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你倒是說話呀,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小桃已經有些著急。
福伯猶豫半晌後咬了咬牙,最終猶猶豫豫的說道,「老奴聽的也不很全面,只聽到劉公公說好像是和小姐的婚事有關!」
「和小姐的婚事有關?怎麼會和小姐的婚事有關?!」無憂還未出聲小桃兒已經驚呼出來,「皇上不是答應小姐自由擇婿了麼?小姐那天也當著整個皇宮的人說了,她暫時還不想成婚,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想反悔?!」
「哎呦!姑奶奶,你可小聲點,劉公公還在裡頭呢!」福伯著急的趕緊制止著,生怕小桃聲音太大,讓人聽了去。
在背後隨意編排天子所為可是要殺頭的死罪!小丫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皇上那是天子,你敢說天子沒有信用?金口玉言還反悔?你這不是打皇上的臉嗎?要殺頭的!」福伯瞪著眼睛,看著一臉不忿的小桃,真是個咋呼性子,一點沉不住氣!「再說了,劉公公可沒說聖旨裡是什麼?就說是喜事你就瞎咋呼開了,喜事也有很多種的不是?」
桃兒氣結,瞪著眼睛氣鼓鼓的怒道,「那你說和小姐婚事有關的喜事能有什麼?」
「這個……」福伯訕訕道,「這個我還真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還這麼說!」桃兒冷哼一聲,能有什麼好事才怪了!
福伯老臉微紅,頓了頓,然後催促道,
「行了行了姑奶奶,趕緊進去吧!你們一回來門房就已經來通傳過了,都等著呢!」
無憂皺眉,不知道司城狙關於她婚事的喜事指的是什麼,她沒有興趣現在成婚,那和她婚事相關的喜事能有什麼?不要告訴她司城狙再下個聖旨再說一遍給她自由選擇權?司城狙堂堂一個皇上,絕對不會幹這種脫褲子放屁的無聊事才對!
只是自己有了他的承諾,那現在這個聖旨是什麼內容還真是不好說了,而且要劉公公親自交到她手中,無憂想著眉頭有皺了皺眉,
「哎呦,我的好小姐啊,您倒是快點哈,劉公公的臉都快滴出水來了!整整三個半時辰了小姐!」福伯看無憂不動,遂又著急的催促著。
「催什麼催,又不是我家小姐請他來的!不愛等可以走啊!」小桃一臉憤怒,顯然還沉浸在司城狙反悔的怒火中。
「行了,小桃兒」無憂抬手阻止了小桃的絮叨,「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說著當先大步向香蓮院走去。
果然,還未走進香蓮院大門,劉公公聽聞無憂回來竟親自跑出門來迎接,
「哎呦我的小姐勒,您這是去哪了,害的老奴好等,就怕交不了差,皇上非扒了我的皮」劉公公翹著蘭花指,一頭是汗,絮絮叨叨的埋怨起來。
無憂一笑,這個劉公公她倒是見過幾面,也算是個面上之人,看人家這一腦門子汗確實是心裡著急的,於是微微施了一禮,笑道,
「小女子不知道公公大駕光臨,真是對不住了」
「哎呦,等等也是沒什麼的,老奴可就怕交不了差,這下好了,您可回來了!」劉公公扯出一方絲帕擦額擦額間的汗水,才有笑著說道。
「憂兒,你這是去哪了,這麼久才回來」鍾名優上前一步,臉上也滿是擔憂的神色。
「爹,孩兒只是去聽戲喝茶了,碰見些好玩的事就多耽擱了一會」無憂一笑,看著鍾名優有些黑沉的臉色,笑著上去挽住鍾名優的胳膊,有些撒嬌道。
鍾名優無奈的歎了口氣,臉色已經好轉了些許,有絲淡淡的寵溺浮上臉頰,這孩子,都多大歲數了還是如此小孩心性。
