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大公死後的第三天,雷米大公的長子雷米小侯爵繼承公爵之位,同時,大公堡的首次政務會議上,財政大臣軒尼詩侯爵提議,鑒於大公的順位繼承人年紀尚幼,需要一個品德高尚,有能力的人物輔助雷米小公爵,他提議由頗具人望的卡特爾伯爵攝政,穩定公國人心同時,更防止滾石王國借此時機生事。軒尼詩侯爵的提議獲得所有大臣和領主的一致通過。
而在當天下午,卡特爾伯爵更被雷米小公爵封為侯爵,在大公被刺殺之夜「出了大力」的兩個卡特爾侯爵親信,也分別獲得了封賞,原波德萊爾子爵被封為伯爵,原卡特爾領巴魯騎士團團長詹姆斯被封為子爵,看似比波德萊爾伯爵低了一級,但加上他私下獲得的卡特爾領軍團長的職位,權柄並不比波德萊爾伯爵低,在卡特爾侯爵要坐鎮夏爾城的情況下,詹姆斯將是邊境權柄最重的土皇帝。
所有人都知道,那三份由雷米小公爵蓋上黃金印章的封賞,其實是卡特爾伯爵……不,是出自卡特爾侯爵的授意,與其說是雷米小公爵對詹姆斯和子爵的嘉許,不如說是侯爵對這兩位心腹的封賞。
波德萊爾莊園,米雪爾怒氣沖沖地闖入亨利的房間,把兩個正要褪下衣服的美姬嚇得一驚一乍。
「給我滾出去!」米雪爾雌威大作,兩個美姬行了禮後逃一樣走了出去,生怕又觸到這位大小姐的霉頭。
「米雪爾,那個不長眼的惹到你了?」亨利笑問。
亨利已經自動繼承父親的爵位,雖然只是一個沒有多少實際權力的子爵,這依然讓他心情大好,波德萊爾伯爵雖然還沒有實質的領地,但那只是時間的問題,一旦卡特爾侯爵騰出手來,很多領主都要換人,少不了亨利父親那一份,子爵這個頭銜在亨利眼中,只是過渡性質的。
「哥哥,洛克怎麼會是殺死李察的兇手?」
「他和李察結仇是很多人目睹的,可沒有冤枉他啊?」
「那……他又怎麼變成了叛黨的黨羽?」
「別問我,這是詹姆斯軍團長調查的結果,軒尼詩侯爵很憤怒啊,我們應該慶幸卡特爾侯爵英明,沒有因為洛克而遷怒我們家族……」
「放屁!」米雪爾突然說出粗鄙的字眼,打斷了亨利的說話,「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嗎?李察的家族一向是大公的死忠,他死了你們這些人只會高興,又怎麼把軒尼詩侯爵那條老狗的說話放在心上?要保住洛克,還不是你們一句話的事情?」
亨利也被妹妹罵出了火氣,他道:「米雪爾,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還有一個貴族應有的修養嗎?父親說得對,洛克是絕不能再留下來的。」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父親的意思?」米雪爾面色煞白。
亨利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頓覺不妙,他解釋道:「妹妹,父親這也是為了你好,要知道,洛克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個食客……」
彭!大門被米雪爾狠狠地關上,亨利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米雪爾也不會聽進去。
悲傷的米雪爾提著裙擺一路奔跑,跑入馬廄,騎上自己最心愛的馬匹,她流著淚,策馬往第一次聽羅克彈琴的那個樹林。
幾乎在同一時間,卡特爾侯爵下榻的莊園,某女劍豪也狠狠地關上了門,不過很快就有十幾個侍衛在獵人蓋文的帶領下再次打開門,已經出鞘的刀劍對準了強行闖入侯爵夫人房間的女子。
「你們幹什麼?出去!」侯爵夫人大怒。
蓋文疑惑地看了看房間的三個女人,領著侍衛退了出去。
「海倫,你要給我一個解釋,你不是說法克已經沒救了嗎?他怎麼又活了?而且還成了叛黨的一份子!」
歌莉亞揭下臉上的藝人面具,雙手狠狠地拍擊著桌子,兩名貴婦人身前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傾瀉一桌。
「是洛克。」升級為伯爵夫人的海倫糾正道,她頭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可不關我的事,誰知道他竟然在最後關頭激發出了鬥氣,要知道這年頭用這種落後方法激發鬥氣的,一百個人也沒有一個能成功……」
