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停下手指,側臉看著溫言琛。
「嗯?」他雕塑一樣的側臉有一種叫「疼惜」的表情。
「……。」她不語,只是微微一笑。
「心裡有事嗎?」
「哥!」彷彿回到了年幼時,看著玻璃上停留的手指就可以說出萬千秘密,但她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有些秘密,放在心裡會比較好。」
「長大了,開始要有自己的心事了。」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她捕捉到了那抹失望,不道明的心思和哥哥有關,心裡反覆詢問的話在嘴邊卻是說不出來,因為太珍惜他,珍惜哥哥,所以也有說不出來的話。
「哥,這個世界我可以放棄任何人,但是卻不能沒有你。」
「溫言安……。」他明白她的聰明,為何無緣故的說出這番話?難道是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她看穿了,那樣隱晦的心思被她看穿了?
「哥……。」她善解人意的抱向他,他的氣息氳繞著她,幾分的迷醉、幾分的不惑,貼在他的背上,她在想著——連哥哥也不看好、也不同意的感情,到底要何去何從?
「對不起。」他一咬牙,吐出了這三個字。
「我沒有關係……。」不需要言明的道歉,亦不需要言明的原諒,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心意相通。
時間好似停滯在了這一刻,直到窗外的大雨停息,她才安然的離開他的身體,靜靜退到一邊:「哥,不妨看看這個。」
溫言琛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黃色檔案袋,熟悉不過的內容再次呈現在眼前:「從這份資料上看,母親當年從杜氏集團大廈墜樓時,杜家四少爺杜非庶也在現場。」
「是,這家事務調查服務機構真是厲害,竟然連幾年前的電話通訊記錄都能全部調出來,母親出事那天,杜非庶曾經拿手機撥打過醫院救護中心的電話,根據救護中心當時的記錄稱『在杜氏大廈內發現有人墜樓,腦部撞傷而引發大出血』,同一天、同樣的情況,不出意料,當時杜非庶在現場。」
「那麼,他是在刻意隱瞞著真相。」
溫言安的腦海閃過自己和杜非庶的對話,杜非庶曾說——當初離開自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的是有不得不離開的原因,這個理由不會是……?難道是杜非庶從杜氏大廈的樓上推下了母親,如果真的是他,把人推下樓後,為什麼又會撥打過醫院救護中心的電話?
「只是杜非庶這個撥向醫院救護中心的求救電話,當日很快被醫院救護中心取消了。」溫言琛眉頭緊鎖。
「根據醫院救護中心的記錄,後來打電話取消救護的電話竟然是爸爸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溫言安同樣不解的看著眼前資料。
「看到爸爸的號碼,確實讓我很是驚訝!如果母親是被人所害,爸爸為何當時沒有揪出兇手,而是在過世時交待我們來復仇?」
「這件事越來越蹊蹺了,母親墜樓的那天真是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電梯間裡杜家三少爺杜非成魂不附體的臉、救護中心記錄的杜非庶求救電話、爸爸的取消救護電話,這裡面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網,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看來,我們有的忙了!」溫言琛舒展開眉頭,他習慣遇到難題時輕鬆面對。
「嗯,是的!不過,杜非然是不是會和我們一樣?」
溫言琛問:「給你這些資料的時候,沒有支字片語嗎?」
「只是說了和這些資料不相關的話,表情也沒有異樣,或許早就知道了真相、或許是太會偽裝,有點猜不透是哪一種。」
「總之,杜非然這個人確實不可低估。」溫言琛不輕意的一句話,讓溫言安打起了精神,這些隱藏著陰謀和秘密的人,躲在陰暗的角落窺視著她,一直來都有那樣險惡的目光在跟隨著自己,她下定決心要揪出這目光的主人。
當溫言安正有為要揪出隱藏著陰謀和秘密的人而犯愁時,她不知道溫言琛的籌謀卻早就已經開始了,比任何人預見的都要早,這也是他會被溫騰收養回家的原因。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溫言琛對養父的感情由此可見一般,千里馬再有才能,若沒有合適的位置給他施展才華,又如何會有日行千里的能力?還真不如一匹劣馬。
