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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誘兵計 文 / 輕風若水

    宿離一直以為她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她也知道不管她的父親做出什麼決定都是在考濾周到之後的。只是,她依舊沒能原諒自己,連簌簌的孩子,玉寧軒真正疼愛的四皇子,其實早就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宿離害怕,有一天,連簌簌會說,她恨這個陪了她那麼久,她那麼相信的仙君。

    御花園裡,一片榮景,落在宿離的眼裡倒是並沒有顯得那麼艷麗奪目。她掃了掃整個花園,卻沒有發現原本叫她來的那個人影。有些頭疼地垂了垂眸子,她索性自己在御花園裡走了起來。也不知有沒有人吩咐過,今日這裡竟是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宿離的白衣素雪,在落花中交融飄動。

    一片花瓣純澈晶瑩,飄在了宿離肩頭的髮絲上,她的視線微動,便落在了它的上面。玉手抬起,將花瓣輕捻在了手指之間。不一會兒,便見她嘴角露出了一抹雲淡風輕的笑意。

    「今年的杏花,開得不錯。」

    一句相似的話,從好多人的口中說出,卻又是含著不同的情感。宿離聽著,雙眼微闔,嘴角的弧度變大,她笑著轉身開口道:「是啊……開得很好。瀟湘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免禮吧。」玉寧軒隨意地揮了揮手,眸中深沉似海,可是嘴邊竟是帶笑的。他剛才就站在宿離背後不遠處的地方,只是宿離看的視角並不太對,所以才會沒有看見他。玉寧軒望著面前笑靨中平靜無波的女子,看著那一身白衣清淺,女子的神情,她說話的語氣,突然讓他的心頭一跳,腦海裡不禁劃過的是一個女子清秀姣好的容顏。

    宿離見玉寧軒說完便站在了面前似是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之中,於是輕咳了一聲道:「不知皇上召瀟湘來是有什麼事嗎?」

    「你也喜歡杏花?」玉寧軒冷不防問她。

    一句哈突兀至極,宿離不知他是怎麼將這些可以說到一起的,可她還是笑說:「喜歡。」

    「為什麼喜歡?」

    「因為……一個重要的人。」宿離想了想,也是直接開口答道。若是有人問她,你還會覺得痛嗎,你還因為那個你口中的人而不想放棄嗎?或許宿離依舊會在露出一個明明苦澀,卻又明朗的笑容之後堅定地告訴你——她會,她不想放棄。

    宿離說完之後還在想玉寧軒又會問什麼,誰知卻一下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金色的龍袍在陽光下顯得晃眼,而正是這樣一個穿著著龍袍的人,那個平時坐在高堂之上威嚴四溢的男子,他正緊緊地擁著她,彷彿是要用盡他所有的力氣。

    「皇上……」宿離皺了皺秀眉開口。

    「簌簌……簌簌……我好想你……」

    聽到玉寧軒口中的喃喃聲,宿離猛地一怔,隨即一把推開了他,然後裝作一副錯愕的模樣望著玉寧軒,「皇上,瀟湘不是簌簌。」

    玉寧軒的眼眸一沉,深深地注視著面前的這個感覺熟悉的女子。

    「皇上,您口中的簌簌……是您喜歡的人嗎?」宿離似是唯唯諾諾地開口道。

    玉寧軒的神色依舊是有些深暗,他的眼中越發幽深,像是要把宿離看穿一般。

    「瀟湘不敢隨意揣測皇上的想法,不過那個人一定也是皇上您很重要的人吧。如果說從瀟湘作為一個女子的感受來說,若是那個女子有意的話,她一定會再回到皇上的身邊的。可是,如果等了那麼久,她都沒有回來,那麼她的意思一定就是希望皇上您能忘記她,她也一定不希望皇上您一直心繫於她,而在天下大事上分神的。」宿離說這番話,毫不吞吐,其中說的意思更是在明白不過。一個女人要是狠下心來離開自己最愛的人,那麼不管理由是什麼,可意思卻是不能比這樣再明顯的了。

    宿離知道,連簌簌是根本不可能放得下的,而她現在卻說了這些與連簌簌心中所想不符的東西。她不知道簌簌會不會再有一天知道了之後去怨恨於她,只是她沒有辦法再和一個男人說一些情感細膩婉轉的話了。她怕那根本不是勸慰,而是又一次的淪陷——就如同胥蕭華一樣。

