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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嫉妒 文 / 蘇so

    「是麼?妹妹的身子還真是嬌貴得很。」鈺容華語氣裡帶著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

    格桑娜爽朗一笑:「既如此,那茶本宮就先為晨嬪妹妹留著,等妹妹身子爽利了再一起品嚐。本宮有事先走了,各位妹妹也回吧。」

    眾人行禮恭送她離開後相繼回宮,鈺容華卻猶自不肯放過付明悅,說道:「晨嬪妹妹與本宮順路,不如一起回去吧。」

    付明悅躬身一福:「娘娘請。」

    兩人便緩緩往回走去,跟著付明悅來晨省的小凱子和立夏緊張得滿手心都是汗,兩雙眼睛睜得賊大,生怕鈺容華故意跌倒污蔑自家主子。倒是付明悅淡定得很,她會武功,就算鈺容華想玩跌倒那一套,她也有信心能及時拉住她,除非鈺容華真的豁出去了,為了陷害她連自身性命也不顧。

    「聽說晨嬪妹妹宮裡有個宮人自盡了?」鈺容華問道。

    「回娘娘,的確有這麼件事。」付明悅恭敬答道。

    「好好的怎會自盡?」鈺容華轉頭望著她,臉上卻沒有不解的神色,反而像是審問犯人一般。

    付明悅停住腳步,輕描淡寫的說道:「前晚皇上宿在嬪妾那裡,那宮人值夜的時候失手,以致走了水,許是怕皇上追究,便自盡了吧。」

    「這場火起得蹊蹺,妹妹就沒有懷疑其中另有內情?」鈺容華轉頭繼續緩步而行。

    付明悅慢慢跟上,語氣越發寡淡:「那晚嬪妾受了驚嚇,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後來聽宮人說皇上上朝前是審問過的,至於結果如何,嬪妾就不知道了。嬪妾這兩日一直沒有再見過皇上,等下次見了一定問問,多謝娘娘提醒。」

    鈺容華不悅道:「本宮不是來跟妹妹打啞迷的,直說了吧,本宮聽到些流言,說那宮人臨死前言道是本宮指使他放的火,目的就是破壞皇上與妹妹的好事,妹妹信嗎?」

    她本是性子直率之人,兜了個圈子想試探付明悅的口風,自覺已經很委婉了。偏付明悅太極打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完全滴水不漏,還將皇帝也抬了出來。她便忍不住了。

    「竟有這樣的流言?」付明悅故作驚訝,「娘娘雖與嬪妾有過節,但那件事早就過去了,娘娘並非心胸狹窄之人,怎會害妹妹呢?」

    她的語氣並無一絲異樣,當真便只有驚訝。鈺容華盯著她看了半晌,付明悅神色自然,微笑著與她對視。

    鈺容華歎了口氣:「實話告訴妹妹吧,本宮以前的確因為妹妹的出身而瞧不起你,但當時在尚服局杖責妹妹,卻是中了別人的奸計。在禁足的那一個月中,本宮想了很多,本宮的敵人不該是你。」

    付明悅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一個宮女上位的,就算再得寵,份位也不會太高,而鈺容華明顯是以皇后為目標的,所以她的敵人可能是格桑娜,可能是來年參加選秀的那些世家貴女,卻不會是她付明悅。

    換句話說,因為付明悅得寵,但又不是她最終的威脅,所以她想將付明悅收到自己麾下。

    「嬪妾無意於權勢之爭,娘娘如不以嬪妾為敵,嬪妾自然不會是娘娘的阻力。不過嬪妾性子閒散,想過些平淡的日子,還望娘娘恕罪。」付明悅答道。

    「妹妹今日不肯與本宮為伍,他日是否會依附旁人?」

    「娘娘放心,嬪妾並非出爾反爾之人。」

    「好,那本宮與妹妹便並非敵人。」

    話說到這個地步,鈺容華的目的已然無法達到,但付明悅向她保證不會站在她敵人的那一方,也是個不小的收穫。

    *

    付明悅回到聽雨軒的時候,聽宮人說秦牧去了周小媛那裡。

    在寒食節前,他竟將妃嬪全部寵幸了一遍,不過那四人皆未晉位。

    付明悅心裡堵得厲害,以白禾身份與秦牧相處時,她以為秦牧是專一的,癡情的。如今看來,他也跟大多數帝王一樣,或許會對某位妃嬪多寵愛一些,卻不可能將全部的愛給她。

    他畢竟還是以大局為重的,不會像太上皇當年那般,即使跟前朝後宮都槓上了,也不肯妥協。又或者,他還沒有愛一個人到非她不可,只要她一人的地步。

    不管是哪種原因,獨寵都是一件太遙遠的事情。

    「皇上駕到!」太監的聲音響起,付明悅一點也沒覺得意外,秦牧一進入三十米範圍便告訴她了。

    此時快到晚膳時間,他到她這裡來做什麼?想留宿?

    她心中不知怎地竟泛起一陣噁心,本來就對他有抗拒之心,再想到他跟那麼多女人歡愛過,便更加不想與他親近。

    最好保持以前做朋友時的距離。

    皇帝已經踏進了宮門,自家主子卻始終沒有出來接駕,連她的近身宮人立夏和小凱子都不見蹤影,其他人不由得捏了把冷汗,低頭跪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秦牧也覺得奇怪,付明悅曾是御前的人,規矩一向很好,今日怎會如此怠慢?