「我的大小姐勒,您現在可寶貝的很,你看讓老爺擔心的,下回要是晚了可別忘了讓人回來給老爺報個信,你爹急的都很不得讓人滿城去找你去了」蘇婉兒上前挽住鍾名優另一側胳膊,嬌笑著說道。
自從田淑珍死後,這蘇婉兒在府中是一支獨大,雖然攬了府中所有的大權,但是對無憂卻極為的尊敬,沒事也不來找無憂的麻煩,不知道她是不是嗅到了田淑珍和鍾雨馨的事有些不尋常,刻意的躲著無憂。
只是吃穿用度卻是比原來更加的豐厚,無憂知道這是個聰明人,倒也剛好落得清閒,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不怎麼往來。
「呵呵,三姨娘多慮了,您看我這模樣,劫財那直接劫爹爹好了,劫色您可比我好看多了,就我這鬼模樣,不會有人不開眼的來找事的!」無憂笑嘻嘻的說道,蘇婉兒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趕緊用手絹掩了掩嘴。
鍾名優眉毛一皺,無奈的拍了拍無憂的手,「就會胡說!」
無憂呵呵一笑,正要說什麼,劉公公已經尖著聲音道,
「行了我的好小姐勒,您瞧瞧您說的是什麼話啊,您現在可金貴著呢,皇上的金牌除了冰將軍可是誰也沒賞過,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您現在可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劉公公尖聲尖氣的笑道,
「行了,您還是趕緊的來接旨吧,您接了這旨啊,老奴這心才能放進肚子裡!」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聖旨,金黃色的錦緞裹在金色卷軸之上,在燈下發出耀眼的光芒,上面一條金色長龍張牙舞爪,騰雲駕霧,散發著一股浩然、大氣、高貴、威嚴的氣息,彷彿日月昭昭,高懸乾坤!
「鍾無憂接旨……」劉公公尖細的聲音極為莊嚴的響起,
無憂真的很討厭這裡的跪禮,剛想說自己有金牌是不是可以不用跪了,鍾名優已經帶著蘇婉兒等一眾人等跪下匍匐在地,無憂無奈,父親已經行了禮,自己也不好硬挺著站在那,無奈之下跟著行起大禮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諭,鍾無憂秀外慧中,鍾靈毓秀,溫婉守禮……」劉公公氣息充沛綿長,威嚴的宣讀著聖旨的內容,開頭竟是長篇的讚美詞,無憂挑眉,越是讚美的凶,後面越是不知道給她挖的什麼坑,
「女兒節上,鍾無憂力挫匪類,厥功甚偉……朕特賜鍾無憂自由選擇夫婿之權!」
無憂皺眉,竟然真是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不可能,司城狙絕對不會如此的無聊!
接下來便是標榜皇恩浩蕩之類的……很長很長一大串,無憂知道,真正的重點在後頭!果不其然,在一長串糅長的繁瑣讚美之詞後,重點出來了,
「限鍾無憂在三日內確定良婿,欽此!」
劉公公綿長的聲音一口氣讀完,笑笑的道,「鍾小姐接旨吧……」
無憂已經氣得快七竅生煙了!只覺自己被**裸的擺了一道!司城狙這個老狐狸!
這才是重點!三天之內要她選擇好丈夫,這簡直就是**裸的逼婚啊!什麼狗屁答應她自由選擇,根本就是個樣子!三天之內,要她上哪去找個如意郎君!
她就說司城狙怎麼可能輕易的答應她的要求,還賞給她一面金牌?原來是打著埋伏呢!
這樣既保住了他成全鍾名優的孝義之名,又顯得給了鍾無憂一個天大的恩典,賢君形象頓時樹立了起來,而實際上自己還是被賜婚了!真是一石三鳥!好深的謀略!
