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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九零章 九月花凋(下) 文 / 大暖

    事情過去不到一個月青羨林早已傷癒(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活動自如了)我在芙蓉鎮動了動指尖於是漁火教內紅河有變青羨林迫不得已飛趕往分舵處理急務。原本青羨林離開之後我在芙蓉鎮幾乎可以隨心所欲豈知青衣卻一反常態地留在了總壇外邊形勢何等嚴重也始終雷打不動堅持不走。奉劍也三天兩頭地出任務異常繁忙的樣子。

    「他說了。」紫靨異常肯定地說。

    「嗯?」我躺在床上裝病有氣無力地答了一聲。實際上剛剛行功一遍通體舒泰。近日無我訣的修煉非常順利夢境中化入我掌心的雪花似乎帶著靈氣每每行功時憶及手心溫暖融化雪花的感覺內玄都會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靈暢流轉生滅內力在短短二十日內恢復了七成之多。

    紫靨目無表情地折斷了手裡的花枝輕聲道:「奉劍他說了。」

    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想過。奉劍那腸子跟旁人生得不一樣一根通到底的。青羨林受傷的事給他的刺激肯定很大沒準兒一激動就全部都招了。就算沒傻成那樣兒他只要稍微情緒有些反常被青衣看出不妥來隨便問他兩句話十成十被套得乾乾淨淨一點渣渣都留不下來。

    問題是如果青衣真的是知道我讓奉劍傳信的事他會不告訴青羨林麼?青羨林知道之後會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麼?不說別的以青羨林的謹慎就算從奉劍所知道地有限消息裡猜測不出我讓弄月殿真正布下的局。也絕對會對紅河教眾叛變之事生疑何至於焦頭爛額、脫身不得?

    我和紫靨生活一起這麼多年才微微蹙眉她就明白我的想法了。

    「奉劍說了青衣沒有說。」她再次肯定地說。擺在她面前的花瓶依然是光禿禿的。花瓶一邊地案桌上已經全是殘花敗柳了。她煩躁的時候總是會拿手裡的東西撒氣。「我的消息出不去。」

    青羨林受傷之後奉劍總是出任務回來也不再往我這裡走。我知道他是不願意再替我送信了。再之後所有的消息都是紫靨替我傳出去的。霧山有些時候可怕得驚人連青羨林剛剛遷往芙蓉鎮的魔教總壇居然都有霧山的眼睛。再想一想上官千闕都能做魔教副教主往魔教插幾雙眼睛有什麼困難地?

    「那就不出去。」我懶洋洋地說。下個月就該收網了現在落子沒什麼意義。

    紫靨喀一聲又折斷了一根花枝咬牙切齒:「也進不來。」

    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我現在內力恢復了不少。能聽遠一些地方的風吹草動也不怕奉劍之類的高手玩隔牆有耳畢竟如珠如寶兩雙小眼睛就在院子裡太大聲了被聽見可不怎麼美妙。紫靨繼續蹂躪花枝我從被窩裡爬出來一點說:「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只要等著就……你能不能不要繼續折磨那些花了?」

    紫靨將手裡的龍爪菊撕了下來丟在腳邊的魚缸裡重重地拍了拍案桌。

    我無奈地又縮回了被子。自從我像一個真正的女子那樣有了天癸之後她就一直處於這種煩躁的狀態。看誰都是一張「你欠了我三百兩黃金怎麼還不歸還」的臭臉看茶盅不順眼。看案桌不順眼看門廊不順眼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奇石雕塑也不順眼……目睹我悄悄行功之後那臉色尤其地臭。

    她不高興的理由。我心裡有數。天癸之後我的劍術修為就止步於此了。現在是七成內力再修二十年三十年依然只有從前的七成功力。就算重新斬斷赤龍體質也不如從前那般純粹要繼續精進是不可能地。

    我自己倒沒有她那樣失落只要不是從前中了「小把戲」那樣纏綿病榻的樣子。只要還能握劍、還能習劍練武我就很滿足了。修劍的本意並不是一定要達到某種境界才算成功才算有意義劍道本身就讓我癡迷不已。殷丹不一定要成為葉叔叔那樣的天下第一高手只要身上負劍是個劍客就好。

    正想著那些私密的東西。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是如寶的聲音。

    我吃驚地坐了起來赤腳下地倉促往外跑。遠遠地看見如珠站在花廊的闌幹上目光冰冷地看著我。她所站的位置是對面觀景庭院地遊廊那座觀景庭院能看見四園九照壁根基甚高遊廊外邊就是空空如也的青石地板地板距離遊廊卻有四丈之高。如寶就如同一具被遺棄在田間的殘破的稻草人悄無聲息地栽倒在青石地板上頭部噴濺出的鮮血與碎骨滾入厚厚疊積的落葉中風聲都彷彿凝固了。

    紫靨緩緩跟了出來。儘管和如寶似乎很親近然而聽見如寶地尖叫聲她依然不緊不慢走出來看見如寶地慘狀也似乎沒太多的感觸眼神依然平靜如昔。

    看見紫靨出來之後一直冷冷盯著我地如珠突然悄無聲息地笑了起來。

    下一刻她突兀地大喊:「啊」

    就是小孩子受了驚嚇、無比驚恐地尖叫聲沒有任何內容。尖銳得讓人耳朵疼。

    我和紫靨誰都沒有動。這種時候做什麼事情都已經於事無補了。院子裡只有我、紫靨和如珠如寶四個人有人會相信如寶是如珠從花廊上推下來的麼?如寶臨死前的尖叫已經驚動了外圍的侍從就算我們動手殺了刻意招來人群的如珠也不過是更加說不清楚而已。

    我轉身進了屋子打算上床繼續躺著紫靨在替我掖被角時順手摸了摸自己插在靴子裡的短刀。我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奉劍留給我。」她默默點頭。

    我又忍不住笑道:「那次給你的蠟丸呢?」

    她倒了倒袖子指尖就滑出一枚蠟丸。正是上一次我藉機彈入她袖中的。

    「是青花菀蘭。」我用下巴示意她指尖的蠟丸。

    紫靨眼神一震低聲道:「為什……」

    「原本是覺得我武功盡失青羨林喜怒無常你在魔教未免太不安全身上帶著靈藥好歹可以救上一命。」我向她伸出手打算再次討回來「現在你用不上。用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還給我。」

    紫靨倏地將蠟丸捏緊拒絕道:「這是世間藥。」

    「誰不是世間人?」我說。

    「服了青花菀蘭您就……」

    「斬不淨赤龍了。」我的身體情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您還要這藥?!好藥也不能亂吃!」現在我這樣就算斬了赤龍修為也不會更進一步。沒有人可以打破內玄卻不付出任何代價。姑姑武功的廢了又立一病就是二十年現在也不好……我至少還活蹦亂跳的只是修為不能臻化境而已。把藥給我至少吃了身體還能更好一些。」

    紫靨最終被我貌似正經的說辭勸服了鬆開了手裡的蠟丸取出青花菀蘭給我服用。

    藥真是好藥。入口清香撲鼻馨透肺腑。一股涼酥酥的暖意從丹田升騰而起不知不覺地濡濕了全身經絡。青花菀蘭以冰川含笑花與深海忘憂草培植而成乃是逆生肉、肉白骨的靈藥。不過這樣固本培元、滋陰補氣的世間藥對修煉避世內術的我來說和毒藥也沒有什麼兩樣。

    「我真的會變成你這樣兒麼?」我好奇地盯著紫靨鼓鼓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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