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著推門而進的溫言安:「我們談一下吧!」
看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類似的談話一場又一場,溫言安冷淡的看著他:「可以,想說什麼?」
「我願意接受你的幫助,當然也會回報你的索要,想聽一下你的條件。」
溫言安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她不清楚是什麼讓眼前這個頑固不化的人改變了主意,但是自己是擅於把握機會的人:「我們溫氏集團不會提無禮的要求,我們手上的股權再加上你的股權雖然還不能擠走你大哥,但也不容小覷!人怎麼可能永遠站在固定位置,你大哥也到了挪開身子的時候了。」
「看來不是一時的念頭,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連股權也在暗中開始收購了。我很好奇,事成之後,你們想要的是什麼?」
「和你共有經營權。」她的口吻讓人不寒而冽。
「聽上去風險很大!」
「是,得確是不能歸避的風險!有人覺得人生應該不斷冒險,有人覺得人生應該學會保守,但是我覺得你我都是前者,在被你哥踢出杜氏集團的時刻拚力反抗,得到你所想要得到的,然後再和我們決一勝負如何?」
「讓我對自己哥哥下手,這樣狠毒的做法很符合你的個性。」杜非然側目而視。
「換個想法才對,聞誅一夫紂,未聞弒君也!周武王殺了殷紂,沒有人說過他以臣殺君,那是因為殷紂不值得同情。同樣的道理,杜非則把同父異母的弟弟逼到死角、或是用盡了手段趕出公司,不光明的暗招用了多少你比我更清楚,這樣的人被取而代之不是理所當然嗎?」
「你們的野心不止如此,看來是場危險的棋局。」他嘴角泛上一抹冷笑。
「富貴險中求,如果你對自己有信心,最後的贏家也未必是我們溫氏集團,必竟經營權是共同所有的。」
「對你這樣的合作者應該時刻心存警惕吧?」
「沒有心生畏懼嗎?」她反問道。
「還不到那種程度,人怎麼可能永遠站在固定的位置,之所以答應你是因為有信心成為最後的贏家。」他自信的說道。
她淺笑道:「這話是在威脅我嗎?」
「會有這種想法。」他不客氣的回復。
「看來已經盯上了我的位置,我們以合作者、競爭者的態度來完成這個遊戲,一定會很有意思!杜非然先生,合作愉快。」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來。
「合作愉快。」他握上那隻手,踩著這座橋渡過難關,然後會再用更好的方式反擊,對自己而言也是種機會。
新的一天,溫言安站在溫氏大廈28層的落地玻璃前,窗底下依舊人來車往、一片繁華。
溫言琛的聲音由遠即近:「晚上打電話說是有好消息,今天可是迫不及待的趕來公司的,是什麼好事?」
「杜非然答應跟我們合作了。」
「你說杜非然?」溫言琛收斂起笑容:「不是那麼輕易會答應的人,怎麼會突然就同意了?」
「說實話,因為這個也很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從一個死胡同走了出來,現在鬥志滿滿,不是容易應付的人。」
「他本來就不是可以小覷的角色,看來有場硬仗要打了,最近可得少去夜總會了。」
溫言安笑道:「我不在家,常常去夜總會嗎?哥哥的私生活可真是精彩紛呈、五光十色,小心溫姐姐找你算帳。」
「如果總是在乎別人的想法,那就別活了!不過,溫心這個人可真是難纏……。」
「不會是想躲著溫姐姐才天天去夜總會的吧?」
被猜中心思的溫言琛尷尬的笑著:「怎麼可能,我為什麼要躲開她?」話雖這樣說,可一想到那天在餐廳的對話,他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難纏的女人,真是欲哭無淚。
「哥,還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麼事?」
「昨天和杜非庶提到媽媽是意外身世的,他的表情沒有一絲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不應該是那種表情才對呀?」
「看來杜家你是進對了,我會讓人去查一下的,這世上可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我也是這樣想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愁暢,杜非庶你到底有沒有隱藏的秘密?