當年要不是養父慧眼識珠,自己又怎麼會有今日?又如何遇見她?他深深的看了眼溫言安,如今世上只有這唯一的親人、愛人,就算喪失自己人性,也一定要守護到底!就算為了她成為魔鬼,那也是今生自己最大的夙願。
斷開思緒,他看了下時間:「還有點事,就先回辦公室了。」
抬腳出門的一刻,溫言安攔到了他的身前,沒有片語,只是蹲到了他的跟前。
溫言琛低頭一看,那鬆散的鞋帶正搭拉著垂至地面,她玉纖細長的手指繞著那綿長的帶子,認真的一圈圈繫起。
她認真的模樣,散落著柔軟的長髮,漂亮清麗的臉廓,牽引著他的視線。他在心裡問她,要不要做我的妻子?做我的妻子吧!我要用一生,不,來生、抑或是幾生來愛你,只求你能聽到我的心聲,那喊不出、道不明的愛。
「哥,鞋帶繫好了。」她滿意的看著他鞋上綻開的那朵「小花」,浮上淡淡笑意。
「嗯。」他撇嘴一笑,卻是一輩子的心酸。
「哥的鞋帶,以後只能由我一個人來系,因為世上再也沒人能系出這樣精緻的「花
兒」?」她開起玩笑。
「是,除了我自己和你,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繫鞋帶。」他是認真的。
「當真嗎?」明明是一個玩笑,可哥哥的表情卻是那樣的正經。
溫言琛輕輕摟過她的肩,語氣低而溫柔:「是,當真的。」
輕輕一摟,輕輕一放,溫言琛的情懷盡在此間!只是這種留戀總是短暫的。
放手的一瞬,溫言琛轉身走出辦公室的大門,滿臉的神情一秒間萬千變化,轉而成了另一副輕佻模樣,隨手拿起電話:「大明星,昨天在電影頻道看見你出席首映式了!那身晚禮服真是顯身材,凹凸有致,玲瓏性感,能有幾個男人不動心……。」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是「噗嗤」一聲嬌笑,女子媚生生的回著:「千哥哥就是愛說笑,人家呀!心裡永遠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故意停頓不說,想要吊足溫言琛的味口。
「可千萬別說是我。」溫言琛一臉無辜的靠向牆上,舒服的倚著。
「千哥哥心裡早就裝了一個人,就算冰兒去找了撬子來撬,也是撬不走的,就不動這個心思了。冰兒只是聽了千哥哥的話,心裡永遠、永遠只裝著杜家三少爺杜非成一個人。」
「真是聰明!」溫言琛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接著問道:「杜非成最近怎麼樣?」
「非成哥哥嘛!最近吃的好,睡的好,每一樣我都服侍的周全。」
溫言琛調侃道:「非成哥哥?甘冰,你叫誰都是哥哥嗎?」
「千哥哥,不知道嗎?越是這樣親近的叫著叫著,這關係才會變得越發親近。」
溫言琛大笑了一場:「杜非成可比我大了些歲數,你這「哥哥」、「哥哥」的一叫,弄得我和他一般大小,真是不情願呀!」
「情不情願的都是題外話,千哥哥答應幫我辦的事,不知辦成什麼樣了?」甘冰這麼年輕就能在娛樂圈擁有如此聲名,那斷不是巧合、運氣,而是知道順勢而行、察言觀色。
正如眼下這般,她適時的提出要求,溫言琛也沒有絲毫反感,只說:「咱倆可是鬧過緋聞,登過報紙的人,說出去關係也不淺。你讓辦的事,我既然應酬下來,自然一樣也不會落的給你辦好。」
「謝謝。」甘冰的口氣變得客套、有禮,他給了她想要的,她就不配、也不應該再有其它貪念。
「那麼,我托你辦的事,又如何了?」溫言琛反問。
「當然,也辦妥了。」
「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明天。」她巧笑盈盈,他們之間如若沒有交易,又能說些什麼?
可是,放下電話,她腦海裡卻是初識溫言琛的那個夜晚,在那場慈善晚會上,他和她旋轉在舞池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她以為那會是一場盛大的遇見,尾隨著他躲進一個僻靜的房間,看著他向自己靠近,突然有了久違的心跳感覺……。
然而,他性感的嘴唇並沒有吻向她,卻是那樣幾句割人心扉、殘酷的話,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料想到的宿命!於是,她知道他是個心狠的男人,奇怪的是就算到是今天,偶然想起那天,他向自己靠近,想到的不是他的心狠,而是自己的心依舊會有那樣的跳動……
只是,無論到了哪一天,她都會強捺住心跳聲,因為她知道他的心——對自己沒絲毫興趣。而自己呢?表面華光溢彩的影星、名模需要的自然也不是情愛。
溫言琛按下電話,依舊舒服的倚著牆面,大風大浪見多了他慢慢習慣不露聲色,事業、感情、人生,這樣的隱忍是他的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