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市,不同於南城市的混亂,這裡一切都看起來秩序井然。高樓林立間,寬闊的柏油路貫穿整個城市,大街上人來人往,大多都是衣著鮮亮,好不熱鬧。
整個東城市,單論繁華的程度,恐怕比之帝都耀京也不遑多讓了。而這一切,自然歸功於城內唯一的豪門——王家。
王家的別墅,位於東城市最中心之處,若是有心人去查看,必然不難發現,這棟長款各三百米的超級豪宅,正是整個東城市的幾何中心。若是將東城市比作古時的郡府,那麼這王家的地府顯然是一方豪強,並且是對這郡府有著絕對掌控的權利。
王家的老爺子今年六十了,哪怕放到凡界這都不是一個很大的年紀,更何況是放到修真界呢。
雖然修真的人不至於像神話傳說裡那種動輒千年壽命,不老不死不滅,但是有個二三百年也是很普通的。大多數人一百歲了,依然像翩翩少年。
但是王老爺子六十歲卻老得厲害,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老些。一來是他是在沒有天賦,不然他也不會棄仙從商;二來這些年為了生意也確實操勞過頭了。
值得欣慰的是大兒子王青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只是二兒子王徹卻是日漸白癡了。他出生時明顯比哥哥神俊不少的,現在越長越胖就不說了,不學無術,整天給王家丟人抹黑。想到這兒,王老爺子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希望他今天不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但是,天,不隨人願。
管家老李一溜小跑到王老爺子眼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爺,不好了,二少爺讓人給打了。」
王老爺子心裡一陣泛苦啊,真是心煩也不是,心疼也不是,等到下人把二少爺王胖子抬進來,他差點兒一頭栽倒地上。王胖子全身纏著綁帶,跟個木乃伊似的,誰一看他,也得覺得他活不了幾天了。
王胖子一看到家了,自己站了起來,用左手扯掉了頭上的白布說:「可熱死我了!」
王老爺子一看沒氣死,一腳把他揣在了沙發上:「坑爹呢這是(不是吐槽,這是發自肺腑啊)!」
王胖子倒在沙發上,疼得倒抽涼氣:「手手手——」
王老爺子這才發現兒子身上還有真傷啊,不禁半心疼半生氣地問:「你是不是又沒帶我給你安排的人啊,你老帶著那幾個肌肉堵了腦子的傢伙有什麼用?說,這是誰把你打成這樣了?」
王胖子自顧自地還在輕輕揉捏自己的右手,聽到自己的父親問話,立刻就哭喪起來:「有個屁用啊!那個老頭兒三兩下就被解決了。爹,您可得給孩兒報仇啊,你看孩兒這手……」說著,就小心翼翼地將右胳膊上纏繞的繃帶輕輕揭開。
王老爺子看著兒子已經紅腫變形的不成樣子的手指,氣的是渾身發抖,在這東城市,還有人膽敢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打成這副模樣!
可是轉而一想,又不對了。上官宣那個老傢伙雖然修為只是停留在咒脈階段,可怎麼著也是修真之人,收拾幾個凡人還不是手到擒來?難道這小兔崽子是惹了什麼門派中人?
想到這裡,王老爺子面色凝重,他本身就出自嶗山派,對於這個世界,總是多了幾分瞭解,現如今商界的幾大霸主,身後無一不是有著修真門派的影子。若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難道是什麼人看上了我王家的產業?又或者,是蘇家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不過,說到底,得先弄清楚敵人是誰才行。
「徹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得前前後後給我說清楚。」王老爺子臉色肅穆,在商界中摸爬滾打所練就的一身戾氣浮現而出,倒是把王胖子嚇得一哆嗦。
於是,王胖子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說到最後,竟然哭了出來:「爹,您可一定要給孩兒報仇啊!」你能想像一個兩百多斤,身子比熊還壯的男人在這兒哭爹喊娘的要父親為他報仇的場景麼?當真是廢柴的不能再廢柴了!
