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吧!看上去真的像是中毒了嗎?」
「不像嗎?還很深,這女人是下的什麼藥呀?」兩人嘻笑著往停車場走去,杜非然的心裡也安定了一點,非驀有了喜歡的人,那麼家裡那位惹事生非的主可以稍停一點了。
兩人笑談著走進客廳,碩長的大理石餐桌上是擺放整齊的餐具。
「你們兄弟倆去哪兒了?全家都在等你們吃飯呢!」杜皓蒼的口氣沒有責怪,更多的是疼愛。
「非驀來公司找我,隨便聊了會就晚了。對不起了,爸爸。」
「平常你們都各忙各的,今天難得能全聚在一起吃飯,是不應該晚回的。」
「是,以後會注意的。」杜非然坐到溫言安的身旁。
杜皓蒼的視線停留在溫言安身上,問道:「最近事情很多嗎?前幾天都很晚才回家。」
「因為有幾個項目,所以工作量比平時多了一點。」
「事情雖然多,但也要注意身體,最近臉色也不是很好。」
「我會的,爸爸。」她坦然的叫著,抬頭時卻迎上杜非驀心疼的眼神,忽然又開始不知所措。
「看來二弟、二弟妹確實太辛勞了,也應該是找人分擔的時候了。二弟,銷售部的業績一直未見起色,上次吃飯時二弟妹說手上有幾個大項目,正好可以提高業務量,所以抱著靜觀其成的心態等到現在,不過報表的數據是不摻假的,一直不是沒有起色嘛?我看是到了調整一下整個銷售部人力、結構的時候了。」杜非則不失時機的提出了蓄意很久的話題。
「大哥,再給我半個月時間,會有起色的。」
「二弟,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時間拖下去,拿公司的業績開玩笑。今天不妨舊話重提,非庶在英國學了這麼多年的商科,你也想他學以致用,我看銷售經理這個位置……。」
杜皓蒼突然打斷了杜非則的話,扭頭看著溫言安:「溫言安,這是怎麼回事,當時不是說手上有幾個大項目正好要用到塗料,完成公司業務指標是不成問題嗎?」
「爸爸,上次說了那樣的話後也反覆問過非然,可是這個人自尊心太強了,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願意接受幫助,所以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可是仔細想想,這也是一種優點,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恩惠,是因為知道一定會被索要回報,只是對自己親近的人這何嘗不是一種偏執?」
杜皓蒼沉默了一會道:「溫言安說的沒錯,這是一種偏執。非然,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接受別人的恩惠,雖然會被索要回報,但也是渡過眼前困難的一座橋,做人要學會變通,不能太過偏執。」
「是,爸爸,我會考慮的。」
杜皓蒼看著杜非則道:「作為家裡的長子、非然的哥哥,就再給一點時間他吧!如果一周內還是沒有明顯的增長,再讓非庶去試試吧!」
「好的,爸爸。」杜非則不在多言,低頭吃著飯。
杜皓蒼接著說:「非庶,我知道非則一直最疼你,一心想在公司給你安排最合適的職位。不過,你就再等等吧!你二哥他不是沒有能力的人,只是現在整體形勢不樂觀才會這樣的,你應該會理解吧!」
「知道了,爸爸。剛從英國回來,也沒有太多的經驗,不管在哪個位置都會努力工作的。二哥是有能力的人,我也是一直這樣認為的。」杜非庶真心的回話。
「嗯,那就吃飯吧!」杜皓蒼點頭示意。
晚飯結束,溫言安正準備起身上樓,杜非驀走到她身後說:「出來一下,有話跟你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別墅外的空地,朗星當空、炫耀奪目,就像某首歌裡唱的那樣麋爛著點亮黑夜。
「有事嗎?」她問道。
「從墓地回來的時候去了哥哥那兒?」
「嗯!」
「跟哥哥說了有真心喜歡的人了,雖然立場不同,但是不會放棄。」
「所以呢?」
「所以請你也正視自己的感情,因為知道你的心裡也有我。」
她沉著臉道:「剛才吃飯時說的話聽見了吧?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恩惠,是因為知道一定會被索要回報,感情也是一樣的,一旦有人開始付出,他也會讓對方做出相應的回報。如果繼續這樣,到最後你會因為得不到回報而對我產生怨恨的,這樣的感情也是一種偏執?」
「那麼怎樣做才不是一種偏執?」
「立刻停止。」
他問道:「人的心是可以停止就能停止的嗎?在墓地讓你想的事想過了沒有,如果一點都不在乎我,會那樣輕易的在我懷裡流淚嗎?」
