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笑:「虞叔叔又來抓小姑子了?我剛看到她在舞池呢」。我一點也不以自己打小報告為恥,因為我聽許寧寧說上次我喝醉還是他送我回家的,後來一直忙著合作案鮮少再見到他,也就忘了報答他的護送之恩。說起來我跟虞仲之的緣分跟這酒吧倒挺有淵源的。
虞仲之眉頭鬱結,下巴有淡淡的青色,讓他看起來滄桑了一些,他目光沉靜的看著我;我也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只是這裡浮光掠影,我看不真切他的眼底。我靠近他一些,總算看清楚,原來,他在看我身後的杯子。
他說:「以後不要喝酒了」。
我記得他上次也說過這樣的話,不由得發笑:「虞叔叔說教的樣子比我爸還嚴肅」。可不是嗎,我這輩子被訓的時候不算少,安宸歌就從沒少說;現在又多了一個虞仲之,他的眼神比任何一個都有殺傷力;我不禁搖頭為他的女朋友感到不幸,想起上次緋聞事件見到灰姑娘哭哭啼啼的小媳婦模樣,哎哎那小姑娘哪是他的對手。
「阿歡,以後不准喝酒了」。
「………」。
我愣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卻是第一次叫得這麼親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抬頭瞪他:「憑什麼管我」?
虞仲之看著我,沉默一陣,然後像作出決定般:「其實我……」。
他後面的話我聽不見,不是音樂聲太震耳,也不是我故意忽略;而是我越過他身後看到了那個人;他在張牙舞爪的人群裡皺著眉頭張望,他捏著鼻子四周搜尋,他與這裡污濁的環境格格不入。
我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那個有著蓮花生一般面貌的男子一點一點靠近,四目相對,溫柔的臉上笑得如釋重負。
他說:「阿歡,跟我回家」。
一貫親暱帶著惱怒的語氣,是這些年我每每惹他急臉時的語氣;尤其每次我喝得醉醺醺三更半夜回家,總少不了他用這樣的語氣教訓。
我看著他,笑道:「這是你第幾次來抓我了」?
第幾次了呢?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第一次叛逆時,我暗生悶氣時,我第一次醉酒鬧事時…我橫掃京城夜場的豐功偉績除了許寧寧許清池倆禍害,就他參與最多了。
我爸都不管我了,就他多事!安宸歌,你說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只是,後來就漸漸少了,他要照顧小瓷;再後來,就再也不會氣急敗壞來酒吧抓我回家了;那時,他已是小瓷的未婚夫。
安宸歌微微皺眉:「阿歡,聽話」。
你看,他連生氣時說的話,都這麼動人心弦。我驀地靠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唇,蜻蜓點水的。立即就有好事者口哨連連圍圈慫恿等著看好戲,就連現場音樂也切成了節奏緩慢的情歌。
「阿歡,不要胡鬧」。
「不要我鬧就跟我走」!說完我就拉住他的手穿過包圍圈奔出酒吧,融入漆黑的雨夜。
圍觀者失望的唏噓之後又開始新一輪的狂歡,剛剛的纏綿情歌中場休息過後又是鼓噪人心的搖滾和激情。
虞仲之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看著兩人離去背影,看著人群消散,看到妹妹乖乖站在面前,然後拉起她的手,淡淡只說了一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