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呂斌憤怒咬牙,眼裡冒著火,「18年前刑偵技術沒有現在這麼發達,我們如果給你定罪,一定會讓你心服口服!」
「你的血液檢測有問題,獻血站有通知你吧?」尉遲弘換了一個話題。
「通知了。」史奈良淡然回應,「我已經到醫院確診了,是白血病。」
尉遲弘、喬嫣和呂斌都是一愣。「白血病」這樣的字眼,從史奈良的口中說出,竟是如此的雲淡風輕。
「什麼時候確診的?」尉遲弘又問。
「大概上周吧。」史奈良回答。
「你那天晚上獨自回家的時候,路上有遇到什麼人嗎?」尉遲弘繼續發問,「我們不會冤枉無罪的人,但是也請你配合,仔細回想一下。如果有人可以為你作證,證明案發時你不可能在現場,就可以為你洗脫罪名。」
史奈良卻搖了搖頭。「我是沿著海邊走的,夜晚海邊行人很少。我想著自己的心事,對周圍的人也沒有留意。」
尉遲弘說:「那就把你那晚的行走路線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史奈良於是把他那晚從黑貓公館出來後所經過的道路,詳細告訴了尉遲弘,尉遲弘根據他所說,繪製了一張線路圖。
三人離開史奈良居住的別墅。呂斌很不解地問:「頭兒,難道你認為史奈良不是罪犯?可是dna檢驗錯不了,既然他已經說自己沒有雙胞胎兄弟,那就沒有其他可能性了。」
「不,還有一種可能性。」尉遲弘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在證實這種可能性之前,要對史奈良的病史進行全面調查。」
「病史?」呂斌越發迷糊了,「這和他患白血病有什麼關係嗎?」
「先按我說的去做。另外,沿著這張線路圖詳細調查。史奈良是這島上的名人,如果他沒有說謊,那天晚上應該會有人認出他來。」尉遲弘不作過多的解釋,「你認為一個已被確診了白血病的人,不想著如何治病,卻去幹違法的事情,合理嗎?」
「也許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所以想要最後的瘋狂。」呂斌又看著喬嫣。「你的看法是什麼?」
「我也認為不像是史奈良所為。」雖然看問題的方式不同,但喬嫣得出的結論和尉遲弘是相似的,「之前已經分析過了,侵犯喬然和羅漪的人,屬於虐待型強姦者:性滿足和暴力揉和在
一起,用造成對方痛苦的方式尋找自我的興奮和刺激,在無端地貶損、虐待及咒罵中獲得滿足。這是心理不正常的粗野表現。
罪犯在夜間襲擊單身女性,所選擇的都為島上偏僻地點,說明他很可能長期在島上居住,作案地點多選擇居住地附近,或者其熟悉的偏僻地點。孫輝剛從外地來到島不久,對地點熟悉的肯定不是他,而是他的同夥。史奈良雖然在島上住了較長時間,但他是個大忙人,整天忙於練琴和到處演出。他住的這個地方也偏於一隅,距離幾個案發地點都很遠,要作案很不方便。
而且他那樣的公眾人物,走到哪兒都會被認出來,周圍還有一群人跟著,能夠單獨行動的時間很少。」
「還有一點,除了喬然、羅漪和徐曉雲外,另兩名被害人李艷和陳琪並不住在島上,卻偏巧在有事上島當晚遭到強暴。孫輝並非隨機犯案,而是針對目標的。這說明他和同夥對幾名被害人的行蹤很瞭解,應該和她們都有打交道,並且關係不錯。」尉遲弘補充說明,「孫輝可能性很小,李艷、徐曉雲和陳琪那樣侮辱他,他們的關係肯定很惡劣。孫輝不愛說話,比較內向,必定也不擅長和人打交道。
史奈良的性格,也是不擅長與人交往的。而且作為偶像,總是高高在上,不太可能瞭解到某個粉絲某天晚上會去哪裡,做什麼。」
「可是羅漪說,史奈良有一次喝了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呂斌執著地相信dna檢驗結果。
「酒精的作用會使人喪失理智,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可能做出平時完全無法想像的事情來,否則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因飲酒而造成的嚴重事件。」喬嫣認為,酒後的行為,無法證明史奈良會是虐待型強姦者,況且他在喝醉酒的情況下,也沒有動手打羅漪。
