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又過去了數天,希布利斯不得不服了,羅克熬過了火之劍的練習,這裡面也有他貓藥的功勞,否則頭一天傷痕纍纍的羅克是絕對無法繼續下一天的練習的。
希布利斯拋出的柴枝就像生了眼睛,專往羅克身上的破綻飛去,他已經刻意控制速度,但發出的柴枝對普通人來說仍然只是一個虛影,這些虛影已經無法威脅到羅克了,或許羅克仍然無法像希布利斯要求的那樣,對燃點的柴枝和普通柴枝區分開,或閃避,或抵擋,但希布利斯這個手速下,已經無法讓羅克受傷了。
希布利斯有種感覺,羅克不是因為自己的劍術訓練而成長,他只是利用訓練這個契機,在展露自己本來就存在的潛能罷了。
的確是那樣,羅克是一個從高重力世界穿越來的「怪物」,這是什麼概念?等於這個異世界的人一出娘胎就在幾倍重力的結界內做基礎訓練,更何況羅克也是學過功夫的,這樣的人潛能不逆天才怪了,再加上羅克雖然活在一個火器的時代,卻可在網絡上對冷兵器時代的知識予取予求,也許唐人的功夫秘訣不會在網絡上公開,但那些拳譜公開的信息集合起來,已經披露太多東西了,這種信息量絕對不是異世界一個學派的學徒知識所能比擬的。
希布利斯終於生起了愛才之心,他向來對天才是不屑一顧的,和他同期進入天然學派的學徒,也有許多驚才艷艷之輩,大浪淘沙下,現在在劍道上能取得些許成就的,只有希布利斯和他當時幾個被導師稱為庸才的死黨而已,就連希布利斯的學徒中,最強的也不是那些佔盡各種資源、頭腦靈活的貴族學生,而是一個笨小孩,他唯一的優點,就是對希布利斯惟命是從。
然而到了羅克這種大半個月就領悟了天然學派木、水、火三劍的資質,怎能叫希布利斯不喜歡?
「洛克,你還是老實告訴我吧,你真的不是什麼種族和人類的混血兒?」希布利斯邊咬著烤豬兔的大腿肉,邊把柴枝丟出去,詭異的柴枝,就像直升機的螺旋槳,盤旋著向羅克飛去,羅克見慣不怪了,舉柴一擋,拍了回去,可惜倒飛的柴枝「姿勢」不是那麼優美。
「我雖然出生在荒野,卻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羅克吞下烤皮丘的脆骨。「這個問題你今天已經問過我三次了。」
「沒什麼,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喂,大叔,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和我說起過自己的事啊,你年輕時也是職業者吧,有沒有什麼風光的過去?」
「沒有啦,就像開水一樣平淡的狗屁人生,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幾下賭術。」在希布利斯眼中,他是賭術第一,劍術只是排在第二。
「啊,對了,我有個很漂亮的女兒呢!」希布利斯鄭重其事地說道。
現場鴉雀無聲,片刻後,嘴裡灌了一口麥酒的羅克終於噴了出來,笑得直在地上打滾。
「有這麼好笑嗎?」希布利斯戚著眉頭。
當然好笑了,外貌猥瑣的希布利斯擺明就是一副孤獨終老的相格,竟然也有女人看上他?他生下的女兒,又是何其壯哉的一朵奇葩啊!
「不准笑!告訴你,我的女兒除了正義感比較強這點外,還真的找不到什麼缺點,喜歡她的男子,排起隊來可以繞奧茲公國的都城一圈!」
「知道了知道了。」羅克忍住笑,拚命錘擊著地面。
「你……哼!」希布利斯怒了,後果很嚴重。()
是日,本來已經適應火之劍練習的羅克,差點被打成了重傷。
更嚴重的後果還在後頭,第二天當羅克去到酒館時,老闆告知羅克,希布利斯已經走了,欠房租餐費賭債若乾等他買單,希布利斯還留下一封信和一個羊皮卷。
經莉莉娜的翻譯,羊皮卷記錄了天然學派五芒劍的總綱,總算希布利斯還有點良心,羅克這才知道自己跟賭鬼大叔學了些什麼東西,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因為根據羊皮卷記載,羅克在繼續學完五芒劍的石之劍和空之劍後,便會進入鬥氣秘術的修煉,看羊皮卷介紹,天然學派的鬥氣修煉是非常非常安全的,可惜希布利斯並沒有留下關於鬥氣修煉的隻言片語。
至於那封信,只有三句話,「敢說我女兒壞話,鬥氣就不教,自己領會吧……」下面還畫了個大大的鬼臉。
羅克氣得牙癢癢,賭鬼大叔太無恥了,說好了是三個月的課程,以自己的進度,明明可以學會鬥氣秘法,現在,只能利用莉莉娜口述的秘本做個自學黨了,說真的,羅克很懷疑那種東西靠不靠譜,畢竟莉莉娜那個劍豪叔叔,修煉的也不是家族傳承的鬥氣啊。
希布利斯留下的信件,下面還有幾行的,但憤怒的羅克直接無視了。
「小子,如果你想繼續自己的學業,就存夠十萬元貝的學費(學費兩字塗改過,原本是賭資)到奧茲公國找我,或者你遇上我遊歷的女兒,討好她也可以得到完整的天然學派傳承,我女兒很好認的,除了正義感氾濫,找不到任何缺點的那個漂亮姑娘就是了……」
有這樣臭屁的留言,羅克不把信件撕得粉碎已經很給面子了。
羅克那邊先表過不提,在異世界的新鮮感過去後,他努力研究希布利斯留下來的石、空二劍,努力學習貴族的假笑和舞步,努力克制把同居一室的莉莉娜推倒的邪惡**……對其它東西都提不起興趣了,可是,就在夏爾城的騎士冊封典禮舉行前,雷米公國發生了一件大事,讓羅克這樣不關心雷米時政的人,都八卦起來。
三天前,從自己的領地趕往夏爾城參加騎士冊封典禮的卡特爾伯爵,遭到刺客的襲擊!
