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銀光一閃,一條兩隻指頭粗的銀鎖鏈纏上了艾瑞克的右手,他手上的三根弩箭全部掉到地上。
冷笑著的聖地亞哥再一次使用銀術轉化,本來長長的銀鎖鏈變成兩頭綴著粗大銀球的枷鎖,艾瑞克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
「看你還敢不敢亂摸!」羅克的鐵拳殺到,目標就是艾瑞克的下巴。
手腳不能動彈,艾瑞克結結實實吃了羅克一拳,只覺得後槽牙都有點鬆動,右邊臉恐怕都腫了。
「乃們是尊靠生吧?頸染敢嘔打窩這個治安官?」歪脖子的艾瑞克口齒不清,說話有點漏風。
「打的就是你,大家一起上!」羅克一把把艾瑞克摜倒,他一聲令下,幾個同伴撩起衣擺,提著褲腳,幾隻腳丫辟哩啪啦地往艾瑞克身上踩去。
艾瑞克心裡叫苦連天,他沒想到這幾個人對他的身份一點顧忌也沒有,再說了,他一開始就沒想過會演變成這麼激烈的鬥毆,按平日的慣例,熊人老闆不是早就出來制止了嗎?照他的想法,這一架根本不可能打得起來。
今天在勇士酒館裡的,除了來報名參加獵人測試的准考生,也不乏真正的獵人,他們對此都是冷眼旁觀,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幾個准考生真是不知死活,得罪了比基尼的治安官也就罷了,頂多也就被對方找個借口關起來,無法參加今年的獵人測試,兩年後卻還有機會。但破壞了這間酒館老闆立下的規矩,在這裡打架鬧事,那可就……
曾經有刺頭挑戰過熊人老闆的信譽,事後證明野臂大熊的確是一個信守承諾、說到做到的男人,他說在這裡打架的人會斷一隻手、一隻腳,那個刺頭就真的斷一手一腳,沒有任何情面講,也不會故意害他受更多的傷。
那次在熊人老闆手下撐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刺頭就被當成破麻包丟出了酒館,那怕他是一個見習青銅獵人,還有兩個資深黑鐵級別的同伴。
但今天那些獵人熟客等了很久,卻不見野臂大熊出來「排解紛爭」,治安官艾瑞克都已經被人踩成豬頭了,身上本來帥氣乾淨的衣服,也佈滿了腳印狀的花紋。
獸人夫婦其實早躲在廚房的門口看著這一切,照野臂大熊的性格,平日早就不論是非,先把艾瑞克和羅克幾個打斷手腳,然後丟出勇士酒館。
「等等大熊。」關鍵時刻老闆娘淨耳叫住了丈夫,「這個戴著旅人帽的年輕人,不就是歌莉亞要找的那個洛克嗎?」老闆娘取出雷米公國的通緝令比照著。
「那……我還是讓他先揍艾瑞克一頓,讓他們消了氣再出去好了。」野臂大熊遲疑道。
老闆娘眉毛一挑,嘲弄道:「野臂大熊,我記得當日和我在比基尼市政廳登記的可不是一個孬種,連你都怕了觸發所謂的『銀耳詛咒』,早和你說過了,關於歌莉亞的傳聞都是一個誤會,不過這事關大劍旅團和歌莉亞的秘密,我可不能向你洩露太多……」
老闆娘淨耳話音未落,正在她身後做菜的廚娘一聲怪叫,灶上忽然燒了起來,獸人夫婦見狀,手忙腳亂地忙活了一陣,才把火勢撲滅。
「怎麼會這樣不小心呢?是不是讓燒著的油流了出來?」熊人老闆向廚娘怪責道。
廚娘是個年老的人類,羅茲鎮做菜的一把好手,她叉著腰,和自己的老闆爭辯道:「老闆,你還在部落裡鑽地穴的時候我就是一個廚娘了,又怎麼會犯那種錯誤?我保證,剛才那場火絕對是無緣無故燒起來的。」
熊人老闆向妻子望了一眼,淨耳張大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大熊……你還是遲點再出面吧,打爛幾個杯子又不值幾個元貝……」
羅克幾人又打了一會兒,艾瑞克終於服軟,他有氣無力道:「幾位……嗚嗚……我錯了,不要再打我的臉了……」
一直躲在廚房門口偷看的獸人夫婦,也覺得差不多了,便走到了鬥毆的幾人身後。
「停手。」
野臂大熊低沉地說了一聲,羅克幾人回頭一看,只一眼,就覺得這個壯實得好像石墩一樣的獸人男人,他一個人營造出來的壓力就超過了白銀梅麗號所有准考生的總和。
艾瑞克如獲大赦,他平日因為經常勾搭勇士酒館的酒娘,可沒少受熊人老闆的老拳,但由於他治安官的特殊身份,所犯的錯誤又不在老闆所說的制裁之列,倒沒有真的受過傷,挨揍也僅僅是老闆娘看他不順眼。現在看見熊人老闆,艾瑞克就像被欺負後看見自己家長的孩子。
「老闆,你要為我主持公道,這次可不是我挑起事端的,我自始至終都打不還手,在場的准考生和獵人都可以為我作證!」艾瑞克哭訴。
「你艾瑞克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禍害,要不是你那張臉長得討人厭,別人又怎會無緣無故揍你?」
熊人老闆的說話一出,本來就嘈雜的酒館裡就像刮起了颱風,這可是偏幫幾個准考生到露骨的地步了,難道那幾個准考生模樣的人是什麼大人物嗎?
