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用顫抖的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相信自己沒有眼花!
好厲害!實在是太逼真了!老外的製作班底就是不一樣,這是某出奇幻電影的拍攝外景嗎?中世紀的雙手劍、鏈枷、釘頭錘,還有誇張的全身盾,每一樣都栩栩如真……
哇!那個被切開脖子動脈的光頭老外,血噴出差不多一米遠,也不知道這種特技是怎麼在現場同步做出來的,還有那幾個神情凶悍、鬍子紮成小辮的矮人,手中南瓜大小的空心鐵錘是如此逼真,不知攝制組花了多大力氣才能找來這麼多演技精湛的侏儒群眾演員……
年輕人看見的是混亂的廝殺隊伍,左邊的空地十多輛馬車圍成了一圈,擺出了防禦的陣型,年輕人通過馬車的底部,依稀見到車圈內有燃起的篝火,還有幾個人慌亂的踱步。
如果我沒有猜錯,導演肯定就躲在那裡和女主角打屁,甚至在吃她的豆腐,年輕人自作聰明地想到。
現在可不能向他們求救,這絕對是十幾個億的大製作,如果連累他們ng了,賣了自己也不夠賠。
這樣想著,津津有味地欣賞拍攝現場,年輕人開始猜測面前的橋段,無非就是好人遇上了壞人的埋伏,好人奮力反抗,終於成功擊退了壞人……
果然,用不了多長時間,馬車那邊的人馬便完全控制了局面,右手邊的壞人丟下一地屍體,為首兩個穿著板甲的彪形大漢嘴裡說著古怪的台詞,招呼自己死剩的手下撤退。
這時,馬車圍成的保護圈內一道煙火般的亮光飛上半空,發出明亮但不刺眼的光線,讓那些退入樹林的壞人行蹤無所遁形。
照明彈?這部奇幻戲的燈光好有創意,年輕人又是一聲讚歎。
壞人敗退了,好人那邊,一個帶盾的猛男領著幾個侏儒飾演的矮人,緊緊追著敵方的兩個板甲大漢,消失在樹林裡,很明顯他有很重的戲份,說不定是主角。
壞人們死的死,活下來的都跑得差不多了,屬於好人那方的某個群眾演員似乎入戲太深,對著地上某人頭道具就是一記十二碼,道具的落點正好是年輕人躲藏的樹旁。
這種製作精良的道具,絕對很值錢!等這部電影上映,絕對能在拍拍網拍出一個好價錢。
本著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心理,年輕人伸長了腳,把那道具撩到腳下,然後抓起它的「頭髮」,舉在面前端詳起來。
頭髮是真貨,不是什麼椰棕做的低劣產品;面部不知用的是什麼橡膠,摸上去就像真正的肌肉一樣;連頸部橫切面的製作,都是那麼的認真,聞上去都是腥臭腥臭的……
嗯?年輕人心裡生起一絲怪異的感覺,他仔細地捏著道具,甚至還用食指伸入頸部斷開的切口攪拌了幾下,然後他的面色開始發白了。
老外做事就是認真,一個道具而已,裡面的支架都做成真實比例的頭骨和頸椎形狀。
年輕人顫抖的手彷彿在嘲笑他,別自欺欺人了!他的牙齒在打架,一股酸味湧上了喉嚨,就連下面的水道都快要控制不住,嚇壞了的尿液隨時走為上計。
那個製作精良的道具頓時化成見血封喉的毒物、燒得火紅的炙手鐵塊!年輕人用就如要把自己雙手甩掉的速度把它丟了出去。
丟……丟……作死啊!那是真正的人頭!
年輕人立即便明白自己剛才目睹的是一場真正的戰鬥,而且是只存在於冷兵器時代的戰鬥。
為什麼在唐人的地方會有老外在廝殺?國際犯罪組織?跨國毒品交易?
為什麼在這個冷兵器已經被淘汰的時代,會有一場刀對刀,劍對劍的戰鬥?生怕引起地方政府的關注所以不使用火器?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消聲器這種東西?
年輕人腦裡滿是亂糟糟的念頭,這些其實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命!
