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中聯的二樓,張野從圍欄探出頭。他看著王國瑞、老二還有薛強和老李四個人向黑暗中走去。四個人的身上都披著一件風衣,上面塗滿了喪屍的內臟,這可以暫時保護他們不受喪屍的襲擊。
薛強回頭看了一眼張野,他揚了揚眉毛,整個人透出一股自信。張野對薛強的變化感到頗為驚訝,這次薛強和老李回來,薛強明顯比之前沉穩了很多,似乎膽子也大了不少。他向薛強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後薛強就和老李走進了黑暗之中。
「小心…」張野在心中默默的為他們祈禱,後面的路只能看他們自己了。即便是塗了喪屍的內臟,從屍群中穿行而過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之前張野他們下去的時候,他就不得不冒險殺死了一隻喪屍才得以順利脫身。
更何況還有王國瑞和老二兩個人在身邊虎視眈眈。王國瑞對於張野的隊伍來說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可是偏偏張野還需要從王國瑞他們老三彪子的口中知道自己父母的情況,所以也只能暫時忍耐著,和這枚炸彈呆在一起。
「好了,終於該你了,彪子!」張野在心裡默念著。直到聽不到樓下四個人的腳步聲,他才回過了頭。
這個機會他已經等了太久,從一個禮拜之前張野從丁威嘴裡知道了彪子的事情以後,他就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想直接衝過去逼問彪子當時的情況,不過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只要王國瑞在彪子身邊,他絕對是有持無恐。
現在王國瑞帶著老二下到了超市,樓上王國瑞的人只剩下彪子、老五和老六陳天,張野終於有機會直接面對彪子了。
他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越是到了最後越不能出亂子。」張野在心中默念著,然後對旁邊的孫健和遠處的丁威使了個眼色。
看到張野的顏色,丁威低頭和一直跟在身邊弩妹小蘭說了句什麼,小蘭側頭看了看放在身後的弩,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孫健也走到了老五身邊,和他有意無意的搭著話,只要張野那邊一個信號,他就會出手制住老五。
對於老六陳天張野並不擔心,陳天和張野的關係一直不錯,嚴格的說他也算不上是王國瑞的同夥,王國瑞他們只是拿陳天當一個免費的苦力和炮灰而已。
看到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張野把頭轉向了彪子所在的方向,從這裡還能看到彪子的一片衣角。他輕輕呼了一口氣,向一直在貨架後面休息的老三彪子走去。
很快張野從圍欄邊上走到了貨架的轉角,地面上空空的,只有一件衣服擺在地上…
「人呢!」他的大腦嗡的一聲,彪子不見了!
「糟糕!去哪了!」張野的大腦飛快的轉動著,彪子肩膀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腿之前又被丁威紮了一刀,所以他肯定跑不遠!
彪子肯定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不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突然消失!
「媽的!太大意了!」他在心裡咒罵著。沒想到自己還是大意了,在最後的關頭被彪子看出了破綻。
「必須在王國瑞回來之前找到彪子!」張野默默的算了一下時間,剛才他們下去一共呆了不到二十分鐘,王國瑞也應該差不多在這個時間回來。
張野焦急的環顧著四周,整個二層的商場都很昏暗,實際上只有這裡才有一點陽光,如果彪子有心藏起來,恐怕很難在短時間把他找出來!
