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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半瓶髒水 文 / 車由

    明黃色的居民樓外面有一道小小的圍牆,門口胡亂用一些雜物堵了起來,看的出堵的非常不仔細,就連劉智都可以輕易的通過。

    才到圍牆門口,女孩就丟下劉智跑了進去。

    「快出來啊,有人來救我們啦!」很快她興奮的聲音就在居民樓裡響起。

    樓裡馬上傳來一陣騷動,各種開關門的聲音和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很快一群人圍了過來把劉智包在了中間,所有人眼睛中都閃著光,熱切的看著劉智。

    劉智略有些尷尬的站在人群中間,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以免被人看出慌亂。實際上從喪屍爆發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同時看到這麼多人在一起。

    很快劉智就注意到,這裡差不多所有人都是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只有你一個人?」一個染著頭髮的女人最先開口問道,她一邊問一邊向劉智來的方向張望著,由於太長時間沒有打理,原本紅色的頭髮一已經變成了一種灰撲撲的顏色。

    「我們走散了。」這是劉智早就想好的說辭。「最近有沒有陌生人過來?可能是我的隊友。」劉智問道。之前她也問過女孩一樣的問題,但是女孩說自己為了找食物已經一天沒有回去了,所以也不知道最新的情況。

    紅髮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偏過身指了指圍牆外面,劉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一輛巨大的陸巡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輛陸巡的窗戶顯然經過改造,後面的窗戶都已經被鋼板封了起來,前面的也都用手指粗的圍欄保護了起來。

    劉智這才覺得自己懸在半空中的心落下了一半,他聽張野說過,薛強他們改裝了一輛陸巡,應該就是眼前這輛。

    「對,就是他們的車,他們人呢?」劉智的聲音略帶激動。

    紅髮女人聳聳肩膀:「和丁威出去了。」

    「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劉智焦急的問。

    「不知道,好像是去找什麼人。」紅髮女一直上下打量著劉智,劉智心裡一沉,她已經猜到他們去找的是張野,這麼說張野真的失蹤了。

    就在劉智發呆的時候,女人突然問道:「有吃的嗎?」

    劉智臉上一紅,她給自己的身份是救援者,結果卻一點吃的都沒有,確實是有點說不過去。可是她兜裡的士力架還不能拿出來,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呆多久,那些士力架是她保命用的食物。

    面對著紅髮女人和周圍人熱切的目光,劉智只好搖了搖頭。

    「車上有嗎?」女人又指了指那輛車,自從丁威他們走了之後樓裡的人無數次的猜過車裡到底是什麼,不過丁威的餘威猶在,所以他們最多也就是趴著圍欄的縫隙往裡看看,誰也不敢造次。

    劉智更加尷尬了,她也不知道車上是不是有吃的…所以只好再次搖了搖頭…

    「什麼都沒有,還說是來救人的…」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

    「就是…空手救個屁…」另一個聲音在劉智的背後小聲說道。

    人群慢慢鬆動了,人們開始陸續往樓裡走去,他們眼睛中的熱切已經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和不信任。

    劉智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之前那個女孩身上。女孩咬住了嘴唇一直沒有說話。她正對劉智怒目而視,似乎很生氣劉智欺騙了她。

    「我…」劉智剛想解釋一句,突然背後的街道上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叫聲。

    「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劉智猛的回過頭,只見剛才她和女孩轉過來的街角那裡,又有一個女人衝了出來,女人背後背著一個孩子,孩子的頭毫無生氣的耷拉在女人的肩膀上,隨著女人的跑動晃動不止。

    劉智發現逐漸散去的人群中也有幾個人停下了腳步,但是更多的人卻似乎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樓裡走去。很快,那些站住的人也轉過了身體繼續向回走著,不再看那個奔跑而來的女人。

    「珍姨!」那個女孩看到跑過來的女人,大喊了一句衝了出去,她一把扶住了女人,把孩子從女人背上卸了下來。

    女人腳步一個踉蹌,她一把把孩子塞在了女孩手裡,自己躍過劉智,幾步衝到了樓門口,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哥大嬸們!求求你們救救孩子吧!發發善心吧!誰還有藥啊!」女人竭力喊道,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可是人群只是稍微停滯了一下,所有人紛紛繞過女人繼續向裡走去,似乎女人並不存在一樣。

    女人絕望中揪住了身旁一個人的衣角,那人尷尬的停了下來,一邊使勁拽著衣角一邊大聲喊著:「珍子,我可沒有藥,你管別人要吧!」。

    女人卻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不鬆手,似乎孩子的性命就在這個小小的衣角上面。

    劉智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拖著腿幾步來到了昏倒的孩子身邊。

    只見孩子十歲上下的樣子,臉龐消瘦,眼睛都向外突著。他的嘴唇已經皸裂開來,面色潮紅,正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

