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棠睜著眼睛,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外面萬籟俱寂,但她沒有一點睡意。()
那個模糊不清的記憶,沒有留下愛情的痕跡,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經也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內心好像被人一刀刀地割下,疼痛得無法停止。
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不是嗎?沖靜眼中的宋天衍,她自己眼中的宋天衍,從來都是這個樣子,不是嗎?她也從來沒有抱過期望,不是嗎?
可為什麼還會這麼疼?疼得好像心裡有一個洞,空蕩蕩的滴著血。
可她還能怎麼樣?死纏爛打?她做不到。只能一點一點,把這個洞填滿,讓它不再流血。
天亮了,又黑了。天黑了,又亮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裡面鎖了多久。
剛開始,獨角和小月來叫過門,後來,符八和梅皓風也來了。
惟獨沒有他。
江小棠一點也不失望,在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決心。她很清楚,宋天衍這種人,如沐春風只是他的表相,真正的他,心如鐵石。
一個連自己都犧牲的人,下了決心,就再也打動不了他了。
一天,兩天……
梅皓風走到她門前,正要敲門,突然門開了。
江小棠站在他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梅皓風露出個有點尷尬的笑:「沖盈姑娘,你……」
江小棠面色如常,看不出憔悴,也看不出傷心。
她露出一個笑:「梅公子,你是來告訴我,令師已經準備好接續靈根了嗎?」
梅皓風頓了頓,點頭:「嗯。」
江小棠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明天就可以。」
「好,我知道了。」
梅皓風躊躇著沒有離開。
江小棠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心情怎麼樣?」
梅皓風的笑容更尷尬了。
江小棠輕輕一笑:「沒事,我已經好了。」
「當真?」梅皓風脫口而出。
「真的。」江小棠臉上始終帶著笑,「你看我精神這麼好,其實我睡了好多天。」
「那就好……」
梅皓風實在是沒什麼理由留下來了,只好道:「那,我明天來叫你?」
「嗯,我準備準備。謝謝你了。」
「不客氣……」
梅皓風離開了,江小棠關上門,回到床上。
她剛才沒有說謊,剛開始,她睡不著,後來,一連睡了好幾天。
明天就能修復靈根了,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事,怎麼也沒想到,得來如此容易。
可是,想到背後的原因,心口又痛了起來。
江小棠按了按胸口,閉目深呼吸。
不去想,不要去想。靈根能夠修復,這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靈根修復了,再也沒有人能夠質疑她真傳弟子的資格。她是沖鶴親自挑中的人,希拙真人的弟子,正式拜過師,身為長老的弟子,是名正言順的真傳弟子。
她會努力修煉,讓自己的修為配得上身份,絕對不讓沖鶴再被人質疑。
她的人生還有那麼事情可以做,怎麼可以因為一個男人就喪失信心?
江小棠努力露出笑容,讓自己燦爛地微笑。
第二天,梅皓風過來了。
他看到的,是精神煥發的江小棠。
這讓梅皓風鬆了口氣。
昨天看到的江小棠,精神好是好,但笑容卻停留在表面。今天的她,看起來真實多了。
「沖盈姑娘,我們走吧。」
「好。」
江小棠隨著梅皓風出來,看向宋天衍的房間。
「令師兄今天有事,就不過去了。」梅皓風知道她在想什麼,沒等她問,就說了出來。
「嗯。」江小棠沒有任何疑問,跟著梅皓風走了。
再次踏進陋居,江小棠來桃花島一個多月,這只是第二次見到其主人奚雲子。
奚雲子很有前輩高人的風範,親切而和善。
「沖盈姑娘,老夫給你號一下脈,可否?」
江小棠伸出手:「有勞前輩。」
奚雲子按住她的脈門,一道溫和的真元進入她的經脈。
片刻後,奚雲子道:「沖盈姑娘曾經有過一次生死危機?」
「是。」江小棠答道,「晚輩十歲的時候,回清淨天的時候,經歷了飛舟爆炸。」
奚雲子點點頭:「這就對了。沖盈姑娘的靈根斷裂,應該就發生在那個時候。」
宋天衍曾經告訴她,奚雲子才華橫溢,不止修為過人,各種雜學幾乎無一不精,在丹道上亦有很深的造詣。只是號了她的脈,就猜出她有過一次生死危機,這醫術比之希寧真人,也不差了。
江小棠問:「前輩,我的靈根真的可以接續嗎?」
奚雲子笑道:「當然可以。沖盈姑娘的靈根斷裂,是外力所致,有了定海神珠,接續起來不難。」
「那我以後,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了?」
面對江小棠期盼的目光,奚雲子點頭:「和正常人一樣。」
「跟沒斷裂過一樣?」江小棠又追問了一句。
奚雲子笑了起來:「當然,還是有一點不同的。畢竟是斷了之後再接續,沖盈姑娘剛開始最好克制一下自己,不要修煉得太勤奮。你的靈根多年沒有用過,需要時間慢慢恢復。按老夫估計,可能要三五年,才能恢復得跟常人一樣。」
江小棠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沖盈姑娘準備好了的話,我們這就開始?」奚雲子詢問。
江小棠點頭:「好。」
「隨我來。」
奚雲子帶著江小棠進入一處密室,那裡已經佈置好了一個又一個陣法。江小棠對陣法只是粗通,知道一些常識,大概能看出這裡布了好幾個陣法,究竟有多少個,有什麼作用,以她的水平還分辨不出。
「坐到中間。」奚雲子吩咐。
江小棠走到中間,那裡擺著個蒲團。
她在上面盤膝坐好。
「閉上眼,像平時修煉一樣寧心靜氣,但不要修煉,明白嗎?」
江小棠點點頭:「知道了。」
她閉上眼,放空自己的思緒,慢慢進入平日修煉的狀態,讓身體自然地下垂,進入思維空靈的狀態。
確認她做好準備,奚雲子拂塵一甩,密室裡的陣法紛紛放出光芒,像齒輪一樣,一個帶一個地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