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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她的劫 文 / 輕風若水

    ??他發現鈺月的清醒,臉上突然露出了極其驚恐的神情,那種樣子就會讓鈺月感覺自己在他心中會是一個如同妖魔一般的存在。

    鈺月笑了,笑得詭異,也笑得淒厲,可是僅僅過了半晌,她卻靜靜閉上了雙眼。

    她說:「如果你真的忘了我,那麼……就殺了我吧。」

    男子聞言一怔,握劍的手輕顫,最後只聽到匡堂一聲,劍落在了地上。然後落到鈺月耳裡的便是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嘎吱的開門聲。

    直到——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這個房間裡的氛圍一片死寂,而那扇木門半是開著,外面的冷風漏了進來,吹拂在鈺月的身上,一股刺心的寒意瀰漫了她的全身。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直直地盯著床頂,一動不動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來,即便是再愛,即便是將他從下一世輪迴之前帶走,他也已經不再是他了。她終究是沒有能夠成功喚回他的記憶,只要是沒有記憶的他,那麼她對於他來說就真的是一個陌生恐懼的存在了。

    奇奇怪怪地將他帶來這個地方,讓他陪著自己孤獨老去,他依舊是人,依舊會死,難道那個時候她還要重新再來一次將他強迫留在自己的身邊嗎?

    鈺月嗤笑了一聲,一種苦澀感在她的心裡越來越深。

    她放棄了,因為那個人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他。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覺得原來這個世界總是帶著最深的殘忍的。

    於此,鈺月雖然創造了這個逆天的生死陣,但她也留下了自己的一縷魂,神是擁有著生生不息的生命的,所以她才選擇了將自己永遠埋沒印刻在死物之中,她已經累得再也不想動了。所以,當有下一個人有極深的情,想要付出於一切的時候,她就會將這些記憶全都盡數地告訴她。

    只是顯然,這次遇到的宿蕭鸞很不同罷了。

    鈺月覺得很奇怪,她明明都已經告訴她,即便是付出了再多,甚至是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個她愛的人都有可能不再愛她了。

    可是那個時候,她看到自己對面的那個絕色女子卻溫和一笑,「我不在乎……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但是我知道的是,只要我還愛他就好了,我只是想再看他幾眼就好了。他如果還能活著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滿足了。所以,拜託了,我必須讓他活過來。」

    「如果說代價深重你也要這麼做?」鈺月凝重地問。

    宿蕭鸞依然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再去靜心得看著整個天下了,因為這個世界上少了他,那麼我的世界就已經不完整了。」

    鈺月怔愣了一笑,她看到女子笑靨如花,帶著無奈與歎息,從她的眼裡卻有著某種堅決。

    「那麼……我祝願你。」

    「謝謝。」宿蕭鸞對她輕笑,再睜眼時,已是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

    是了,她應該去繼續做她該做的了。百萬魂魄,即便是會被別人恨她,即便是罪孽深重,那麼她也依舊願意。

    此刻,她立於幻塵海之上,看著陣法慢慢地出現,慢慢地完善,最後在這片海域之上有一片明亮逐漸展開,似是想要籠罩著陰霾的一切。

    宿蕭鸞看了看這一片亮眼的空蕩,又望了望外面烏雲濃濃的布著,時而其中有閃雷隱現,發出如同嗚咽般的悶悶聲。

    看這樣子,是快落雨了吧。

    宿蕭鸞勾了勾唇,想到逆天而行,或莫是天道之劫吧。

    可是很快,便見她凝神起來,仔細地注視著面前中央的地方,她手中變化掐訣,幽幽閉上那雙陰沉的眸子,突然口中又念叨著什麼。

    百萬魂魄的嘶厲就在她之前,但她卻似是凝神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慢慢的,那些魂魄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宿蕭鸞可以感到這個天地之間四面的靈氣正在往她這裡凝聚起來。

    她的額際有薄汗微微冒出,打濕了她額前的碎發。她久久沒有睜眼,雙手卻不停地繼續掐著很多難懂複雜的動作。

    「轟隆——」

    雷聲瞬間震動天地,一道閃光直直地從距離宿蕭鸞不遠的地方落下,彷彿在挑明著蒼天是不允任何的逆天之事發生的。

    只是,宿蕭鸞依舊站在那裡,她的臉上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只有髮絲輕輕地隨著風而飄動。

    又是很多的閃雷將要落下,這次宿蕭鸞卻恰好張開了那雙眼眸,裡面是一片澄靜的,看不出她心裡任何的思緒。

    面前若有若無地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天地之間的靈氣正在這裡凝聚,而那些生魂現在也已經全部不見了原來的身影,他們的存在彷彿只是為了一個人的活過來而引靈。而只要那個人的魂魄回來,那麼他們也會重新踏入輪迴,以此解放。

    週遭的世界是陰沉的,如今唯一的光亮只有她的面前了。

    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容逐漸凝實,她笑了,很是開心。

    面前的人沒有睜眼,這片身影逐漸地開始縮小,最終變成了正常仙人魂魄的大小,恍然間,包圍著他的光芒帶著他一起劃過天際,朝著仙界的地方飛去。

    宿蕭鸞看著那個方向,眼裡出現了難得的溫柔。

    只要這樣,就好。

    她的周圍忽然間閃電

    轟鳴,天地下起了一場瓢潑大雨,打濕了她的髮絲,打濕了她的衣衫。

    他活了,而對她而言,是她劫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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