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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內曲寧拙政殿外被杖打致殘濮在犯禁令被杖殺姬檀在朝中惟一可用的幾個人一下子就折了兩個。不得不承認這絕對是南相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把戲。而皇帝惟一能做的事情是什麼呢?偷偷出宮去探望自己的臣子回來之後就把慈寧宮的女官偷偷扔在了太液池裡。
董太后對於自己宮中掌纂女史慘遭池魚之殃的下場顯然很憤怒憤怒之餘恐怕也是覺得很輕蔑不屑:這就是天子之怒麼?可笑之極的天子之怒。在外朝受了委屈竟然淪落到要打殺後宮女子來出氣的地步。大概是出於這一種輕蔑她甚至沒有過問這件事在魚樂亭死去的三個女子就這樣輕描淡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偌大的未央宮中……
原本我以為遇見青羨林的當天慈寧宮的死士就會夜探重華齋確認我的身份。
然而日子就這麼暗潮洶湧卻波瀾不驚地過去了青羨林似乎並沒有洩露我的身份。()他目前就住在朝陽宮中每天在藥局和朝陽宮兩頭轉來往忙碌的都是十六王爺姬泱的病情。在姬檀的授意下魏展顏把青羨林盯得很緊。但是這個人很安靜很不會來事老實得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大夫不同的是他沒在太醫院當值而是住在朝陽宮罷了。甚至連慈寧宮都沒有再次去拜見過。
對於埋在朝陽宮的青羨林姬檀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揣測他的來意他所有的力氣都放在朝堂上。南疆烏蘭部再次叛亂對於姬檀來說這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經僵持不下快半年了所有人都覺得很緊張彷彿這個平衡一觸即碎。劍拔弩張的上京需要一個外力的衝擊就看在這次衝擊中落馬的會是誰了。
臘月二十一董國丈七十壽辰。宮外一片喜氣洋洋的熱鬧。
宮內同樣很忙碌因為就在今天皇帝正式遷往天元宮安寢。
我看了看那間和姬檀的寢宮連在一起的小屋子比起皇帝寢宮是小了不少不過該有的床榻几案鏡台繡屏一樣不少屋內擺設的物件清雅細緻比起皇帝寢宮的各種御用之物也不遑多讓:「以後我就住在這裡?」這間屋子在姬檀寢宮的背後想要進入這間小屋就必須繞過姬檀的龍床。
姬檀有點獻寶地站在門口眼底有了一絲靦腆:「阿丹要繼續和我睡一張床也好啊。」
我才不要和這個睡相奇差無比的人睡一張床!撇了撇嘴我在屋子裡四下轉了一圈。對於屬於我的東西我總是喜歡完全掌握在手中。奇怪的是茶几上放著一個劍匣難道姬檀還送我一把劍不成?……我輕輕走近茶几手指在劍匣上撫摸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了。
將劍匣輕輕打開果然是跟隨我很多年的冰魄劍。指尖近乎癡迷地觸摸著劍鞘……
姬檀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邊柔聲道:「我讓紫麓把殿外的穿堂收拾了一下弄成了一個小小的演武堂。日後你就在那裡練劍好了。既沒有人打擾也不會有人看見。阿丹累你這麼長時間沒有碰著劍很難受吧?」
我已然倏地將冰魄劍抽了出來長劍入手的感覺實在太迷人了渾身的骨骼都為之輕巧靈動起來。抖手舞了一個劍花我在小屋有限的空間裡走了一遍原本浮躁了數日的氣息霎那間就沉靜了下來靈台一片清明。我順手將冰魄劍入鞘轉身繼續察看劍匣裡另外的東西是個碧玉藥瓶打開嗅了嗅很刺鼻的味道。
「是宮主特意從霧山送來的春枯水。」姬檀黏在我身邊小聲說。
我知道是春枯水抹在傷口上痛得要死三個時辰止血結痂二十個時辰疤痕掉落傷口光潔如新的絕世靈藥。就這麼一瓶東西這麼快就從霧山送了過來那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啊?打死我也不信是姑姑主動送來的。不過是誰送的也不重要送來了就用唄。
我才對著鏡子坐了下來姬檀就在我身後嘀嘀咕咕地建議:「阿丹你……你身上要不要也抹一點?我……我讓涼沁進來幫你……啊!阿丹你幹什麼??!!」他用力地抓住了我的右手。
「不是你讓我把臉上的疤痕弄掉的麼?」
「可……可是……你為什麼拿著匕……對著自己的臉?」
「傷口早就已經結疤了要弄掉只好重新把疤痕劃開再抹上春枯水……」
姬檀始終沒有放開我的手抿著唇目光恐怖地盯著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耐煩稍微用力就掙脫了他的束縛將匕丟在妝鏡台上無奈地問:「皇上陛下少爺你到底想我怎麼辦?」看著我的疤痕不順眼的是你現在不許我動刀子的還是你。我在人前給你下跪磕頭叫你主子皇上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啊?!
姬檀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的身邊說:「阿丹真正喜歡你的人不會介意你臉上有沒有疤痕的。」
我也不介意自己臉上有沒有疤痕別人介不介意那就更加不關我的事了。倘若不是你這個皇帝覺得帶著一個毀了容的寶林出去掉價兒我犯得著在自己的臉上做文章麼?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姬檀蠕動著嘴唇欲言又止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話:「我……我覺得……」
話音剛落外邊皇帝寢宮裡傳來魏展顏匆忙的腳步聲他不敢隨意進來我的屋子站在門外的繡屏處急切地稟告道:「陛下!南疆急報!北書房議事大臣恭請陛下駕臨北書房!」
姬檀霎時間就站了起來匆忙走了兩步又回頭望著我:「阿丹不許動那傷藥。」大概還是不放心居然衝上來一把將我放在妝鏡台上的碧玉藥瓶揣進懷裡用力拍了拍這才匆匆忙忙地跟著魏展顏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