正想著,電話鈴突然響起了,溫言安提起電話接聽。
秘書清晰的發音讓她有點愕然,杜非驀這個時間怎麼會跑來公司找自己?猶豫了片刻,她對電話那頭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溫言琛打量著她的神情,問道:「這麼大清早的,是誰呀?」
她正要回答,秘書已經領著杜非驀走了進來,杜非驀顯然沒注意屋裡的其它人,只是直直的走到溫言安面前:「我有話要跟你說。」
坐在一邊的溫言琛皺眉道:「溫言安,這位是?看著很眼熟。」
「哥哥,是非然的弟弟。」
「哦!」除了在資料上看見過,婚禮上也是見過一面的,溫言琛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是我哥哥。」溫言安替一臉茫然的杜非驀解圍。
「你好,剛才失禮了。」杜非驀客套的打著招呼。
溫言琛一臉笑意:「我們家裡人都不太看娛樂版,可是你最近常上報紙所以還是有點印象的,今天沒有通告嗎?這麼早來找我們家溫言安有什麼特別的事要商量,不過看樣子,好像事先並沒有約好。」
「不是,哥哥!是約好的。」溫言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脫口而出撒了這個謊。
「是嘛?既然是約好的,我就不打攪你們了,那麼下次再見。」溫言琛莫測高深的笑意從頭到尾都掛在臉上。
溫言琛關門的一瞬,溫言安就瞪著杜非驀道:「瘋了嗎?沒說一聲就跑到公司來幹嘛?」
「剛才為什麼說謊?」他問。
「什麼?」
「剛才為了我不是跟哥哥說謊了嗎?我們根本就沒有約好。」
「是說謊了,我哥哥他因為太會察顏觀色,所以不能讓他知道這樣的事情,他不是會對別人手軟的人!」
他理解了話中的意思,認真的問:「那麼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說的謊?」
「到底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最近就這麼空閒嗎?」她完全不知道拿他怎麼辦才好。
「一點都不空閒,是精打細算的擠出時間來找你的。」
「到底是什麼事?」
他霽顏向她:「昨天你說的話仔細想過了,是特意來告訴你決定的。」
「就為了說這個來公司的?」她氣不打一處來。
「是,我們認認真真的交往吧!」
她驚嚇過度:「什麼?」
他再一次重複:「沒有聽清嗎?我們認認真真的交往吧!」
「你是瘋了嗎?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為什麼還跑來說這種瘋話。」
「是瘋了,我想要阻止你繼續這樣生活!為了報復心而丟失自己,因為看著這樣的你,所以心很痛,所以想盡一切方法來阻止你。」
她看著他,也莫名的心痛:「我現在就像騎著單車的人,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停不下來,如果有人想攔到前面,不但會讓自己受傷,還會讓我摔得粉身碎骨。別做傻事了,我是不會、也不可能停下來的。」
「為什麼連試多不試一下,就這樣說?」
「你二哥已經打算跟我們合作了,以後局面會變得更難堪,所以不要再這樣為難我。」
杜非驀不可置信道:「我二哥不像是會下那種決定的人呀?」
「是,我也一樣詫異!不知道你二哥會對我做什麼,也不知道會對他做什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打算站在哪一邊?」
杜非驀在一邊沉默了,對他而言這得確是個難題。
溫言安接著說道:「跟我說你是那種為了自己幸福就不怕別人傷心的人,如果是你大哥他們或許會那樣做,如果那個人是你二哥,你也會為了自己幸福而讓他傷心嗎?在陷的不深之前,就默默的轉身吧!」
「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這種煎熬的活法,所以不會默默的轉身。」他的口氣很堅決。
她無奈道:「說了這麼多還聽不懂嗎?出去吧,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如果我幫你整理好前面的路,你會跟我認認真真的交往吧?」
「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
「不是說自己像騎著單車的人,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停不下來,如果有人想攔到前面,不但會讓自己受傷,還會讓自己摔得粉身碎骨,那麼我不阻擋你,不管你做什麼也不阻擋你,試著幫你整理掉前路所有的障礙,那樣的話,可以了嗎?」
「杜非驀,你知不知道我前路的障礙到底是什麼,就敢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不管是什麼,都會幫你整理不就行了!那樣的話,可以了嗎?」
她咬著嘴唇,迸出狠心的一句話:「到了那一天你再來問同樣的話吧!」
「是,我會的。」他若有所思的回道。
杜非然拿著遙控器關車的時候,看見弟弟正朝自己走來,他輕鬆的打著招呼:「非驀,最近看來時間很多呀!來公司有事?」
「剛停好車,特意過來找二哥的。」
「什麼事?樓上去說吧!」
「不用了,還有通告,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