「媽的!媽的!」張野在心中怒罵著。
明黃色的居民樓裡,樓道裡很多垃圾被丟在地上,一看就從來沒有人費心整理過。末世裡很多人都是抱著過一天算一天的心態混著,他們大多不知道怎麼才能活下去,也不願意費心去想。
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口,伸手推開了房門:「劉大夫,就是這。」她的眉頭皺著,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自從大家看到那個得了中毒性菌痢的小孩的病情有所穩定之後,都認定劉智確實會治病,結果差不多一半的人都衝過來拉著劉智給自己看病。
劉智反覆解釋著自己只是一名護士,但是都沒有什麼效果,後來也就隨他們亂叫了。
這個女人是扒開眾人衝到劉智跟前的,她衝進來之後一把拉住劉智就往自己家走,差點拽了劉智一個跟頭。就這樣劉智直接被從人群中拽到了這裡。
劉智走近了房門,這種改成快捷酒店的房間都不大,進門就能看到床,藉著窗口的陽光,劉智可以看到靠近窗口的床上露出了一雙中年人的腳,瘦骨嶙峋的顯得很大。她皺了皺眉頭,屋子裡瀰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中年女人快步走到床邊:「醒醒,大夫來了!」
「嗯…嗯…」床上傳出了幾聲含糊的呻吟,那人顯然已經虛弱的不大能說出話來。
劉智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床前。她輕輕「啊!」了一聲,病人的樣子嚇了她一跳。
病人是個中年人男人,臉色慘白眼窩深陷,長長的頭髮緊緊的貼著額頭,簡直和一具骷髏沒有什麼兩樣。
他的全身都裹在被子裡,唯有手臂露在外面,胡亂的裹著一些白布,很多地方都滲出了暗紅的血跡。
「手怎麼了?」劉智走上前一步問道。
病人虛弱的睜開眼睛,哼了幾聲沒有說話。
「劃了個口子,也不大。」中年女人邊說邊伸手比劃了一個大概20厘米長的距離。
「一開始以為沒事,止了血就好了,結果過了幾天傷口就這樣了。」女人沒有繼續說,而是指了指病人的手。
「有水嗎?我得洗個手。」劉智挽起了袖子。
「水?」中年女人的語氣略有些詫異:「喝都不夠,哪有洗手的水。」
「酒呢?濕巾也行。」
「沒有!」中年女人搖了搖頭。
劉智沉默了,她沒有想到這裡的環境已經惡劣到了這種程度,她只好直接打開了病人裹在小臂上的紗布。
黑色的膿血幾乎把白布粘在了一起,隨著白布打開,一股濃重的惡臭傳來,就像是夏天放在烈日下暴曬的臭雞蛋一樣難聞。
終於傷口暴露了出來,劉智看到傷口周圍已經完全變成黑色,濕乎乎的,稍微遠一些的皮膚則呈現出腐爛的白色。
即便當初在醫院裡,甚至在教學課上,劉智也沒有見過這麼嚴重的壞疽。
她慢慢的掀開了被子露出了病人的手,果然不出所料,病人的傷口雖然在小臂,但是現在他的手部已經全部變成了暗紅色,整個像氣球一樣的腫了起來,皮膚被撐得光亮,指甲下面也隱隱的透出一些紫色。
「是壞疽,得截肢。」劉智直起身對中年女人說道。
「截肢?」女人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個處理並不滿意。
「沒這麼嚴重吧,一個口子就要截肢?」
「現在已經不是口子的問題了,他的這部分完全壞死了。」劉智耐心的解釋著。
「如果不把這部分切掉,**所產生的毒素就會一直擴散到他身體裡。」
「而且你看,他指端也被影響了,組織正在壞死。」劉智邊說邊指著病人的手指。
女人顯然不相信:「上點藥不行嗎?你看刮骨療毒,中毒都沒事,何況這個小口子。」
劉智對女人的話哭笑不得:「那是傳說,他這個傷口必須截肢。不然必死無疑。」
「你咒誰呢!」女人突然眉毛一立,一巴掌扇在了劉智臉上。
還沒等劉智反應過來,女人就揪住了劉智的頭髮,對著劉智又撕又抓:「你咒誰呢!這麼小個口子就要死?!你個@#$#!」女人破口大罵起來。
劉智沒想到女人會突然這樣,她拚命的護住自己的頭臉,但是女人瘋了一樣不斷的拉扯著她,劉智的傷腿本來就還沒有恢復,幾下就被女人推倒在地上。
「救命!」劉智大喊了一聲,隨後就被女人騎在身上一通亂打,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你鬆手!!」就在劉智漸漸抵擋不住的時候,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在門口響起!緊接著一個人衝了過來,一把把女人從劉智身上推了出去。
劉智抬頭一看,原來是之前遇到的那個受傷的女孩。
「小王八蛋!」女人一下懵了,等她看清楚原來來的只是一個女孩後,又大罵起來,掙扎著衝上來撕打著女孩!
中年女人顯然很有打架的經驗,而且女孩手上有傷,年紀也沒有長成,力氣終歸比中年女人小,很快就也被壓在地上。
「夠了!住手!」就在女孩也漸漸不支的時候,劉智尖利的聲音響起。
中年女人只覺得臉上一痛,一把冰冷的匕首一下抵在了她臉上,刀尖甚至已經扎進了皮膚,這把匕首本來是女孩的,後來劉智一直收在了自己身上。
「啊!殺人啦!救命啊!!」女人先是一驚,接著就殺豬似的大叫起來,全然不顧女孩還在壓在她屁股下面。
門口很快的聚集起了一些人,把劉智和女孩都圍在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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