「做了那樣的事讓你困惑也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會輕易流眼淚的人,卻在你面前輕易流下了眼淚;不是會輕易對別人說實話的人,卻在你面前說了實話,以前沒有想過這一點,但現在我都會好好想想的。但是,無論結果是什麼,有一點是確實的,因為兩家的積怨太深、恨也太多,我們是永遠也走不到一起的。」
「積怨太深、恨也太多?一直在想,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吞併公司,用不著以這種方式嫁到我們家?除了這個以外,來我們家是不是還有其它目的,到底是怎樣的積怨、仇恨要讓你這樣做?」
「是在逼我嗎?說過了不想說,還要再問嗎?」
「那麼二年前你母親從杜氏的大樓上掉下來摔死的這件事,我們全家不是都不知道嗎?如果知道的話,當初你嫁過來的時候早就會詢問了。」
「不知道才更可疑,不是嗎?一個大活人從你們杜氏集團的大樓樓梯間掉下來活活摔死,剛才飯桌上的各位卻一個個都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是更可疑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懷疑……。」
「是,就是這個意思!如果真相就像我想的那樣,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在真相和你之間,你認為我會選擇哪一個?立刻停止那種愚蠢的念頭,對你、對我才是好事。」
「看來又恢復了那個陌生的你,真是不容易動搖的女人,我會放任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的選擇是哪一個,我的選擇永遠都不打算變。」
「這樣的話,你會成為輸家的。」她口氣凌厲。
「我寧可成為輸家,也不會去放棄自己所愛的人。」他瞪了她一會,口氣軟了下來:「好像夜冷了下來,想把衣服脫下來披在你的身上,但是在這兒不方便。進屋吧,不要著涼了。」
「你先進去,我還想呆一會!」她看著他想要阻止的表情道:「不要再多說什麼,你先進去吧!」
溫言安看前他走進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他不是這樣固執、難纏,一切都會簡單一點,她的決定也會容易一點,雖然嘴上說了那樣絕斷的話,但是不知為何會有了顧慮他的心。
「溫言安。」有人走到了她跟前。
她皺眉看著眼前站著的人:「四弟是出來散步嗎?我正想回屋裡,就不打擾了。」
杜非庶猶豫了一下,還是攔下她:「大哥只是有些偏袒我,對二哥並沒有惡意,我也沒想過做銷售經理這個職務,所以你不必太擔心。」
「這是擔心我嗎?二年前拋下我一個回國的時候沒有心軟,現在也應該不會心軟呀!知道那個時候出了什麼事嗎?同一時間你拋下了我、母親也意外身亡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連發呆的功夫也沒有,只有咬著牙接受命運,就是那個時候學會了堅忍。」
「對不起!」杜非庶滿臉歉意。
「聽我說這樣的話卻不意外,難道你知道我母親是在那個時候過世的嗎?」
「是後來知道的,聽別人說起的。」
「聽別人說起的?突然間就意外身故,被父親勸說著不要對外聲張,連喪禮都沒有可通知的人、就那樣草草的選了墓地,你倒是聽誰說起的?」
「溫言安,為什麼這樣咄咄逼人,這太不像你了。」
「杜非庶,為什麼這樣隱晦其詞,這也太不像你了!好了,不用告訴我答案,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她的神情越發的陰冷。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了?」他問道。
「我的事以後就視而不見吧!」
「那麼,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錯過一個人,那人就再也與你無關,這是你唯一能幫到我的!」
他不死心的再次問道:「真的對我一點回憶也沒有了嗎?」
「是,走著走著,回憶就淡了!雖然不知道是走了多久,但是回憶模糊了,已經記不起了。」溫言安的聲音就那樣輕輕盪開,溢滿一地悲傷。
杜非然坐在屋內,腦海裡是父親剛才說的一段話「接受別人的恩惠,雖然會被索要回報,但也是渡過眼前困難的一座橋,做人要學會變通,不能太過偏執。」
他抬頭看著推門而進的溫言安:「我們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