    愛而不得,這是再痛苦不過的了。

    「你是落瀟湘。」玉寧軒靜靜地聽著宿離說完,隨後便是傳出他清醒沉寂的聲線。

    宿離點頭笑道:「是啊,可不是皇上口中的簌簌。」

    玉寧軒又盯著宿離的面容許久,忽地背過身去,抬頭看向花開正好的杏花樹上,「你和她很像,她也說過剛才的那句話。她喜歡杏花,可是她告訴朕,這是因為一個很重要的人。」

    宿離聞言,渾身一怔,雙眸緊緊地看著前面之人的背影。即便是帝皇,也仍舊在此刻透著一股悲涼蕭瑟。

    「她是朕的宿妃,她也可以成為朕的皇后,只是她離開了。」

    「為什麼?」

    「因為她說她是宿仙,她說凡與仙之間注定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她說她可以忘記得了在凡間發生的一切。所以,她可以一步也不回頭地離開了。」說到這裡,玉寧軒突然回頭,雙眼之中有些陰蟄之色出現,他一步步地靠近宿離,也看著宿離一步步地退後,「你是落瀟湘,可惜有那麼多人說你是魔,你又是怎麼覺得的?」

    宿離愣了愣,櫻唇輕啟道:「人若成魔,無非執念。人若為仙,除非忘塵。皇上,瀟湘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魔,而有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這樣。」

    「你知道嗎,朕說的宿妃就是朕的四子,他的母妃。」

    宿離垂下眼簾,說道:「我知道。」

    「你相信她的存在麼,所謂這個世界

    上有一個總是輔佐著下一任君王登上帝位的宿仙。」玉寧軒的話問得也不知是出於什麼意味,只是冷冷地開口。

    「既然世上有仙的存在,那麼又為何不再相信有一個宿仙的存在呢?而且,如果說她真的愛您,那麼就一定會選擇忘記。如果說可以,她一定也會選擇為您擋去所有的災難,哪怕是死亡,她依舊會庇佑。因為皇上,您是天子,是上天賦予的您生命。」宿離淡淡地敘述著,仿若是在講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是麼?」玉寧軒嗤笑了一聲道,這是一個帝王很少露出的嘲諷神情,「那如果朕現在要你去為了朕的四子而死,那麼你會願意?」

    宿離的神色未變,只是微微抿了抿唇說道:「瀟湘只是個普通人,無法庇佑四皇子的一生,也只會給他帶來麻煩。但是,如果是他的希望的話,我……可能依舊會順從。」

    依舊?

    什麼叫依舊?

    玉寧軒的眸光一閃,卻大手一揮道:「你回殿裡罷。」

    「是,皇上,那瀟湘先走了。」宿離輕輕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只是留下了玉寧軒在那兒仍是平靜地賞著杏花。

    宿離剛一走開御花園不就,溪冉便從邊上的樹林裡竄了出來,跑到了宿離的面前。

    「冉兒,你剛才倒是走得快。」宿離微笑著開口。

    「仙君,您說我又不能跟著一起去見那個什麼皇上,當然只能在一邊先歇著去了。」小狐狸一溜煙地竄到了宿離的肩上,抗議地說著。

    「好了,知道你辛苦,我們走吧。」宿離安慰般地撫了撫他的毛髮。

    溪冉嗷嗚地喊了一聲,一張小臉苦得就快扭成了一團,「仙君,您為什麼還要呆在這種地方,我們回仙界不好麼?那樣子,您就可以恢復仙身,也不會再被魔氣所控,然後就能夠當回那個高高在上的宿君了。」

    「你覺得,本君可以嗎?」宿離偏了偏頭,笑得醉人。

    溪冉趴在她的肩頭上,輕聲喃喃道:「仙君……」

    「好了,不必再想著些了,我們走吧。」宿離笑出了聲,一邊往皇宮深處走去。

    她不喜歡深宮,因為剩下的感覺永遠都只是無盡的悲傷。就好似不管過去多久,即便自己期盼著,留戀著那些美好,卻到頭來發現什麼都不曾出現過,只是深宮幽幽,望不見盡頭。

    「傳聞煜華國四皇子武兼得,以前倒是不信,不過現在看來是真的了,我佩服。」銀成禮大聲喊道,聲色洪亮。他的眼眸之中閃過一道亮芒,遙遙地望著站在巍峨城牆之上,身著一襲白衣的人,大聲笑了起來。

    玉疏伝也是輕笑著開口道:「傳聞尹澤國銀成禮將軍戰功屢建,疏伝也是欽佩不已。」

    銀成禮聽著笑意不停,伴隨著他話出口,底下的駿馬也是一聲嘶吼,就如同是在應和著一樣,「既是如此,那麼四皇子不介意我再立一次大功吧。」

    玉疏伝的鳳眸微瞇,勾唇道:「那麼也要將軍真的做到才好。」

    銀成禮親自率兵前來天都城,而玉疏伝卻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所以除了讓六皇子玉允和將軍蘇齊帶走的人之外,還留下了一大部分的人來看守天都城。

    銀成禮派了小部分人分散開來去了剩下的幾處他要攻克的城關,在分散開的同時也是要緊密聯繫,保證只是看似將很多的兵力用在別處的誘餌,而自己卻可以輕易脫身。只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誘兵之計並沒有發揮原本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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