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雖然沒有被怪叫損傷心智,但是這起碼零下四十度的氣溫也在一點兒點兒剝奪著他的生氣,他已經邁腿想跑,但是聽到小美女這句話,還是暗罵了一聲,回頭把她從地上硬撕扯起來,抱著就跑。
這時的白骨傷魂鳥更像是個拼插玩具,它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好像要散架一樣,大概是吸收了這裡大量的煞氣之後,強化了它的精神力量,但是它的**已經在小美女一劍之下灰飛煙滅了,而這由寒氣冰晶組成的骨架顯然不太靠譜。
它的物理攻擊力已經變成了短板,甚至是行動都變得非常遲緩,在眼睜睜地看著小美女發了信號,才開始像踩著高蹺一樣追趕逃跑的陸語,嘴裡開發出淒厲的聲音:「等等人家嘛!」
陸語本身在這酷寒之下,就沒有多少力氣了,加上抱著這麼個小美女,速度也就比踩高蹺的白骨傷魂鳥快一點兒,他回頭看看,傷魂鳥那張醜陋的大白臉已經貼在他身後了,不斷把寒氣呼吸在他背上,讓他更加吃力。
被他一隻胳膊夾在腋下的小美女也已經整個變成了冰雕,在她嘴巴被凍上的最後一刻,嫣然地一笑說:「我叫陶淘。」
誰想知道你叫什麼啊,陸語暗罵道,本事差也就算了,一個富二代哪來的這麼多傷心事兒,竟然被傷魂鳥折騰成這樣。
腳下一點也不敢含糊,陸語一個勁兒的向前跑,並且一個勁兒的晃動著腋下的小美女。呃,現在應該叫陶陶了。只是晃了半天,見她完全僵硬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情急之下一口口水吐在了小美女陶陶的額頭上,大聲地喊道:「你他媽倒是醒醒啊!」
陸語所不知道的是,陶陶的這種凍傷是相由心生。
心中悲意越重,身上寒氣越重,如果悲意消除,冰凍自然化掉,這樣即使全身都被凍上,也不會受傷。但是如果精神上完全被悲意控制,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念,**也就真的會被凍死,到時候就是形神俱滅。
而顯然的,小美女陶陶顯然是已經到了形神俱滅的邊緣,她對這種悲意傷害似乎天生沒有抵抗力,如果沒有其他辦法比必死無疑。
陸語心中焦急萬分,若是這該死的傢伙只是純粹的物理攻擊,想來自己憑藉著自己強悍到變態的身體,護住懷裡的陶陶還是有幾分可能的。可是現如今,懷裡的陶陶已經是凍成了人形冰雕,而自己也是渾身冰冷僵硬,眼看就要支持不下去了。
身後的「喪屍暴鳥獸」眼看已經緊貼在了身後,一口寒氣噴在陸語背後。
嘎吱!
陸語瞬間就是身子一僵,身子後面的一側,連絲毫回頭的念頭都沒有(其實是已經不能回頭),瞬間就滿是瘋狂的想要想要擺動雙腿,可是一雙腳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霍然低頭才發現雙腳已經緊緊的凍在了地面上,而那晶瑩的冰層也以迅而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覆蓋了鞋面。
尼瑪啊!怎麼這麼快!(竟然還有時間腹誹……)
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許多,陸語一把將腋下的小美女拋到前面,
我縮,我縮,我縮縮縮!!!
陸語拼了命的將腳丫子從凍成冰窟窿的破鞋子中抽了出來,撒丫子的就向前跑。
破舊廠房裡,陸語一口氣跑到陶陶那裡,順手就又將她夾在了腋下。身後的怪物鳥仍舊張牙舞爪的窮追不捨……
而就在這破舊廠房不遠處,一座小樓樓頂,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兩個人,一坐一立,正靜靜看著腳下的一幕。
兩個人都是黑西裝,兩個人長得毫無相似之處,卻給人一種難以分辨的感覺。其中長髮的一個盤腿坐在樓頂欄杆上,手裡捧著一個青花茶碗,眼也不睜,細細品酌。短髮的兩耳塞著乳白色耳機,插著口袋,冷冷望向鬼魅一般的陸語。
長髮:「這就是第九脈的威力嗎?從未修行的凡人就能爆發出這種力量。」
短髮:「殺。」
長髮:「雖然咱們是神道監察部,沒有許可證不能隨便狙殺凡人啊。」
短髮:「殺!!」
長髮:這小子能不能活著逃過這一劫,還是兩說之事。何必自尋苦惱。不過,那個小姑娘似乎是蜀山劍派的少掌門,到時怕是不得不出手相救了。
短髮:等!