鍾名優等人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內容,都是一驚,這皇上不是答應無憂暫時不嫁麼?怎麼又三日之內要找到良婿呢?!鍾名優眼神一暗,只怕皇上給的金牌另有深意,不由擔心的看了無憂一眼。
劉公公像是感覺到無憂身上散發的強大怒氣,嘿嘿乾笑了兩下,「鍾小姐還是接旨吧」
無憂只覺得怒火中燒,你想唱戲老娘就要給你搭台麼?信不信老娘一把火燒了你的戲服讓你丫裸奔!張口就想說她不接旨!什麼破旨意!要嫁讓司城狙自己去嫁!
騰的站了起來,劉公公顯是被無憂的怒火嚇了一跳趕忙說,
「皇上可是天子,天子之意不可違!鍾小姐可不是自己一人,還有這鍾府三百來口,鍾小姐說話做事還是謹慎些好!」
竟是看出了無憂準備抗旨的打算,額頭已經隱隱有汗漬滲出,皇上可是早就料到鍾無憂會抗旨,說了若是鍾無憂抗旨,他也就不用回去了!他不要啊!從十歲進宮,三十幾年了,除了做太監他現在可什麼都不會做了!
無憂一愣,劉公公趕緊繼續說道,
「女子總要嫁人不是,您說您這揣著個代表皇上的金牌子,現在在誰眼中不是身價百倍?這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您這天長日久的不嫁人總也不是個事,您說是不?」
一邊說一邊小心的觀察著無憂的神色變化,看見無憂神色間有一絲絲鬆動,趕忙又說道,
「鍾老爺年齡也不小了,丞相之位來之不易,您捨得讓他再受折騰?這府上三百餘口您捨得讓他們流離失所?找個合適的夫君夫唱婦隨,過個一年半載添個大胖小子,這日子也就圓滿了,鍾老爺娛孫逗弄,也算是頤養天年了不是?」
無憂一滯,不錯,若是公然抗旨,只怕是爹爹和這府中三百餘口都要受到牽連!這事可大可小,重則滿門抄斬,輕則充軍發配,若是她一個人相信司城狙倒是把她沒有辦法,可是這府中的老老小小要如何是好?
爹爹年是以高,好不容易混到丞相一步,若是就此丟了官位再連帶獲罪,就真是不孝了,自己既然繼承了這副身子,就要為這身子的親人保駕護航,也算是對這身子的正主的交代,真要是害了鍾家滿門,罪孽就深重了!
司城狙既然敢做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就會防著她,想來肯定還有後招。
纖白的手忍不住收緊,可是若是讓她就這樣認了,她真是嚥不下去這口氣!
一旁鍾名優緊皺著眉頭,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無憂想到的一切,以他的歷練早已想到,沉吟半晌後語氣堅決的說道,
「憂兒,你若是不願,一切有爹爹!為父說過,要讓你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無憂一驚!隨即心中一暖,父親竟然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不甘,為了自己,竟然可以抗旨不尊!只是,她如何能如此自私,她鍾無憂絕對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敵人對她的傷害都會十倍百倍的償還回去,誰給她挖坑,使絆子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奉還,就像田淑珍,就像鍾雨馨!
