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學農業的嗎？懂古漢語？」沖靜抓了抓頭。
這個世界的蝕文，和他們學過的文字一樣，不過，經義理解貼近古文，與現代漢語不太一樣。
沖靜剛來的時候，認字沒有問題，可解讀經文也是吃一番苦頭的。尤其他是符宗弟子，符文之類的，更需要理解經文中的含義，希陵真人在這點上，沒有放縱過沖靜。
希陵真人曾經這麼評價他：偶有點睛之語，基礎慘不忍睹。
所謂點睛之語，指的是有些字的含義已經模糊扭曲了，可對沖靜來說卻不是難事，他能夠直接抓到重點。基礎慘不忍睹，是因為他缺少古漢語的基礎，有些通俗的表達，他反而一竅不通。
他們來的地方，懂得古漢語的不多了，苦難的歷史造成了文化的斷代，很多年輕人只從課本上學到有限的一些古漢語知識。
「懂一些。」江小棠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懂，也解釋不清楚，因為那段記憶她也很模糊。
「那好吧，這個可以試試。」沖靜把這項一勾，繼續看下去。
比賽項目真不是一般的多，甚至還有刺繡的、辨藥的……多種多樣，保證每個弟子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
這個交流會，除了比武環節，就是門派發放福利啊！
不過，江小棠算來算去，自己有可能獲勝的，除了廚藝大賽，就是這個經文解讀了。避免分心，她就參加這兩個項目好了，交流會期間，大廚房的事情很多，她沒有精力參加更多的項目。
「對了，提醒你一下。」沖靜說，「廚藝大賽的主評審，是瑯嬛仙居的白秋萍，她口味清淡，尤其看重原味，你千萬記得。」
「是嗎？」江小棠想了一下，「瑯嬛仙居，是不是在海外？」
「對，海外瀛洲。」
海外瀛洲，那她肯定很看重鮮味。海邊的人們，一般吃得新鮮清淡，注重原味。多油重鹽的話，一個是不適應口味，二個還不適應腸胃。
現代的人們，很多都被湘川菜系慣壞了，喜歡重口味，江小棠做的菜，也有這個特點。
比如烤肉，只有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沖靜欣賞，就連沖鶴，吃過一兩次也不提了。小月倒是喜歡吃，可惜它本身就是個食肉動物……
不止口味的問題，他們還是修仙的人，味道太重，會沖了本心。這跟出家人不吃葷腥是一個道理。
江小棠覺得自己得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弟子交流會，每天最多一兩項比賽，廚藝大賽安排得比較靠後，她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來摸清楚瑯嬛仙居的口味。
因為交流會的緣故，那些顧客都停了訂餐。補湯這個東西，喝進去了馬上就要修煉，免得浪費湯中的靈氣。
這次交流會，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有參加的項目，修煉的時間不多，不如停了補湯。
這讓江小棠多出了很多時間。她思來想去，決定在杏林壇擺個臨時攤位。不用賣什麼好東西，主要賣點小食，最多十來個靈珠一份。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梁鋒和崔學全，兩人都很感興趣。
要是平時，他們絕對不會想著賣小食，因為他們沒有那麼多本錢，也沒那個本事和大廚們搶生意。
但是，交流會期間不一樣，門派鼓勵弟子交流，大開方便之門。
從庫房進貨，這個時候要便宜很多。只擺一個月，大廚們也不會介意。
而且，那些別派弟子千里迢迢來到玉虛宮，兜裡肯定揣著平時攢下的靈石，花十來個靈珠嘗一嘗特色小食，根本不是個事。
這個機會抓得好，說不定他們能小賺一筆。
梁鋒算了一筆賬，庫房現在打折，普通的雞鴨魚肉比平時便宜了四成，靈獸肉便宜了兩成，這就是一筆差價。人多，價錢就能提一些，平時賣十顆靈珠，現在提十五顆靈珠也不會有人抱怨。
來的客人有三百多，這些人留在玉虛宮期間，幾乎每天都會到杏林壇去，因為這裡是低階弟子主要交流的場所。這些人帶動本派弟子，人流肯定比平時多好幾倍。
這麼算的話，他們一天賣一百份，一份十幾個靈珠，那也有十幾塊靈石。扣掉成本，少說也有一半進賬，三人分，每人有三塊靈石的收入，一個月就是**十塊靈石！
這麼多錢，哪那麼容易賺？崔學全立刻心動了，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會找人借桌椅等裝備，梁鋒則去庫房進貨，他資歷深些，拿到的貨比較好。至於江小棠，她負責定菜譜。
三人相處了半年，梁鋒和崔學全對江小棠的手藝很有信心。她做菜有一個習慣，就是特別會討人歡心。
比如沖靜，誰都滿足不了他的獨特口味，就是江小棠能夠投其所好。這固然是因為他們二人同根同源的緣故，但，另一個原因也不能忽略。她總是習慣從顧客的角度出發，按照對方的喜好搭配食材，調製味道。
這在其他人身上很少見，就算是那些大廚，大多是本身擅長什麼，就做什麼。他們只做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不屑於揣摩顧客的口味。
這是文化氛圍決定的，這個世界有本事的人，多少有點孤高自許。他們對於那種揣摩他人心思的，內心暗暗看不起，斥之為諂媚。
但江小棠沒有這種心理，她來的那個世界，是個顧客至上的世界，哪個商家不是挖空心思討好顧客？廚師也是一樣，做什麼菜都是為了討好食客。
她想出這個主意，也是想趁機調查其他三個門派的弟子口味，以求討好廚藝大賽的評審。
在她看來，這沒什麼丟人的。廚師的價值，不就在於，讓食客吃得健康高興嗎？只有合食客的口味，對方才會吃得高興。這跟藝術品不一樣，美食的意義，本身就是討好食客。
三個人很快行動起來。
江小棠花了兩天時間，就敲定了菜譜。
小食攤的東西，不能做得太複雜，要隨取隨收才行。所以，她直接複製了江家食鋪的菜單，進行調整。
麻辣燙可以去掉了，那些低階修士干的都是辛苦活，重口味可以刺激他們的味蕾。而仙門弟子沒有生存的壓力，吃得清淡，不會欣賞麻辣燙的。
蝦餃、腸粉、燒賣……這些精緻的廣式茶點正適合他們食用，再加上清湯麵等，足夠他們飽食一頓。如果再添上清淡的酒水，就更好了。
這麼算起來，江家食鋪當初被否定的那個計劃，正好可以在此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