長髮顯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沉吟了片刻,隨即輕笑:呵呵,看來還有大魚啊.
陸語從出生到現在,就從來沒這麼辛苦過,雖然懷裡抱著個小美女,可是身後的那個怪物卻令他無福消受。汗水剛剛流出來,就被那冰寒之氣冷凝成了冰霜,隨著陸語強烈的掙扎在衣服裡晃蕩著,冰涼刺骨。
「他娘的,真是麻煩!老子不跑了!」
直到此時,陸語的思維,仍舊詭異的令人髮指!
此時,這廠房裡已經是冷的令人不堪忍受,陸語沒有注意到的是——就連週遭的一些廢舊鋼材以及磚瓦都已經凍的裂作了幾塊。
氣急敗壞的將小美女扔在了腳下,轉過身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腿攤開,這時才發現,陸語光著的雙腳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可詭異的是,卻並沒有鮮血留下來,傷口處的血水早已經凝結成冰,估計在陽光下的話,都會明晃晃的刺眼了,只是卻明顯的輕輕顫抖著,顯然還是有知覺的。
頭頂上的兩個西裝男則再一次聊了起來。
長髮:這傷魂鳥的陰煞之力,在你我看來自然不足為懼。可他這麼個從未修行的凡人,在如此的嚴寒下,並且有這陰煞侵蝕之力,竟然還能如此自由動作,這第九脈的威力當真是難以揣測。
短髮:殺!
長髮:何必如此著急,那大魚可還沒上鉤呢!
另一邊,破舊廠房的角落裡,一雙大如銅鈴的雙眸正靜靜地看著場地中央的白骨巨鳥,蹣跚著靠近陸語。不時地抬頭瞥一眼不遠處樓頂的那兩個影子所在。
許是看到陸語癱坐在地,這白骨巨鳥也是放緩了速度,看來平穩了不少,不過憑藉著它巨大身軀,不過四五個呼吸之後,就已經站在了陸語的面前。
微微歪著那巨大的腦袋,白骨巨鳥似乎是在端詳著方纔還竭力逃命的陸語與他身後的陶陶。
至於我們的陸語,任由自後者身軀上散發而出的冰寒之氣籠罩了自己,卻沒有絲毫害怕的神色,仍舊仰著頭,看著站在身前不到三米的白骨巨鳥,嘴中似乎還在嘟囔著什麼。
這顯然令得這只「喪屍」一般的傷魂鳥很是憤怒。
嘎!
瘋狂的咆哮一聲,白骨巨喙張開,迅如閃電的吞向了陸語。
角落裡的人緊繃著的身子登時一動,就要衝將出去。
然而,就在那白骨巨喙即將臨身的時候,陸語那已經被冰霜覆蓋的頭頂之上,「噗嘩」一聲悶響。
黑色的廠房裡,一點如星光般的金色一閃而過。
登時就看到陸語渾身上下以及其身週五米方圓內,所有的一切冰寒陰煞之氣,一掃而空!
緊接著,那一點亮光如同是草原上的一星火種,轟然膨脹了起來。
至於那巨大的白骨傷魂鳥,在那一點金色亮光出現的一瞬間,便如遭重擊一般,蹬蹬瞪的連退好幾步,嘴中更是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叫,彷彿正經受著莫大的痛楚。
而再看陸語的頭頂之上,那一點光亮,在幾個呼吸間長成了燭火般大小,卻詭異的照亮了半個破舊的廠房。
三陽真火?!
房頂的長髮訝然出聲。
隨著這淡淡的金色光芒四散開來,那白骨傷魂鳥更是叫聲愈發淒厲,陸語眼睜睜的看到那白骨巨鳥掙扎著想要逃離,卻在這光芒臨身的一瞬間,「彭」的一聲就砸到了地面上。
隨後就聽到那巨鳥瘋狂淒厲的慘叫,幾乎撕開了這黑夜,可下一刻,那叫聲就戛然而止,傷魂鳥白骨所組成的軀體,如同是冰消雪融一般,一點點的碎裂開來,消失不見,直至最後,化作了裊裊青煙,融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