他又創造了一項世界記錄,如果他進入軍隊,他現在的表現絕對稱得上是一個最強單兵作戰素質的傳奇小兵。
匍匐前進,只是在學校軍訓時簡單操練了一下,要領掌握得並不好,當時純粹是為了應付教官,但他現在就像一條在草叢中爬行的蛇,起伏的草地未能對他構成任何阻礙,幾分鐘時間,「跨國犯罪組織」的作案現場已經被他拋在身後,這時他才敢直起身體,坐在草地上大口地喘氣。
而在年輕人逃跑不久後,已經結束戰鬥的廝殺場上,「好人」們開始善後,敵方丟下的屍體怎麼處理都無所謂,只要不影響馬車的通行,絕對沒有釣魚的交警開你罰單;自己同伴的屍體則要收拾好,個別不那麼完整的,還要盡量回收他的零件,然後就地掩埋,讓他們不致於暴屍荒野。
馬車圍成的防禦圈打開了一個口子,從裡面走出一個面色蒼白、眼圈烏青的青年男子,他正用真絲手帕掩著口鼻,氣急敗壞地對著那群剛和敵人搏殺完的漢子指手劃腳。
「廢物!被人摸到門口了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就是你們鐵衛的能耐嗎?」
被人這樣指著鼻子辱罵,幾個剛從廝殺場上活下來殺意正濃的鐵衛成員,不由對青年怒目而視,有人甚至還把未來得及擦拭血跡的兵器抽出小許、入鞘,再抽出……製造刺耳的聲音表示不滿。
青年身後一個鬚髮褐黃的老矮人狠狠地掃了那幾個鐵衛一眼,後者便馬上微微低下了頭,以示服從。
老矮人右手撫胸,微微彎腰行了一禮,然後才心平氣和地對青年說:「亨利閣下,我早提醒過,這一段路不太平,應該在上一個城鎮休整一晚,還有,如果你背後的魔法師先生能夠運用他的專業知識,在賊人襲擊的時候協助我們,而不是在事後才小氣地釋放一個照明魔法慶祝……我想,這幾個鼠輩甚至無法打擾你的清夢。」
青年身後那個俊美得有點娘娘腔的長髮男子正要出言爭辯,青年一擺手止住他的說話,然後為他開脫。
「不趕夜路怎麼能早一點回去?延遲交貨的損失你賠給我嗎?還有,他是我的貼身侍從,他,只負責我帳幕內的安全,而外面,是你們鐵衛的事!矮人,你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你來教我的人做事!」到最後,青年的話已經是吼出來的。
老矮人面無表情地看了青年一眼,才又謙順地低頭行禮,就像最稱職聽話的護衛,誰都沒有留意,他背在身後的雙臂,已經冒起了青筋。
青年招呼魔法師,轉頭走入了營地,待他走遠,原來那幾個桀驁不馴的鐵衛紛紛發出不齒的譏諷。
「切!誰不知道那個魔法師是他的男寵,說什麼只負責他帳幕內的安全,明明就是忙著在帳幕裡胡天胡帝……」
「夠了!」老矮人打斷了手下鐵衛的說話,「我們鐵衛的人是只懂得嚼舌頭的長舌婦嗎?好好送一下兄弟們,今晚死的人夠多的了……」
老矮人夠不著手下的肩膀,拍了拍他們的手臂,以示安撫。
老矮人在戰場上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現在,任何人的死活都已經無法撼動他鐵石般的心腸,這行當說白了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生死全靠一線運氣,怨不了旁人。
但是,一隻你從小養大的貓狗死了,心裡都會難過啊!更何況那些活生生的人?鐵衛中的很多成員,都是老矮人親手帶出來的,從菜鳥一直培養成能為同伴擋刀的漢子。
老矮人不憤怒嗎?不,如果魔法師不是吝嗇他的魔力,在營地佈置下足夠的預警魔法,鐵衛就有緩衝時間從容應敵;如果魔法師不是貪生怕死,在戰鬥發生時站出來,在他們背後給予魔法支援,鐵衛的很多兄弟原本不用死。
但是老矮人不能憤怒,整個鐵衛的存亡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現在,鐵衛需要青年背後家族的支持,所以即使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老矮人也要留在營地的篝火邊護衛著青年,寸步不離;即使他雙手青筋暴現,臉上仍然要保持謙順。
你要裝得很乖很乖,人家才會沒興趣打你的臉。
「亨利,那個矮人太可惡了,居然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四下無人,魔法師挽起了身邊貴族男子的手臂,尖聲細氣地說道。
「哼,不用管他!你乖乖待在我的帳幕裡就行了,沒有人敢動你一根頭髮。」
亨利只是個連大麥和小麥都分不清的死貴族,武技稀拉平常,魔法更是一竅不通,偏偏他說起這話時自覺霸氣外露,完全忽略了身邊的魔法師隨時能轟殺幾個他這樣的貨色。
「對呢!我看我們應該繼續剛才在帳幕未完的遊戲……」魔法師用手輕扯著亨利胸前的衣褶,把他拉入了帳幕。
亨利就是喜歡魔法師這一點,知情識趣,你想要的,他滿足你;你沒有想到的,他已經為你準備好;他總是能挑選好挑逗的時機,令你欲罷不能,意猶未盡。
「叫人把那個女奴帶進來,我們一起要她……」在帳幕沒走幾步,亨利已經扯開了前面的紐扣,露出瘦弱白皙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