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莉亞?」羅克高興地叫了出來,莉莉娜卻很明顯不是很歡迎這個把她和主人分隔開的不速之客。
在這裡碰見熟人,歌莉亞看起來也很開心,她偽裝的村姑面容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說道:「哎呀,上次太抱歉了,法克,明明說好請你喝酒的,到最後竟然要你破費幫姐姐交房租,我明明記得,自己好像已經給了老闆錢啊?難道他是一個詐騙犯?」脫線的女獵人說到一半,話題已經開始向無法預測的方向突進了。
「歌莉亞,我叫洛克,是洛克。」羅克糾正到,法克這個古怪的名字讓他聯想到很糟糕的東西,但羅克絕對不會因為這樣而生氣的的——在見過了歌莉亞的真面目後。
「你一個人來嗎?」
其實羅克是想問你怎麼能進來的?因為現場即使一個站位,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獲得的,即使歌莉亞是一個獵人。但羅克轉念一想,覺得這樣說有點不妥,便婉轉地試探道。
「哎呀,法克你一說我就來氣了,軍營門口的士兵說,沒有邀請函或者雷米貴族的身份證明就不能進來觀禮,真可笑,這樣熱鬧的事情當然是越多人參加越好了,對不?」
羅克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顧不上歌莉亞對自己名字的又一次口誤了,連忙追問道:「那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軍營後面的防衛力量薄弱很多,我找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入口,把守門的士兵打昏就進來了。」
羅克額頭冒出了冷汗,他對異世界的社會常識再無知,也知道歌莉亞犯的事,在任何國家都是死罪!偏偏冒失的女獵人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羅克急了,「有人發現你嗎?」
「那十多個士兵都暈菜了,我的速度那麼快,不可能有人發現我的!」歌莉亞很淡定。
丟!羅克兩眼一黑,差點被歌莉亞氣得昏過去,他壓住內心的不安,用手按住歌莉亞的肩膀,關切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軍營裡的人都是傻的?他們發現那些守衛後,難道不會派人在軍營裡搜索一遍?你快走!」
歌莉亞心裡是不以為然的,她雖然冒失、健忘,還有點脫線,但又不是白癡,怎麼會沒有想到羅克說的東西,只是她一定要進來確認某些東西,無論用什麼手段,而且她相信以自己的實力,整個軍營內沒有人可以攔下她,這些卻又不好向羅克細說了,她覺得,羅克對她的關心,和其它男人見過她相貌後,對她過分熱情的關心,有一點點不同,他的眼神裡,沒有參雜在關心過後,要討點什麼利息的想法。
「我想,太遲了,他們來了。」
歌莉亞好像背後有眼,用手指向觀禮人群後面,一隊殺氣騰騰,穿著精良鏈甲的士兵,出現在羅克的視線範圍內,領頭的軍官,不斷走動,從各個角度打量著人群,確認裡面有沒有入侵者的蹤跡。
來不及了!羅克一把抱住歌莉亞!把她的頭壓在自己肩上。
那個軍官目光一掃,看見一對男女緊緊抱在一起,皺起了眉頭,怎麼看,這兩個人都太可疑了,他一揮手,幾個士兵跟上了他,一走近人群,人潮中便自發分開成一條通道,通道盡頭,是一對正卿卿我我的男女,嗯……還有一個可憐巴巴,好像要哭的侍女。
軍官剛走到身後,羅克便知道了,五芒劍的鍛煉令他的感官能力獲得了提升,他能憑軍官鏈甲碰撞發出的聲響,就知道他每一步的大小和深淺,羅克轉過頭,疑惑地問:「什麼事?」
「請問你是?」軍官知道這些只有站位的觀眾,和觀禮台上的貴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也不敢過分得罪。
「我是新晉騎士亨利閣下的護衛,洛克。」
作為大公麾下最精銳軍團的一個軍官,也是有著騎士稱號的,階位甚至比亨利那種花瓶騎士更高,但禁不住人家背後有一個大家族,還是子爵的繼承人,所以即使是他的護衛,軍官也不敢小瞧,他用上更客氣的語氣,問道:「那麼這位……」他望向歌莉亞。
「哎呀,兵大哥,你說我嗎?」一直靠在羅克肩頭的歌莉亞,笑盈盈地轉過頭來。
軍官,還有軍官後面的士兵心臟好像突然被電流擊中。
好……好美!
我眼花了嗎?癲馬莊園的頭牌女精靈也及不上這個女人的十分之一!
和她一比,觀禮台上那些望族的名媛淑女,九成要退化成村姑級別!真是不怕不識貨,最怕貨比貨啊!