「哦,是這樣啊。」呂斌的眼珠子忽對著尉遲弘一轉,「頭兒,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
尉遲弘抬眼看他,一時不明白這問話的含義。
「要不怎麼把喬嫣的脖子弄成那樣。我是沒看清啦,但他們說肯定是你的傑作。」呂斌呵呵笑著,「你該不是,也有**傾向吧?」
喬嫣跺跺腳,捂臉跑開了。
尉遲弘伸手在呂斌腦門上彈了一記。「少胡扯,這哪裡是什麼**。等你有了女朋友,自己體驗一下就知道了。」
喬嫣先向候船地點走去,要經過一段石橋,再進入候船室。夜幕已經降臨,月色如銀,在海面投下無數燦爛的光芒。她停下腳步,倚著橋欄,看橋下浪濤翻騰,眺望遠處的歸帆和暗夜中明明滅滅的漁火。海邊的夜晚,寧靜得像夢,沒有絲毫的煩擾、紛爭。
尉遲弘很快來到喬嫣身邊,將手搭在她的腰間。
「把手拿開。」喬嫣輕斥!「我不要又成為笑柄。」
「呂斌已經進候船室了,你沒有留意到他從你身後走過。」尉遲弘擁住她,「放心,他不會來打擾我們。7點30分開船,還有10分鐘的時間,我們多待一會兒。」
喬嫣這才主動往他懷裡靠了靠,但仍有怨言:「你害得我成了整個公安局的笑話了。」
「
「是我的錯,早上太匆忙,沒有注意到你的脖子。」尉遲弘誠心道歉,「不過我也挺慘的,中午李局找我談話了。」
「說什麼了?」喬嫣緊張起來。
尉遲弘無奈而笑。「傅一鳴到李局那兒參了我一本,說我作風不檢點,在專案組內部造成了不良影響。」
「太過分了,真不像個男人,就跟長舌婦似的。」喬嫣憤憤然,「他就是嫉妒你,想尋找一切機會打擊你。」
「算了,我不跟他一般見識。」尉遲弘反過來寬慰她,「李局也年輕過,能理解的。以後注意一些,不要再讓人抓住把柄就是了。」
喬嫣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歎息了一聲。
第二天清晨,尉遲弘接到呂斌的電話時,正和喬嫣相擁而眠。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起床出門,連早餐都沒吃,就趕往史奈良的別墅。不過在如此倉促的情況下,尉遲弘還是記得提醒喬嫣繫上圍巾,以遮擋住昨晚又新添的吻痕。
史奈良的屍體在清晨被發現。報案人是家中的傭人,傭人沒有住家,一般晚上**點鐘離開,第二天清晨6點準時到別墅打掃衛生,為史奈良做早餐。今天清晨,傭人發現別墅的大鐵門虛掩著,感覺不對勁,再往裡,客廳的門也大開著,史奈良躺在鋼琴旁的木地板上,傭人立即打電話報了警。
「死因是腹部遭利器所傷,失血過多。推定死亡時間是昨天夜裡10點到11點之間。」李淑樺向尉遲弘匯報。
「凶器呢?」尉遲弘問。
曹崇山拎來一個物證袋,裡面裝著一把水果刀。「是這把水果刀,被扔在屍體的旁邊,但刀上面沒有指紋。」
現場提取到了足跡,需要進一步檢驗。
「為什麼窗簾上會有血跡呢?」三角鋼琴旁邊是落地窗,淺灰色的窗簾被扯落在地,上面沾染了血跡,尉遲弘對此感到疑惑。
「應該是死者被刺後,一邊痛苦掙扎,一邊抓到了窗簾,窗簾就沾到了血。」呂斌推測,「用鋒利的水果刀刺入被害人的身體,恐怕犯人對史奈良是相當的憎恨,現場也沒有指紋,基本可以肯定是有計劃的行兇殺人了。」
尉遲弘不置可否,他繼續觀察,發現屍體旁邊的地上也有一些噴濺的血跡。呂斌認為,是拔出凶器的時候,鮮血四濺。
「但為什麼血痕是斷開的。」尉遲弘指著地上的血痕,血痕斷開處是一個小長方形,像是中間放了什麼物品。「會不會是,犯人拿走了什麼東西?」
「這裡有些矛盾了。中間的形狀,確實像曾經放過什麼東西。」喬嫣也很在意地上的痕跡,「但是,連指紋都沒有留在凶器上的犯人,應該是很細微謹慎的。如果真要帶走什麼的話,肯定會把血跡擦得很乾淨才對。」
「地上還有數字。」喬嫣忽又有了新的發現,史奈良右手邊的地上,有「8」「0」「2」「3」四個數字,應該是他臨死前用鮮血寫的。「8、0、2、3,是死者死前留下的訊息,想要暗示什麼和兇手有關的線索嗎?」
「難道是密碼?」呂斌胡亂猜測。
尉遲弘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先讓人把屍體抬走,再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