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微仰著臉,眼眸清冽,不見半分懼態,秦酒見狀心中訝異,哼道,「怎麼?你這小丫頭是跟我老頭子槓上了嗎?」
雲鹿搖了搖頭,笑的一派乖順,「不敢。我瞧見老千歲就想起了我爺爺,哪還有半分不敬呢。只可惜……」
「可惜什麼?」秦酒問。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雲鹿聳了聳肩,正色道,「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打贏林紹嗎?在來之前我與柴將軍等人就已探討數回,其實我有個想法,只是我想先聽聽老千歲的意見。」
與方纔的桀驁截然不同,此刻的雲鹿不卑不亢,態度溫良,正經的讓人錯愕。
秦戰呆愣著一張臉定定的看著沒了反應。
視線上上下下的掃了一圈,秦酒收回了目光,沒有再繼續趕人,拄著鶴雕枴杖坐到了正上方的太師椅上。
眾人見狀愕然,滿心的驚訝卻問不出口。
老頭子的固執眾人皆知,只要是他認定的事從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今日竟為一個小丫頭破了例,更何況之前還怒氣衝天的,這會兒竟然就偃旗息鼓了,著實讓人詫異萬分。
雲鹿微微舒了口氣,靠上了椅背。
青居側步靠近,壓低聲音道,「看來老千歲並沒有那麼排斥了,千殺說的對,最終果然要靠小鹿自己。」
只能見上一面便有如此變化,他們之前的種種努力簡直不能相提並論。
想來也是,只要與小鹿相處過,哪怕只是見過幾面也會改變既定印象,好像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而這種魔力是與生俱來的。
秦酒方一落座,堂內便自覺地安靜下來。
「沒想到我秦酒戎馬一生,最終卻被一個林紹困死在這兒,如今大軍壓境已經別無選擇,唯有勇氣可抵,一鼓作氣衝擊取勝。這是一招險棋,贏則贏,敗也不枉拚殺一場。具體的策略我們接下來……」
話未說完卻被雲鹿打斷,「抱歉老千歲。不過我想問,為何兩軍對壘必須以進迎敵呢?其實雙城並沒有到赴死一搏的境地,只要換個固有的思想,以退為進,我不敢說大獲全勝,最起碼比赴死一搏要強得多。」
此話一出,諸將轟然炸開。
「以退為進?開什麼玩笑,這種時候還怎麼退?小丫頭果然是小丫頭,真是異想天開!」
「就是,老千歲戎馬一生,說出的話那就沒有錯兒的。」
「對!聽老千歲的一定能旗開得勝……」
重櫻見狀不滿的擰眉,眸中紅光乍現,「居然都在欺負主人,不能忍……」
「重櫻。」青居低低的開口,語氣中帶著滿滿的警告。
柴非倒是沒注意這些,一心都放在了雲鹿方纔的話上,「我說小不點兒你說的什麼以退為進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跟我一起研究的嗎?」
你一言我一語,堂內一片哄鬧。
視線掃了一圈,秦酒瞇起眸子,手中的鶴雕枴杖砰地一聲敲在地上,堂內霎時安靜下來。
「小丫頭,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