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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帝無歡 文 / 精神方面有問題

    「楊大哥,我帶你去個地方!」百里冰忽然回首對楊瀟說道。

    「什麼地方啊?」楊瀟問道。

    百里冰微微一笑,忽然一拉楊瀟,飛身而起,衣袂飛舞,楊瀟低頭下望,大地蒼茫,如錦繡倒掠,無法細辨。兩人並肩馳騁,飛翔在蒼穹虛空,此情此景,當真有如夢幻。

    突然百里冰朝下疾速衝落。天旋地轉,山崖撲面,眼前陡然一花,瞬息間便衝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中。巨樹參天,樹葉濃密,月光斑駁地篩漏而下,星星點點。濃香灌腦,幾欲窒息,放眼望去,長草沒胸,隨風起伏如浪,到處開滿了五彩繽紛的奇花,就像生長在碧海裡的絢麗珊瑚。

    楊瀟還不及細想,與百里冰並肩疾馳,長草分拂,鮮花撲面,帶來一陣陣眩暈之感。出了森林,草野遼闊,遠接星穹,天際火光遙遙閃爍,嫣紅暗紫。左側不遠處,是一片翠綠參差的石峰,奇石突兀,綠茵如蓋,雖不高聳雄奇,卻如石林般參差密立,一直連綿到極遠處的巍峨雪嶺。

    二人衝過草浪,直奔那片石林。方一衝入,前方石峰迫面,但見青松橫斜,兀立崖沿,月光照在石壁上,雪亮如鏡。二人在石峰之間穿梭疾馳,石林中雖然奇峰密立,但每座石壁、山崖都極為相似,楊瀟凝神掃望,竟有一種原地繞圈的錯覺,但隱隱之中又覺得此地頗為親切,自己似乎也來過了萬千次。

    如此風馳電掣,爭奔了小半個時辰,二人在一個山崖前停下,雙雙立定。楊瀟凝神再看,才發現前方石壁暗影處。赫然竟有一個石洞。環顧四周,明月當空,青松密立。崖前幾塊大石,壘如灶台。那熟悉的劍意越發強烈起來。

    二人進了石洞。通道幽深,前方便有兩個岔道,百里冰帶著楊瀟朝右走去。繞行了數丈,石壁上赫然有一盞長明燈,楊瀟指尖一彈,火光跳躍,四周登時又亮了起來。再往裡走,乃是一個頗大的洞窟。壁上又有九盞石燈,一一點亮。

    楊瀟旋身四望,洞內左角有一個石榻,右角有一個石桌,兩方石凳,除此之外,別無長物。凝神查探,石壁上浮凸隱隱,似有刻字。揮掌掃蕩,土石簌簌。果然露出滿壁字,讀道:「余縱橫天下,斬妖除魔。二十年快意恩仇,此生無憾矣。唯劍閣一戰,兩敗俱傷,天地絕脈俱斷,困頓於此,難見故人。極北之地,履霜秘境,不知孰人有緣,可於此重見無上劍道?」

    楊瀟失聲道:「夜帝無歡!」恍然大悟。驀地轉過身來,怔怔地凝視著百里冰。低聲道:「這裡便是夜帝飛昇之前的流落之地?」凝神再看,石壁上還刻有一個女子的畫像。楊瀟只覺得有些眼熟。

    百里冰微微一點頭道:「不錯,昔日夜帝曾在此療傷,留下了這無上劍道,相傳乃是天劍山莊的絕世劍法,夜帝曾在劍閣與劍神慕容絕有過驚天一戰,後負傷而走,在此療傷,療傷期間,便留下了此無上劍道。」

    楊瀟心中一震,瞥了眼那壁上的劍法,思緒繚亂,一時竟不知當說什麼。當年夜帝劍閣之戰後,銷匿無蹤,世人都以為他重傷身死,直至他在神月宮飛昇之後,才知他並沒有死。但從他匿跡北地之間究竟又發生了何事,卻是無人知曉。

    楊瀟怔怔地凝望石壁,心想,若這些當真是夜帝飛昇生所刻,這其中因果淵源,真可謂是天意冥冥了!楊瀟收斂心神,往下讀去,其後記載的果然是一套劍法秘訣。楊瀟劍心通明,神與劍通,讀罷這劍法精要,不過數行,已是心中大震,又驚又佩,忍不住便想脫口大讚,心道天劍山莊的劍道果然不同凡響。

    繼續往下讀去,劍訣簡明精要,奧妙無窮,不像尋常劍法,記載大量招式,反倒花了大半筆墨,講述心法與御氣之道。若換了旁人,乍一讀必會覺得艱澀難懂,但他修行夜帝的七無絕境,無生劍道,驚天訣等,又參透了天絕流光斬,早已邁入劍道的至高境界,萬法歸宗,殊途同歸,看到這心法,更是靈光激盪,觸類旁通,越看越是震撼喜悅。

    正自癡癡默誦,時驚時歎,時喜時悲,楊瀟盤膝而坐,精心領悟這絕世劍法,不知不覺,晨星寥落,東方深藍色的天空已露出魚肚白,暗紅絳紫的霞雲沉甸甸地壓在那參差錯立的石峰上方。

    此刻楊瀟體內的魂殿開始發生變化,月魂珠的旋轉瞬間提速,竟然突破了極限。轟!轟!綻放出萬丈紫嫣紅極其絢麗的光芒,龍魂開始幻化出一顆碧色龍珠,與月魂珠一大一小,月魂珠仍然燦爛如銀,龍魂珠的則呈現墨綠色。月魂珠仍然位居中間,龍魂珠則圍繞著月魂珠快速的繞轉起來。