    少頃,她終於慌慌張張跑了出來,見到秦牧立刻跪下道:「嬪妾迎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小凱子與立夏跪在她身後,都有些心虛。

    秦牧總覺得她哪裡不對,卻又一時看不出來,上前扶起她道:「都平身吧。」便攬著她向內殿走去。

    付明悅神色扭捏,輕微的掙扎了一下,一條紗巾從頸中滑落,她條件反射的伸手摀住了脖子。

    「怎麼回事?讓朕看看。」秦牧隱約見她頸上有幾道傷痕。

    付明悅不肯鬆手,嘴上說道:「不小心碰了一下,已無大礙了。」

    秦牧運力將她的手掰開,只見幾道疑似貓抓的傷痕從脖子一直往下,似乎已到了胸前。

    付明悅神色惶然:「嬪妾失儀,罪該萬死。」

    傷痕是她故意讓嘎肥油抓出來的,她不想秦牧碰她——至少暫時還不能接受。

    秦牧回頭吩咐趙德福:「傳御醫和醫女。」

    「皇上——」付明悅趕緊阻止,「嬪妾傷在這個地方,實在不想讓別人知道,不知可否……」

    「趙德福,去太醫院拿一些治療抓傷的藥來。」秦牧改口道,說完握住她的手,來到了寢殿。

    「皇上,嬪妾今日不能事君,皇上不如……」

    秦牧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付明悅以為他要發火,心中忐忑不安。良久,秦牧才說道:「那日我讓尚儀將御前的人帶來給你挑選,你為何拒絕?」

    「嬪妾宮中的人就很好,服侍也很盡心,所以……」

    「說實話!」秦牧不客氣的打斷她。

    她一咬牙,低頭道:「太后責罵嬪妾了。」

    「不是因為跟朕賭氣?」

    「嬪妾怎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秦牧冷哼,「你敢說你這些傷痕不是自己故意搞出來的?怎麼,朕還碰不得你了?」

    付明悅再次跪了下去:「嬪妾該死。」卻是沒有否認。

    秦牧渾身都帶著一股戾氣:「你心裡有別人,對不對?」

    每次想到她說起御貓故事時的眼神,彷彿是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他的心裡就很不舒服。

    「嬪妾在皇上登基前就說過,嬪妾心中只有皇上一人。皇上若是不信,便請賜嬪妾一死。」付明悅不知道他是看出了什麼,還是僅僅想試探,此情此景,唯有抵死不認。

    「那你今日又是為何?」

    「因為……因為嬪妾吃醋了!」付明悅仰頭看著他,不怕死的說道,「當日嬪妾差點死在鈺容華手上,還受了掌摑之辱。皇上明明知道嬪妾傷得有多重,前幾日卻升她份位,還寵幸她。嬪妾知自己身為天子妃嬪,不應起嫉恨之心,可是嬪妾……嬪妾就是做不到。嬪妾心中只有皇上一人,皇上心中卻放著整個後宮……」

    周圍的宮人都嚇傻了,敢這樣跟皇帝說話,晨嬪是瘋魔了吧?就算是在平常百姓家,妾室互相嫉妒也是大罪,何況她面對的是皇帝?而且竟敢故意弄傷自己拒絕皇帝的寵幸,嫌命太長了嗎?

    付明悅自然沒這麼傻,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告訴她,此時應該置之死地而後生。秦牧不一定會因為她所說的嫉妒就厭棄她,反而可能會因這份坦誠而動心。

    何況,讓秦牧覺得她善妒,總比覺得她心裡有別的男人好。

    秦牧臉色變了一變,揮手讓宮人都退下,這才俯身到她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朕沒動過她們,只是做戲給太后看罷了。」

    付明悅驚訝至極,思緒立刻回到了一年半以前,那天秦穆對她說「我是處男」時,她便也是這副神情,且脫口而出道:「你不會那方面有問題吧?」

    想著想著,這句話便不覺說了出來,秦牧臉色驟變:「你說什麼?」

    付明悅暗叫該死,她現在面對的可不是那個跟自己有多年交情,可以隨便開玩笑的影帝,而是九五之尊的一國之君,這樣說話簡直是在找死。

    「嬪妾罪該萬死!」她第三次向他請罪,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秦牧幾乎要被氣笑了,想把最好的留給她,在寵幸她之前不想動別的女人,就被她懷疑自己那方面有問題。真的有種立時便將她就地正法的衝動,只是想到若要琴瑟和諧,還得她自願才行,這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欲.火和怒火。

    對於兩人的第一次,他還是很重視的。

    付明悅跪了半天,見他毫無反應,心中越發惴惴。自從白禾「死」後,那個她熟悉的秦牧似乎也隨之而去,如今的他,是她猜不透也抓不住的。

    「既然你不想伺候朕,朕就如你所願。」秦牧丟下這句話後拂袖而去。

    不一會兒,晨嬪觸怒聖顏的消息就傳遍了後宮。

    「我說你這是何必呢?你如今的敵人還少嗎?沒有秦牧的寵愛你將步履維艱。」歎息。

    「本來是因為他跟很多女人上床才不想見他,誰知他並沒有碰她們,最後卻鬧成這樣,我也是沒想到。」

    「你再在與他相處的時候去想秦穆,無疑是自尋死路。」警告她。

    這個道理付明悅又何嘗不明白?只是面對一個跟自己愛了八年的人一模一樣的男人,她無法不胡思亂想。

    秦穆早已被她刻進了骨子裡。

    「別說他是皇帝,就算是個普通男人,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心裡有其他人,這是男人的自尊和驕傲。一次兩次他可以忍,次數多了,他就算不廢了你,也會對你置之不理。當年太上皇寵敏佳太后到不顧前朝後宮所有人反對的地步,卻因為懷疑她與人私通就將她幽禁了十多年,你現在在後宮的地位,比起當年的敏佳太后可差得遠了。」

    「唉——」付明悅長長的歎了口氣,「如今他正在氣頭上,我也不能做什麼,唯有等他氣消了。」

    這種前途未卜,只能做待宰羔羊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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