卡特爾何許人也?他是雷米公國最大領地的領主,雷米公國和滾石王國交界邊境防軍的統帥,大公之下,萬人之上,他是除大公外雷米身份最尊貴的人,但無論多麼尊貴,在死神的侵襲面前,眾生一律平等!
一刻前,還在馬車車廂內和妻子說著私密情話的雷蒙德,這個即使面對滾石王國裝備精良的千軍萬馬,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雷蒙德?卡特爾,內心終於起了漣漪。
在通往夏爾城的平整官道上,光天化日下,突然出現的四條鬼魅般的身影,讓卡特爾的車伕不得不竭盡全力拉住兩匹駿馬。
盜賊?這是車伕心裡第一時間閃過的念頭,隨之,他心裡發出一聲冷笑,這些不開眼的強盜,簡直是找死,別說伯爵的車隊中有二十名經過戰場血的洗禮的精銳親衛,他們經過秘製煉金術藥劑的改造,普通人的刀劍只能在他們身上留下白印;就連車伕本身,也是一個劍士,他是真正的,經過劍道宗家測試的劍士,已經激發出鬥氣淬煉自己的**,在戰場上亦是一個以一當十的好漢。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攔截貴族的馬車?」
前面有親衛大聲喝道,有時候一個貴族的銜頭還是能震懾一些宵小的,親衛不介意殺人,卻不想暴露伯爵的行蹤,為防邊境的滾石軍隊得到伯爵離開的消息後蠢蠢欲動,也為了避免觸及夏爾城內那位的敏感神經,伯爵這次沒有像其它領主那樣帶著部分軍隊招搖過境,雖然理論上他擁有這樣的權利。
「搶的就是你們這些貴族!」四個穿著平民服飾的蒙面人不管不顧,低吼著朝親衛撲上去。
車伕瞇著眼,心裡估算,兄弟們要多少時間結束這種過家家的遊戲,一路上他們早就悶出個鳥來,恐怕他們不捨得輕易地殺死這伙愚蠢的盜賊吧。
但很快,車伕就無法蛋定了,帶頭的蒙面人,手上的連枷冒出淡淡的青芒,像夜空中的流星,劃出漂亮的軌跡,重重地錘落一個親衛的胸甲上,連枷前面的錘頭好像輕飄飄的,令人懷疑究竟是不是孩童上了漆的木製玩具,但被擊中的親衛可不這麼想。
「職業者?保護……主……人……」
這是他遺留人間的最後一句說話,隨著從口中咳出的內臟碎塊,壯烈地噴發在充滿詭異殺氣的空氣中。親衛還沒有倒下,和他站在第一防線的三個兄弟,已經「迫不及待」地追趕他的靈魂,一同上路。
「起盾!結陣!拖住他們!」車伕心裡大駭,攔路的哪裡是什麼小盜賊,分明是資深的職業者,而且從他們緊密無間的協作攻擊可以看出,他們絕對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駕!」馬鞭重重地落到駿馬的屁股,現出鮮紅的血痕,受驚的馬匹死命的拉動車廂跑起來。
車伕心裡很清楚,這些蒙面人一個照面就斬殺了四個親衛,這種手段,就連他這個資深級別的黑鐵獵人也無法做到,往日被他視為鐵桶一樣的親衛防禦,已經不能絕對保護伯爵的周全了,為今之計,只能讓親衛拖住行刺者,然後利用馬匹的衝力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