不過,王老爺子並未理會這敗家兒子,聽到他是被嶗山的師兄教訓,倒是鬆了口氣。
雖然王胖子只說是給嶗山送月錢,撞到了一個嶗山收養的孩子。但王家老爺子哪裡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什麼的德行,必然是他做了什麼仗勢欺人的事情,這才惹惱了他口中的那個什麼陸語,這才遭受了這斷指之痛。
不過,想到這個陸語,王老爺子倒是皺了皺眉頭,只聽說是師叔玄通新近收的關門弟子,卻不知這小子竟然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怎麼會姓陸,難道只是巧合?」王老爺子喃喃自語,似乎是想到什麼,然後厲聲訓斥自己的兒子:「你給我在家好好呆著,三個月不准出門!」
王胖子一聽自己父親竟然勒令自己三月不准出門,立刻就傻了眼:「爹……」
「住嘴!」王老爺子面色一冷,「再出去惹禍,就家法伺候!」
王胖子一聽「家法」二字,立刻就一哆嗦,住了聲,臉上卻還是不甘的神色。
「家法伺候誰呀!」王老爺子剛說完,房間裡就響起女子清冷地聲音,回頭一看,一個美婦人站在門口,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身旁則是剛才的那個老管家老李。毫無疑問,整個王家敢這麼跟王老爺子說話的就只有他的夫人,蘇家大小姐——蘇如青。
王老爺子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僅是的才能以及多年來摸爬滾打的結果,這其中更是離不開蘇家在背後的支持。其實簡單來說,他更像是一個入贅蘇家的女婿。那麼在蘇家,他的地位也就可見一斑了。
回過頭來,看到自己蘇如青臉色不善地看著自己,王老爺子立刻訕訕一笑:「小青啊,你怎麼來……」
話沒說完,蘇如青就從他身旁走過,看著自己渾身纏著紗布的二兒子,一臉的心疼之色:「徹兒,怎麼回事兒啊,你怎麼,怎麼傷成這個樣子?你誰這麼狠,竟然把你打成這樣!」
王胖子看到母親,馬上就擺出一副受盡委屈地嘴臉,哽咽著將事情又說了一遍:「娘,爹他不管我,您難道也不管我麼?」
蘇如青橫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王老爺子則是一臉尷尬。
「好好好!就為了一個小雜種,就把我兒子打成這樣。」蘇如青聽到兒子的遭遇,立即就火冒三丈:「老李,立刻去聯繫王青,讓他回來。」
老李聞言,立刻就一溜小跑出了門。
蘇如青一臉氣憤:「竟然把我兒子打成這樣,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說著,看向王胖子,不斷地輕輕撫摸著他受傷的地方,嘴裡不住地問著還疼不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之類的。
王老爺子站在一邊,完全被無視。
片刻後,兩個下人扶著王胖子去休息,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王老爺子與蘇如青。王老爺子站著,蘇如青則是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他。
「你們嶗山還真是厲害啊,啊!」蘇如青銀牙緊咬,聲音揚起,「為了個小雜種,竟然就下這麼狠地手,難道我們每個月給的少了麼?我兒子竟然還不如一個小雜種重要嗎,啊!」
王老爺子被訓地跟孫子似的,卻陪著笑:「小青啊,你消消氣,啊。這個,徹兒他做事兒沒輕重,你也知道,肯定是……」
「肯定是什麼?肯定是什麼?」蘇如青臉色鐵青:「就算徹兒再不對,打了那個小雜種,可至於斷了他的手指,把他胳膊都拗斷成這樣嗎!」
王老爺子一窒。
他能夠猜得到自己的兒子必然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兒,但的確不至於遭到這種毒打,一時間也是訥訥無語。
不過,他卻將自己的猜測告知了蘇如青。
蘇如青原本還在喋喋不休地怒罵,一聽自己丈夫說的話,立刻就住了聲,皺著眉頭說:「真的是這樣?」
王老爺子一看妻子冷靜了下來,立刻鬆了口氣:「我是打嶗山出來的,我能不知道?」
蘇如青沉吟了片刻,接著冷笑一聲:「你不會是怕我把你的那個便宜小師弟怎麼樣,不好跟師門交代吧?」
王老爺子尷尬一笑:「怎麼會,小青,我怎麼會為了個外人騙你呢!」
蘇如青站起身,白皙的臉頰上露著淡淡地笑容:「王黃三啊王黃三,你可不要忘了,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如果沒有我,我想你現在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你雖然出身嶗山,但是你得記住,你是我蘇家的人。吃裡扒外的勾當,還是少做的好!」
說完,蘇如青迆迆然走出了房間,絲毫不理會在身後臉色僵硬地王老爺子。
兩個小時後,王家別墅裡。
蘇如青坐在一樓的客廳裡,身前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蓄著一頭短髮,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捲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鼻樑高挺,顴骨微凸。
「青兒,你方纔所說可是真的?」蘇如青臉色淡淡地問道。
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就是王徹的哥哥王青!可是這形象上的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不過蘇如青可不會認錯自己的兒子。
「母親,孩兒確認無疑。」王青面色一臉尊敬。
蘇如青點頭,臉色厲色一閃:「哼,一個不能修行的廢物,竟然敢在我們王家頭上動土。」
「母親息怒,一個廢物而已,實在不至於母親氣壞了身子。」王青站在一旁,神色誠懇地說著:「不過,雖說是個廢物,但畢竟是嶗山師叔祖的弟子,也不好做太過了。」
蘇如青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但實際已經五十多歲的她自然明瞭這些事理。陸語雖然廢物,但畢竟輩分大的嚇人,若是真出了什麼岔子,恐怕嶗山也不會善罷甘休。雖然蘇家背後也有靠山,可也不想就此與嶗山交惡,想到這裡,蘇如青點著頭道:「青兒,仔細盯著那個小子,我就不信他不會下山。」
「那母親要如何處置那個小子?」王青恭聲問道。
「哼,既然斷了你弟弟的胳膊,那就折了他的四肢,挑了手腳筋好了。」蘇如青聲音平淡,說出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