「那叛黨呢?他怎麼可能是叛黨?殺了那個李察就是叛黨嗎?法克不殺他,我遲早也會找他算賬!」
「這個……也許你問克裡斯托會比較清楚。」海倫把皮球踢給身邊的侯爵夫人。
「你……」侯爵夫人不由氣結,歌莉亞這個大劍旅團的次席,是個難纏的人物,她自身的實力就比侯爵夫人這個首席差不了多少,性格執拗到極點,背後更有個可怕的人,侯爵夫人輕易也不想得罪她啊。
「歌莉亞啊,這……這其實都是波德萊爾伯爵出的鬼主意……」侯爵夫人小心地觀察著歌莉亞的反應。
「哎呀,那我豈不是找錯了質問的對象?好,我去波德萊爾莊園殺了皮埃爾。」
「歌莉亞!」海倫和侯爵夫人同時跳了起來,拉住了女獵人。
海倫眼珠骨溜溜地轉著,她道:「這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他如果不是通緝犯,留在夏爾城很可能會和伯爵府的米雪爾……呵呵,夏爾城的治安官搜了兩天都沒有找到洛克,他也許已經離開了夏爾城,他能到哪裡去?頂多就是尋求天然學派的庇護,這不就是要往你老家裡去嗎?在你老家你還怕有什麼人能傷害他?」
歌莉亞臉上微微一紅,法克……不,洛克要和伯爵的女兒什麼什麼關她什麼事,她是懷疑洛克和自己家的老頭子有什麼關係,這才對他關心起來的。不過海倫的說話也讓她不住點頭,到了她老家,別說什麼子爵伯爵啊,就算老家那個大公想動洛克,也要給自己幾分面子啊。
歌莉亞風風火火地來質問,又風風火火地離開,大劍旅團的經紀人海倫頭疼不已,她手上還有幾件賞金任務想交代歌莉亞去完成的,眼下卻不好說出口了。
歌莉亞走後,僕人重新沏好了茶,侯爵夫人這才笑吟吟地對海倫說:「其實今天找你來,也是有點事想問你的?」
「克裡斯托,有事就說啊,我們這麼熟了,還需要和我客套嗎?理論上你才是大劍旅團的領導者呢!」海倫不解。
「我想問的就是這個……」侯爵夫人瞬間變臉,「你還把我這個領導者放在眼裡嗎?我把旅團交給你打理是因為我不擅長謀劃和耍心機,婚後也想淡出旅團,你倒好啊,串通詹姆斯和皮埃爾兩條老狗,把主意打到我丈夫的頭上了,這可關乎我的終身幸福啊……你想我這麼年輕就做寡婦嗎?」
門外的侍衛和僕人聽到了杯碟和茶壺被砸爛的聲音,又聽到了桌椅被砸爛的聲音,最後,連牆壁都振動起來,不得了啊,牆壁上居然出現了裂痕!侍衛們想衝入房間一探究竟,卻被蓋文擋住了,侯爵夫人早就說過,等會如果發生什麼地陷啊、火球爆發之類的聲響,那只不過是她和伯爵夫人在研究最新的光影把戲,千萬不要打擾她們的雅興。
海倫好整以暇地端著唯一完好的碟子,把上面的點心放進嘴裡,房間裡已經沒有什麼是完好的,連牆壁都被大劍首席的鬥氣轟出了裂痕,還有什麼東西能倖免?只有海倫。
「親愛的克裡斯托,發洩完了嗎?你做了侯爵夫人,甚至公爵夫人,當然可以躲起來享福了,但我這個經紀人要為其他大劍的姐妹著想啊,我要努力提高旅團在獵人公會內的評分,其他姐妹的生活才有著落啊!況且我為你『製造』了詹姆斯和皮埃爾這兩個野心家的把柄,你應該感激我才是。」
克裡斯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下她那把比平常重劍還要大上一倍的巨劍,說道:「親愛的海倫,發洩完後,我覺得舒服多了,其實我很理解你的立場,只是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難免會有點情緒的。」
「我沒有怪你啊,所有事我都算好了,就像當日你和卡特爾侯爵的那場邂逅……」海倫意味深長地望著侯爵夫人。
「呵呵,海倫,過去了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們換個房間,繼續喝下午茶吧。」
某年,喪偶很久的卡特爾伯爵在邊境打獵時偶遇未來的伯爵夫人,當時克裡斯托被四個盜賊追趕,任誰都知道這個美麗的女子落到賊人的手中會是什麼下場。卡特爾伯爵虎軀一振,在幾名親衛的幫助下救了未來的伯爵夫人,一段可以寫成長詩的愛情故事就這樣發生了……
只是沒有人知道克裡斯托在進行某個卡特爾領發佈的賞金任務時就見過伯爵,更被成熟穩重的伯爵深深吸引;更沒有人知道,那四名冤死的盜賊,得到假冒克裡斯托情敵的海倫許諾,只要他們把這個「弱女子」這樣那樣,他們就能得到大量元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