「老闆!我保留自己向『白金三角』投訴的權利,你的說話不但誣蔑了我的相貌,還誣蔑了整個市政廳官員的智慧,你看我的臉?這是**裸的偏幫!」本來挺英俊的艾瑞克,指著自己的豬頭怒道。
別說熊人老闆,連老闆娘淨耳都不知如何應對,這倒是一個麻煩,白金三角雖然不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如果鬧到去男爵那裡,沒可能說是艾瑞克做一場苦情戲,把自己揍成了豬頭吧?洛克他們幾個可是連一點皮都沒掉。
溫蒂看出了熊人老闆在拉偏架,而且幫的還是他們這邊,同時她也看出了老闆夫婦的為難,她二話不說,忽然用手揪著艾瑞克胸口的衣襟,另一隻手死命地又往艾瑞克臉上一頓好打。
野臂大熊冷汗都冒了出來,現在的年輕人怎麼脾氣比他還要火爆?小姑娘,你現在可是當眾向治安官施暴,就算我有心袒護你們,艾瑞克身上的傷可是確鑿的證據,市政廳的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然而,隨著溫蒂的拳頭驟雨般砸落艾瑞克臉上,酒館裡的客人驚奇地發現,治安官臉上的傷神奇地消失了,豬頭又恢復了英俊的小白臉模樣。
有聰明的獵人心道,好厲害的治癒手法,艾瑞克這一頓是白挨了。
果然,熊人老闆看見艾瑞克傷勢恢復,他發出桀桀的嚇人笑聲,說道:「艾瑞克,你現在倒是去投訴我啊?整個酒館裡的獵人都可以證明,是你先企圖向這位小姐施暴,才被三個見義勇為的准考生用適當的武力阻止,你們說是嗎?同意的人將獲得一杯免費的麥酒!」
勇士酒館裡所有的客人,無論普通的羅茲鎮居民還是獵人,都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有些不明就裡的商人和水手,被熊人老闆的大眼一瞪,馬上明白過來,不但右手,左手都舉了起來。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滾!」
野臂大熊一踢,艾瑞克慘叫一聲,整個人飛向門口,身體撞開酒館的木門,掉到地上,他還沒來得及多呻吟一聲,裝著他弓弩的皮囊也被熊人老闆丟了出來,重重地砸在他臉上。
酒館裡的野臂大熊習慣性地伸出手,正要把羅克幾個也一一丟出酒館,他妻子一下響亮的咳嗽聲讓他頓時清醒過來。
干!我在幹什麼?是不是覺得剛才廚房那場小火還不夠好玩?
「啊……艾瑞克是附近臭名遠播的禍害,打擾了幾位准考生真是抱歉,老狼,快上酒,算我的。」熊人老闆忙向狼人酒保交待道。
勇士酒館裡的獵人,眼球早掉了一地。
這是平日那個脾氣暴躁的熊人老闆?這是因為吃了酒娘一下豆腐,連比基尼議員的兒子都打成骨折的野臂大熊?這幾個准考生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讓這個出名執拗的獸人大塊頭轉了性子?
所有在場看戲的獵人,這時才把注意力放在羅克幾人身上,這裡面說不定能挖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例如說獵人公會幾個老頭子在外面有私生子什麼的……他們默默記住了羅克幾個的相貌。
熊人老闆惡狠狠地把一台喝完酒還賴著不離開的獵人趕走,然後請羅克他們坐下。
那幾個獵人,級別最高的也不過是資深的黑鐵獵人,哪裡敢說個不字?相反,連野臂大熊都以禮相待的人物,要來坐還殘留他們體溫的凳子,說出去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他們趕緊讓座,然後和鄰桌的客人擠在一起。
羅克小聲地問溫蒂:「我們揍剛才那個半精靈就是為你出一口氣,你幫他治好了傷疤,那我們豈不是白費力氣?」
溫蒂低著頭,向幾個同伴低聲解釋道:「那種治癒手法的療效非常特殊,是抽取傷者內部的生命力快速治癒表面的傷痕,換言之,只不過是把體表的傷勢轉化到身體的內部……」
治癒術?還我漂亮拳的奇葩作用,令羅克幾個都偷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