    劉智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額頭,燙的嚇人,可是隨後她發現孩子的手腳卻很冰冷。

    「走,跟我把孩子抬進去,把他媽媽叫過來。」她皺眉對女孩說。

    女孩遲疑著沒有任何動作,看著劉智的眼神中滿是不信任。

    「快點!」劉智大吼一聲,把女孩嚇了一個激靈,她這才想起劉智說過自己是名護士。

    「珍姨!快,這個人是大夫!」女孩大喊了一聲。

    女人本來已經在樓門口癱軟成一堆,她聽到女孩的話眼中突然湧出了希望,整個人似乎活過來一樣。她掙扎著爬了起來,踉蹌著衝到了劉智前面跪倒在地。

    「大夫!救救孩子吧!」女人沙啞著喊道,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

    劉智這才看清女人的年紀似乎並不大,30歲左右的樣子,但是面色蠟黃,嘴唇和孩子一樣裂開了很多口子。

    「到裡面說,快把孩子抬進去。」劉智的語氣不容置疑。

    女人愣了一下,從女孩懷裡搶過孩子抱著衝進了樓裡,把孩子安置在了大廳的一道長椅上。同時女孩也扶著劉智走進了大樓。

    原本要上樓的人紛紛站住了腳步,站在樓道和大廳裡看著熱鬧。

    「孩子怎麼回事?怎麼發的燒?」劉智進來之後跪在孩子旁邊,一邊按著孩子的脈搏一邊開口問道,孩子的脈搏很輕,但是跳的很快。

    「孩子實在渴的厲害,我在樹葉下面找到點水…早上給他喝了,剛才一下就燒起來。可我實在是沒辦法啊!孩子渴啊!!」女人邊說邊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劉智大吼一聲,嚇了所有人一跳。女人的哭聲彷彿被掐斷了一樣一下停住了,隨後又抽泣起來。

    「那個水還在嗎?」劉智問。

    女人從兜裡拿出一個小礦泉水瓶子,裡面還有半瓶棕色的液體。

    「就是這個…」她低著頭不敢看向劉智……

    劉智擰開瓶口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臭氣,這個水應該是幾天前下雨存下來的,又有樹葉和各種髒東西泡在裡面,喝了不出事才怪。

    「他拉稀嗎?」劉智問。

    「沒有,一次都沒有。」女人不假思索的答道。

    「應該是中毒性菌痢…」劉智做出了判斷,這種痢疾一般小孩子才會得,主要表現就是高熱,但是腸胃的反應極輕甚至沒有。

    聽了劉智的話女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夫,那怎麼辦!」

    「沒條件化驗了…」劉智沉吟了一下,衝著滯留在大廳裡的人群大聲說:「誰有消炎藥!復方新諾明,吡哌酸都行!」

    人群裡沒有一個人回答。

    女人見沒人說話,又面朝人群跪了下去,她嗓子已經啞的說不出什麼,只是不住的給人群磕頭,希望能有人幫自己一把,這兩種藥沒有那麼罕見,很多人家都應該有備用。

    「把她拉起來。」劉智沖女孩說道。女孩又是一個激靈,趕緊把女人拽了起來。

    劉智把手伸向了衣兜,掏出了兩條士力架高舉著大喊道:「誰有這兩種藥,我用這個換!」

    人群中傳出一陣嘈雜聲,所有人都盯著劉智手裡的士力架,眼睛中閃出了狂熱的光。

    人群的最後,不知道誰先喊了一句:「我有!你等著!」接著一陣腳步聲就往樓上跑去。

    頓時大廳裡一片喧鬧,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向樓上衝去,他們互相擁擠著,拉扯著,生怕別人搶先一步拿到藥換走了士力架…

    十分鐘過後,劉智把藥餵給了孩子,她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因為中毒性菌痢十分凶險,即便是吃了藥孩子能不能撐過去也還是兩說。尤其是這個孩子已經餓得幾乎脫了相,身體的抵抗力肯定很差。

    想到這裡,劉智又從兜裡掏出一條士力架塞到女人手裡:「用水泡軟了餵給孩子,記住用開水。」

    女人驚訝的看著手裡的士力架,她的面部抽動著,終於兩行濁淚流了下來。女人重重的給劉智鞠了一個躬,然後捧著士力架衝到了樓上。

    女孩靠著牆,她盯著劉智的衣兜舔了舔嘴唇,似乎還在回味早上吃過的那條士力架的味道。

    「你到底有多少塊?」女孩見劉智一上午就掏出了4條士力架,這個東西熱量很高,一條幾乎可以撐一天了。4條的話足以讓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劉智笑了笑,她把自己的衣兜翻了出來:「沒了,一共就5條,我吃了一條,剩下的都給你們了。」

    女孩子失望的縮了縮,不過她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她沒有再說話,剛才劉智展現出的技術與決斷徹底讓她折服了,這讓她每次看向劉智的時候,眼神中都比之前多了一絲信任與崇拜。

    劉智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大廳的人群中,也有一雙眼睛盯著她翻兜的動作,看到劉智的兜裡確實沒有東西了之後,那雙眼睛又不甘的盯了她很久,才失望的移開了視線。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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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的水一定要謹慎~

    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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