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孤掌難鳴。
唯一支持她的夏娜被情緒異常的許淺突然拉著衝出活動室。在這僅存五人就有四位是敵人的空間內,花季根本沒辦法完好的在同好會內執行「女僕咖啡館」計劃。
在滿臉黑氣的會長詢問下,基本沒人贊同,不管做什麼都會遭受到結成聯盟的副會長以及書記等人一片「哦——?」這樣拖長聲音的疑問。
「你們不支持,我也沒辦法了啦。」
最後,孤零零的站在桌邊的主位上的花季這樣對著她們抱怨,放在身後的白嫩小手糾纏在一起擰來擰去,可愛的臉頰滿是悲歎的神色,以泫然欲泣的聲音說:
「因為已經報上去了,所以即使大家不同意,也沒有辦法呀。」
在被這句話所凝固的眾人注視下,花季摀住小臉蛋「哇哇哇」的假哭起來,手指間還微微張開了縫隙以小心的觀察眾人的反應。
可惜沒人同情。
「什麼!?」
在這句話之後,金咫閻(焰)姐妹首先異口同聲的對著吉祥物會長大叫,兩雙手用力的拍在桌面,發出「彭」的一聲,差點嚇了一旁雙手捧著杯子正喝著茶的君橙香一跳。
「會長是在開玩笑嗎?作為活動程序,失職的擅自上報而不經過我這個書記,那麼會長可真是……」
緊接著,察覺到會長所報述的語言中的意義,以環境幾乎可以察覺到的降溫,頭上隱約冒著烏雲閃電的書記井上由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會長,可真是,很可愛呀。」
在這位戴著眼睛、異常迷人的笑著的少女眼前,有著一根在她的手指間旋轉的筆頭,此刻已經停止了活動,目前正被兩根看上去柔弱無力的手指所夾住,然後……
在一臉蒼白的後退的會長大人眼前,冷不丁,黑色的水性筆悲鳴著發出「啪嚓」一聲然後進行解體碎裂,塑料制的筆身因為受到解體的巨大力道而四射的碎片,有一片不經意的彈射到了花季柔嫩的臉頰上,讓身材嬌小的會長忍不住一個哆嗦。
在露出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的花季前方,做出剛才這一切舉動的書記冷漠的打了個響指:
「啊呀,真是失禮呢,可愛的會長大人,請問有何解釋呢?」
瑟瑟發抖的會長大人牙齒都在打顫,可還是頑強不屈的在內心這樣詛咒著,然後又看向了同樣以敵視目光看著她的金咫閻(焰)姐妹,側眉以不著痕跡的方式暗暗攻擊著。
不得不說,花季為了掌控手中這個七人社團的權利,還是掌控了許多讓手下們大驚失色的證據的。
只不過這些只能生長在陰暗下的獨白,讓膽小的會長實在不敢單獨在這個任何一個武力都能碾壓她的社員們面前說出來。
對著周圍的目光,花季頓了頓。
「我是……」
察覺到氣氛越來越不妙的會長大人以鼓起勇氣的語調,回答著周圍溫度已經降低到零的書記:
「沒辦法——所以——只好開設女僕咖啡館……嗚嗚嗚嗚,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啦…嗚嗚…大家請原諒……」
書記由伊這樣想著,以格外嚴肅的臉孔看向那位狡猾多端的會長。
但是不是,是真的哭泣。
身體如同一個長不大的蘿莉的會長,在用抱頭蹲防的姿勢,縮成小小的一團,害怕而膽怯。
「由伊……笨蛋由伊好過分,這樣對人家……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怪我……我、我很害怕……」
會長開始如同任性的小孩一樣,用以及略微哭訴的委屈的聲音,和有點顛倒錯誤的語調述說著自己聽上去並不是很禮貌的歉意。
這些都讓其實很容易心軟的書記大人猶豫了片刻,她戴著眼鏡的臉頰尷尬的左轉右轉,想無視又不忍心,最終還是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花季粉色的柔軟頭髮,蹩腳的安慰:
「並不是、並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有時候就是忍不住想要……想欺負一下會長啦,因為太可愛了。至於女僕裝方面,嗯,以真心話來說……也不是很牴觸,其實如果會長會穿的話,我有點期待哦……」
「嗯,小閻認為,會長如果穿上女僕裝的話……」
「……真的會非常漂亮,小焰回答。」
在花季嗚咽著的眼淚攻勢下,兩位一模一樣的少女也牽著手,異口同聲的說。
「真的嗎?」
以一副害怕而又怯懦的語氣詢問著,然後,目的幾乎已經得逞百分八十的會長用手摀住臉頰,這傢伙手底的辣椒粉,一但被三位好不容易升起同情心的敵人發現,那可就完蛋了。
「你們、你們不怪我了?」
輕聲詢問的小丫頭哪裡是悲歎和傷心,在被纖細的手指所遮住的臉頰下面,那張漂亮卻狡猾的惡魔臉蛋分明帶著無比惡意的笑容。
以這樣輕鬆歡快的語調,結束這一次有關「女僕咖啡館」的會議活動。
花季會長大獲全勝,哦——耶!
