可是指尖是擋不住的殷紅在滲透出來,在她雪白的衣衫上畫著濃墨重彩的花案。

    那把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幽光的寒劍讓宿離盯著它許久,隨後她一邊笑著,一步一步地朝後繼續推著,似乎無妄於身後便是那峭壁懸崖。

    「玉疏伝,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是一點?」

    他說:「沒有。」

    一模一樣的問話,一模一樣的回答。

    男子最後是靠近她,看著女子蒼白無力的臉色,他扔下劍,在這一片寂靜中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慢慢俯下身,在女子的額上落下了一吻,看著女子眼裡的流光婉轉之色,他也笑了,笑得傾盡風流。就是這麼一笑間,他一手放開扶在她腰際的一手,另一手直接在她肩頭用力地一推。

    是砂石滑落的聲音,是女子絕望的眼神。

    他伸出手,想要抓回一片什麼,卻最後唯有凝望著那一抹白色消失在了幽深無底的孤崖之中。那一瞬,女子靜靜地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還想要留下些什麼,卻早已與這個凡塵將要再一次地背離。

    那些隨著玉疏伝一起來的兵將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幕,忽然有些面面相覷。好像這一幕本來該是很美滿的,卻被一場鬧劇給弄得支離破碎。

    領頭的那個人略是瞇了瞇眼,看著停留在崖邊,像是還不準備回來的玉疏伝大聲說道:「四皇子殿下,您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依照陛下所言,功過相抵,您可以直接回府邸了。」

    玉疏伝沒有回答,而很快便是兵將們離開的響動聲,週遭在片刻之後就化為了原本的死寂。

    餘光裡看到的是一襲紫色衣衫的衣角,玉疏伝想都不想便知道了來人。

    「為了徹底地讓她自由,不用再留在凡界承受這些凡塵俗世的痛苦,所以你就索性用了這種最糟糕的方法讓她離開你的身邊?」

    玉疏伝風輕雲淡地彎著唇,開口問道:「最糟糕?」

    「是啊,對你來說是在為她著想,可是對她來說,這就是噩夢的重現。」白千機苦笑著搖頭,「她可能在這一生,都沒有辦法釋懷的就只有這一件事,這成為了她的執念,讓她在痛苦之中難以解脫,而你卻又在無形之中替她加重了一筆。我倒覺得,她又是會說恨你了,真是怎麼化都化不開了。」

    「我對你來說是誰?」玉疏伝在聽到白千機的最後一句話時,突然笑道。

    白千機語塞,一臉奇怪地看著他,驀地他勾唇含笑說:「我也不知你想聽到的是什麼答案,不過約莫……就是我認識的一個總是以天之事為重,以傷愛之人為好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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