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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相醉別 文 / 輕風若水

    濃墨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之上,逐漸暈染開來,成為唯一那抹特別的色彩。而握著筆的人卻渾然未覺,宿蕭鸞微微地垂著眸子,思緒已然不在於作畫之中。

    直到她緩過神來,低頭一看,這才輕聲一歎。她嘴角的笑意淺淡,也不知是在否定著什麼,她略是搖頭,伸手將紙張拿了起來,折疊好著放在了一邊。

    細細數來,竟是也畫了不少了。可是唯有一幅畫被她好好地收入了卷軸之中,略一思索,她笑著將它放在了一邊,不再理會。

    君容被仙帝找去,也不知道是怎麼樣了。她無奈,只得望著殿外的杏花在風中曳動,然後慢慢讓自己沉靜下來。她走到殿門那兒,一手扶著門欄,人也懶懶地倚在一邊,神色平淡至極。

    「仙尊。」是女子喚她的聲音。

    宿蕭鸞悠悠側過頭去,卻見譚顏姬有些面帶憂色地看著自己。她自己不解地一勾唇,眸子依舊隨意地半闔著,問道:「顏姬,怎麼了嗎?」

    譚顏姬眨了眨眼,她的眼中是有一絲流光劃過,隨後才緩緩開口:「魔界動亂,仙帝命上仙君容親自前去探查。」

    宿蕭鸞聽著聽著,笑意神色不變,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只不過,他的心從來和我不一樣。」

    「其實仙尊你可以告訴帝君的。」

    「顏姬,你覺得他可能會不清楚麼?」宿蕭鸞覺得好笑,「他的心裡比誰都要明白,可是他是不會去在意這些的。我總是盼著他回頭看我一眼,但相反的,他愛的包容的就只有這個天下。我不管父王母后是怎麼告訴我的,但是顏姬啊,我很自私的,我居然也會想到要是有一天我們能夠都不用再去理會這個天下蒼生該有多好。」

    那一日晚,宿蕭鸞獨自一人坐於殿中,她在等著那個人,等著他在離開仙界之前再來看自己一眼。

    燈火黯淡,外面夜色微涼,忽聞衣擺紛飛聲,然後便是那一襲白衣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神情淡然,拂袖便於宿蕭鸞面對的椅子上坐下,靜默地看著她。

    兩雙眸子裡皆是泛著淺淺的光澤,終是宿蕭鸞笑出了聲,她說:「明日就走?」

    「是。」君容肯定地回答。

    宿蕭鸞認真地點了點頭,嘴角依舊噙著笑,「那麼——小心,走好。」

    比起自己來說,她想君容會選擇的不過是這個天下罷了。所以,既然是這樣,那宿蕭鸞只能在一旁提醒這兩句了。魔界附近最近也是極亂,很多高修為的魔修都被魔尊派出四處巡查,所以更得萬分小心。

    「好。」他也答應了。隨後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臉上的笑容是他對她一直的寵溺,輕輕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落下淺淡一吻,他隨即轉身離開了。他在夜空中御風而去,最後從宿蕭鸞對我這個位置竟是只能看見他的白衣在空中飄揚,直到剩下的是一道白芒,極快消失不見。

    又是這樣,他明明表現得溫柔繾綣,明明該是羨煞多少傾慕他的嬌艷女子,可是為什麼宿蕭鸞永遠感受不到那絲真實的溫度呢?

    瞬間的蕭瑟之感,宿蕭鸞笑出了聲。

    她不知道的是,她對他的這最後深情的一眼,他對她這最後的溫柔一吻,已是悲慘傷痛之前的訣別。

    一月後,仙帝收到君容的玉簡傳音,魔界已經徹底準備開始大肆侵略仙界。

    仙帝震怒,令君容率領千萬大軍回擊魔界。

    兩軍交戰許久不斷,而宿蕭鸞卻成了那個總是在仙界默默等待的人。

    忽有一日,有仙傳信,魔界開啟誅仙大陣,上仙君容力挽狂瀾,將全軍帶離險境,逼退魔界至仙界領域之外,而自己卻仙魄受到重創,難以恢復。

    匡堂一聲,玉杯落地,留下了一地的碎片,透著冷冽無情的色澤。

    一滴滴的淚落在地上,濺起細小的水珠。她睫毛輕顫,笑得迷醉三生。

    「你騙我。」半晌,她竟是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拼盡速度來到主殿,她看著自己的父親眸中平靜地還是掀不起絲毫的波瀾,她根本開不了口再去多說什麼。是了,他的父親是誰,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仙帝,他的責任本是護住蒼生,而君容只是在他手下的為這個蒼生效命的人罷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宿蕭鸞的聲音沙啞,完全不敢讓人相信這可以是從她的口中說出的。

    「因為重傷,我已經命人去接他了,可是那裡依舊殘存著不少魔軍,自然是危險的,可能再過幾天就到了。」仙帝似是安慰地說。

    他是她的父親,他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可是他也是仙帝,他不可能只顧兒女私情。真是矛盾的世界,讓人可悲的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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