士兵們心裡感慨萬千,軍官暈眩了好一會,才壓下歌莉亞給他帶來的震撼,他強迫自己不去看歌莉亞,扭過頭看著那個被救醒後被帶過來認人的士兵,卻發覺他一臉癡呆,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咳……士兵!」軍官側漏他長官的威嚴,那個士兵這才如夢初醒,「報告長官,不是她!」
「既然不是,那麼我們到其它地方再找找,打擾了,這位先生。」軍官領著那隊士兵走出了人群,有好幾個士兵依依不捨地一步三回頭。
剛才千鈞一髮之際,羅克抱住歌莉亞,用身體為她作掩護,然後幫她剝下臉上的藝人面具,再加上歌莉亞早就除下了在軍營外穿的斗篷,是以剛才門口的士兵根本就認不出她來。
「好險!」羅克這才鬆開摟著歌莉亞的手。
其實,從頭到尾,這個避險計劃歌莉亞都是被動接受的,她本來就不把那些士兵當一回事,根本就沒什麼驚慌或者緊張的情緒,反而羅克按著她的肩膀、摟著她、撫摸她的臉為她剝下面具,這些身體上的接觸令她有點異樣。
在歌莉亞的生命裡,和她有過身體上密切接觸的,除了教授她武技和劍術的導師,就是那些師兄了,歌莉亞開始學藝才七八歲,那些師兄最小的也比她大了十年以上,小小年紀的歌莉亞很難會產生什麼想法,更何況只要她稍微鬆懈一點,就會被師兄揍成豬頭,她被導師和師兄們像公主一樣呵護著長大,但在武技和劍術的鍛煉上卻例外,師兄們敢放水,他們就會被導師揍成豬頭。
「哎呀法克,今天天氣……好像特別熱!」
歌莉亞拿衣袖抹了抹額頭,換了其它時間、其它地點、其它人,歌莉亞早就拔出黑劍砍人,這次卻沒有,可能剛才,那種就像第一次用真劍對練時的緊張,讓她忘了拔劍。
羅克這邊發生的小騷動,在觀禮台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卻沒有人投入更多的關注,此刻的軍營,可能是雷米公國最安全的地方了。但凡事總有例外,我們的米雪爾小姐,便對這邊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因為她清楚看見歌莉亞的真貌,這是她除了今天才得見真人的卡特爾伯爵夫人外,夏爾城最漂亮的女人。
米雪爾吃了一驚,那個女人是什麼人?洛克怎麼會認識這麼漂亮的女人?他們有什麼關係?小騷動平復了,這幾個疑問卻像詛咒一樣纏繞著米雪爾。
檢閱儀式後還有大公的賜宴,地點就在大公堡,大公會授予諸位榮耀騎士角馬、披風、盔甲和武器,雷米大公可能是東陸所有國家中最吝嗇的君主,因為那些都不用大公花半個元貝,事前已經由大公堡的幕僚向準騎士們收取了費用,還美其名曰「騎士贊金」,騎士贊金有設定的限額,但任誰都心中有數,不會愚蠢到真的上交設定的最低限額,早就有潛規則,你交的元貝越多,在賜宴上被授予的東西便越高檔,做個榮耀騎士要的不就是面子嗎?誰會在這種事上和自己過不去?
被很多疑問佔據了腦袋的米雪爾,對賜宴再也提不起勁,大公前腳剛離開,她後腳便冒失地走下了觀禮台,讓一向對子女極度放任的子爵閣下都忍不住想訓斥一番,但想到今天的特殊和重要性,皮埃爾忍住了。
米雪爾遠遠看見羅克和那個漂亮得嚇壞人的女人談笑風生,心裡不是滋味,她跺跺腳,卻不知可以做些什麼發洩心中的鬱悶,更不知為了自己會有這些古怪的舉動。
「米雪爾小姐,你是要觀看軍營的比試活動嗎?如果不是的話,不如乘搭我的馬車一道到大公堡吧。」米雪爾身後傳來一把溫柔的男人聲音,是李察,迷死女人不償命,年輕有為的李察?軒尼詩。
李察今天觀察了米雪爾好久,他覺得很奇怪,今天的米雪爾面對他時,完全沒有往日的熱情,就像他是一隻女童已經玩膩的布偶,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女人面對他時,身體好像要酥軟掉,要把自己整個黏在李察身上,這種反應李察覺得才是正常的。
「李察,別勉強人家啦,沒看見米雪爾根本不想去嗎?子爵閣下和騎士大人都已經出發了,她還在這裡發呆!」說話的討厭鬼,自然是李察的背後靈,在公眾場合李察和女性說話時,喜歡忽然閃出來嚇人一跳的琳達。
聽了李察的說話,米雪爾眼珠一轉,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她對黏在李察身邊的琳達不管不顧,一把抱住了李察的手臂。
「李察,你不是一個見習騎士嗎?我還從沒見過你的身手呢!趁軍營的比試活動讓我開一下眼界吧。」米雪爾拖著李察的手,往羅克那邊走去。
「你……李察,李察!」琳達在後面氣得直跺腳,李察扭過頭,作出一個身不由己的無奈笑容。
米雪爾和琳達之間,可以選擇的話,李察當然要選米雪爾了,雖然琳達家的高樂商會生意做得比貴族還要大,但米雪爾卻擁有古老貴族的純正血統,琳達的父親只是個榮耀騎士,按照公國的慣例,沒有戰功或者特殊貢獻,很難再進一步,而且米雪爾的相貌比琳達更出眾。
當然,兩個都能拿下是最好不過了,名望和財富李察都想兼得,這正是他一直在計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