……
——pm15:15——
這樣想著,許淺站在天台上,向著下方眺望,隔著鐵絲網所看見的天空被細細的黑線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密密麻麻的烙紋看上去讓人有些煩躁。
而下方在上體育活動課的學長們得到老師的大釋,但是卻並沒有逃過即將到來的清秋祭活動室裝修過程。
雖然被強迫勞動著,這一次卻並沒有例如「老師剝奪學生的自由時間啦」、「這樣子根本就是體罰嘛」之類的抱怨,而是以一副故作輕鬆的姿態互相搭建著甜品店的招牌互相閒聊著。
「小泉,這塊牌子橫著掛嗎?」
「不要啦,應該豎著,地方不夠了,我的巫妖糖果店都被擠成夾心餅乾了。」
「阿川,這裡木材有些不夠,還有道具社的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呀,鬼娃娃頭飾還有玩偶像都沒送到嗎!?」
「催什麼,就算是高三的前輩也要懂得先來後到嘛!」
「什麼呀?你們這群插隊的小鬼頭還來這裡抱怨!」
沒有存在之力流動全身的感觸,曾經敏銳的五官已經退化為了尋常人一般的地步,站在制高點的許淺聽不到下面的聲音,只能夠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們嘴型的蠕動來讀唇語。
這孤單的傢伙看著下方其樂融融的眾人,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嫉妒,然後以這樣無禮的語氣在內心評價著下方的前輩,又鼓著腮幫子百無聊賴的吹氣,不雅的盤坐在天台上用臉蛋對著湛藍而清澈的天空怔怔發呆。
「嗚……!?」
「這邊這邊——阿季的玩偶人已經拼裝完畢了哦!」
「材料也到啦,還有綵燈和鈴鐺這些裝飾物,需要的快來拿呀!」
察覺到下方熱火朝天的建築團隊開始向自己這邊移動。許淺從最開闊的視野地往後退了幾步,來到天台的大門附近,小心的隱藏好。
畢竟要是自己被下面熱情高漲的前輩們發現了,肯定要冠上「這個在天台曠課偷懶的傢伙」的名號,被某些擁有特殊的教育癖好的學長們被用一副讓人愉悅♂的語調來訓斥一番。
所以說那個遲到的笨蛋,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笨蛋……
思維還沒有傾訴完畢。
「匡——」
冷不丁,天台的鍍著一層青藍色油漆的鐵門被一陣巨大的力道狠狠推開,因此而紛飛的氣浪散開。
驚訝的心中立刻下意識的發出這樣的疑問。
「唰!」
一陣未曾和造成這一切的人見面,半圓形濁白色氣浪已經掀起了一地的灰塵,空氣剎那間被染的霧濛濛的一片。
首先受到其害的許淺當即吸入了大量由天台上午餐的同僚們鞋底帶來的各種灰塵和遺留下的細微垃圾物等等,然後發出猛烈的咳嗽聲。
在這樣想著而大聲咳嗽的許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不過僅僅是在腦海中浮現了一瞬間。而向四周半圓散開的濁白色氣浪,就已經帶來了所造成這一切的主人充滿堅強以及低沉、卻也能顯出其年齡尚小的細嫩清脆的聲音響起:
「抱歉,來晚了。」
並沒有出現在眼前,就已經這樣顯示出了自身氣勢的威風凜凜的語調,在製造出這層氣浪的門後發出。
而這熟悉的可愛聲音,也讓許淺的心裡不由發出略微訝異的感歎:
湛藍的天空似乎也因為到來的少女而暗沉了幾分,微**動在凝固的呼吸間。
緊接著聲音,從聲控燈壞掉而顯得黑暗的門後,邁出了一隻穿著雪白色的運動鞋,而在其上暴露的是隨意搭配、卻也顯得十分合身而恰當的藍白色的七分休閒褲。
但是往下一瞄,在運動鞋的上方,它的主人卻很不講究的沒有穿襪子,從而露出一部分過分纖細而精緻的白嫩腳裸,似乎在萌文化中,光著腳穿運動鞋是可愛的象徵。
踏!
白色的運動鞋落地,緊接著整個身體邁進了門檻,就這樣出現。
矮小卻獨一無二的少女,炎發灼眼的討伐者,夏娜。
在整個廣闊的天台,互相進行凝視的兩人都像是停住了呼吸,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但在這沉默的氣氛中,忍不住首先發出聲音的,居然還是少女顯得極其可憐的胸口的精密吊墜,它發出這樣宛若雷聲轟鳴的語言問好:
「屠城獵人、不,許若晨先生午安。」
「午、午安!」
附和自己的魔王,大門之後察覺到自身失禮的少女也仰起頭說道。
雖然她的身體幾乎對於所有高中生來說都顯得十分嬌小,卻顯出別樣的堅強氣勢。而抬起頭的她也露出了全貌,在散發著驚人的美貌的臉頰上,黑色的瞳孔間,摻雜著複雜而凝滯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