    楊瀟猛地暴瞪雙眼,怒吼一聲,龍魂更加瘋狂的轉動起來。此時,一絲絲肉眼可見的能量從履霜秘境快速地湧入楊瀟的天地絕脈,匯入魂殿之內。

    「龍魂護體!」楊瀟怒吼一聲。頓時魂殿內光芒四射,明亮如晝,龍魂之力從體內狂湧而出,在楊瀟的周圍再度形成一層的護體龍魂氣罡。

    楊瀟神魂流轉,魂殿開始恢復了平靜,整個魂殿又恢復猶如寂靜的深夜,一顆皎潔閃亮的明月高懸於天,一顆銀光閃爍的綠色星星在慢悠悠的圍繞著明月旋轉,四面八方的魂元真力都絲絲沒入魂殿之內,然後被吸入月魂珠,接著一絲絲純淨無比沒有任何屬性的靈魂能量從四肢百骸中緩緩地射向月魂珠,月魂珠開始發生了微不可察的變化,漸漸在變大,變的耀眼奪目。

    一陣喜悅難以抑制的湧上楊瀟的心頭,沒有想到龍魂竟然化魂為珠。不過魂殿內的變化證實了楊瀟當初的一個推測,自己的修為境界跟魂殿內的神珠數目有關,神珠越多似乎境界就越高。探視完了魂殿內的種種變化,楊瀟又開始有意識的運轉其體內的魂珠,龍魂珠一旋,即可獲得龍魂護體罡氣,甚至可以抽取魂殿內的寒霜之龍的龍元,貫入四肢百骸之內。

    楊瀟鶩地發出一聲清嘯,腦後白光四射,神魂流轉,真元流注四肢百骸,沒想到在這山洞之中,竟然突破了

    不滅金身境界。楊瀟緩緩地睜開眼睛,兩眼竟然猶如浩瀚的星空,無邊無垠,深邃無比,瞬間又恢復到平常的狀態,嘴角浮上一絲滿意的微笑。

    楊瀟腦中靈光頓閃,雙手一合,頓時掌心內雷電交加,一道粗壯無比,電光閃爍的光柱轟出洞穴,將洞外不遠處的一個山丘夷為平地。

    百里冰心頭一驚,忽又轉喜道:「恭喜楊大哥,境界又有突破了。」

    楊瀟微微一笑,二人掠出洞穴,石山倒掠,狂風撲面,夾雜著陣陣獨特的清幽花香,那似曾相識之感也隨著這花香,越來越加濃烈,忽然眼前一亮,長草起伏如浪,連綿數十里,中央是一座縱橫百餘丈的石丘,四四方方,似刀削斧劈,沖天雄立。那石丘四周長滿了白色的七瓣奇花,層層疊疊,花團錦簇,被狂風吹舞,如雲海翻騰,蜜蜂嗡嗡亂舞。那濃郁的幽香便是源自於此。

    楊瀟神識一掃,便望見石丘內橫著一個淡綠的水晶石棺,棺中躺著一個白衣女子,眉目如生,清麗絕俗,容貌與蝶舞極為相似,只是眉心赫然有一點梅花妝,想來當是先前洞中石壁上所刻畫的女子。

    旁側石棺青苔遍佈,隱隱可見刻著幾列娟秀小子,楊瀟縱身躍下,凝神讀道:「月圓月缺,花開花謝,獨守此處三載,不見君來。四海歸鳥,查無音信,天可憐見,獨余母女三人,百死之身,難以回天,君恩浩蕩,來世再報!」

    楊瀟腦中嗡的一響,忽然聽見百里冰的聲音在耳旁如雷迴盪:「這便是玄女宗的前聖女,洛傾城。」霎時間天旋地轉,呼吸頓止,昔日夜帝與洛傾城相戀,產下二女,天下嘩然,洛傾城因此被逐出天師教,後為人所傷,身中劇毒,毒發而死。夜帝悲痛欲絕,將洛傾城葬於此處,飛昇仙界,修煉還魂秘術。

    楊瀟見有人又在下面刻了幾行,便往下念道:「猶記當年,明月天宮,小鏡湖邊,白衣如花,長劍勝雪,盟誓白頭,不勝唏噓,而今明月照我,形單影隻,冰雪依舊,此生負卿,悲苦難言,日出月落,汝去我來,奈何緣深分淺,如晝夜相隔!從今空山松林,獨聞蕭聲;北海潮汐,共訴心語。山若有情,何其脈脈,只求成仙入道,斬破輪迴,再續前緣!」

    東方霞雲流舞,彤光破曉,紅日從雲層中冉冉升出,天地驟亮,藍天萬里,石山絕壁如鍍金光,那壁字被陽光所照,深淺灼灼,刺目閃耀,楊瀟一陣莫名的淒涼惆悵,晨風鼓舞,花海洶洶起伏。水晶棺晶瑩剔透,露水凝結在棺蓋上,從那角度望去,猶如淚珠懸掛在洛傾城的臉上,陰陽相隔,不勝感慨。

    百里冰反反覆覆默念著那句「奈何緣深分淺,如晝夜相隔!」心底酸甜楚,痛如刀割,淚珠再也強萘不住,悠然滑落。

    楊瀟見此情狀,心下瞭然,見她淚珠猶掛,如犁花帶雨,心中又是刺痛又是愛憐,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便想拖她如懷,擦拭淚水。

    忽聽有人咯咯大笑道:「好一番郎情妾意啊!死到臨頭,還卿卿我我,海誓山盟,可惜這水晶石棺做的小了些,否則你們就可以並肩而臥,同棺……同棺共穴了。」說到最後一句,勁風銳嘯,數點寒星狂飆射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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