可是,這樣真誠的父愛,讓她忍不住的感動,她仍舊可以隨性而為,任性的結果卻要這群愛著她的人承擔,這負擔太重,她受不了。
無憂咬著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後,緩緩的對劉公公伸出手去。
直到這時,一旁的蘇婉兒才真正的長出了口氣,她真的好怕老爺和無憂就那麼公然抗旨了,那她和兒子要怎麼辦?丞相府中已經沒有可以和她抗衡的力量,只要鍾名優將她扶正,那她的兒子就可以成為嫡子,身份前景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剛剛真的好怕,就怕無憂和老爺就這樣全部的放棄了。
劉公公看著那纖白的手,只覺此刻那就是時間最為瑰美的美景,不由長出了口氣,額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剛剛自己真是緊張極了,真怕無憂一把抓住聖旨撕了,那自己也就要跟著陪葬了,此刻不由翹著蘭花指,笑顏如花,
「這就好!這就好!鍾小姐真是聰明人,這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不是?再說女子找個如意郎君也是美事一樁?皇上天恩浩蕩,您啊,還真不能再置氣了!」
說著將聖旨趕緊的放在無憂手中,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終於可以交差了,終於不用出宮了……
無憂面無表情的接過聖旨,直接甩到小桃兒身上,瞥了劉公公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
「鍾小姐等等!」劉公公趕緊喚道,
「還有什麼時嗎?」無憂冷冷的挑眉,
劉公公笑瞇瞇的從懷中又掏出一卷聖旨,「皇上說了,若是您接了剛剛那聖旨就再給您這個聖旨!」說著直接遞了過來,也省了那跪拜之禮,
「皇上還說了,這個就不用宣讀了,您自己看就成!」說著滿面笑容的將聖旨放入無憂手中。
無憂狐疑的看了劉公公一眼,唰的一下將聖旨展開,金黃色的錦緞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奉天承運,皇帝詔諭,鍾無憂賢良淑德,可稱女中典範,特賜婚於……」
特賜婚於後面的名字那個地方是空著的,顯然是讓無憂選好了人選,然後自己填上去,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賢良淑德?女中典範?真不知道你那隻眼睛看見姑奶奶身上的賢良淑德勁了!
無憂恨恨的想著,一把拽過聖旨,也不多說,又回手扔到小桃兒懷中,看著劉公公挑挑眉,冷冰冰,惡狠狠的道,
「臣女接旨」
劉公公心裡一跳,這丫頭還真是狂傲,心底不由喟歎一聲,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了,就非和這丫頭槓上了,這丫頭成不成婚和皇上有什麼關係,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
劉公公搖搖頭,帝王的心思還真是捉摸不透啊!心裡卻也透著一股子高興勁,今日這差總算是可以穩穩妥妥的交了!這還真是他這幾十年最難搞的一次傳旨了!
鍾名優一聽無憂這話,心中一陣難以明說的感受,最終化為輕輕的一聲低歎。
「劉公公我這就派車送您回宮」
「有勞丞相了」皇上真是夠絕的,馬車派來放下他就走了,硬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好在終於完成了。
「鍾小姐,皇上還有張小紙條給您」劉公公說著從袖筒中摸出一張紙來,無憂皺眉接過,花樣還真多!
不大的一張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句詩,
「占野山林
止戈為武
花語甘露
萬物歸一」
無憂皺眉,揚了揚手中的紙條,看向劉公公,
「劉公公,這是什麼意思?」
劉公公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擋住無憂遞過來的紙條,嘿嘿笑道,「老奴可不敢看,皇上沒讓老奴看,只說鍾小姐要細細理會,其中自有深意!」
自有深意?無憂挑眉,不押韻,沒意境,有毛線深意?!說什麼都不會說明白的嗎?
「皇上還有什麼東西要你給我的嗎?」無憂又冷冷的問道
「沒了,皇上交代給老奴的就這些,老奴這差終於是交了,鍾小姐多多體會,老奴告辭!告辭!」劉公公笑著對鍾名優舉了舉手,算是行了禮打了招呼,就想離開。
「公公慢走」鍾名優跟著劉公公的步子,出了庭院,直往門口送去。
蘇婉兒見鍾名優出去了,輕輕的拍了拍無憂的手,也跟著走了出去。
「小姐為何要接這破旨意,我就不信這皇上能把小姐如何了?!」小桃兒直到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將聖旨往桌上狠狠一摔怒道。
「呦,我家小桃兒這是心疼我了?」無憂邪邪一笑,多想也是沒什麼意義的事情了,倒不如順其自然好些。
「小姐!這皇上根本就是耍無賴!小姐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你不是有金牌嗎?完全可以拒婚的!」小桃兒眼睛瞪得圓鼓鼓的,臉頰因為發怒有些漲紅。
無憂低歎一聲,她也很想直接拿著金牌衝進皇宮中,一把把聖旨甩到司城狙臉上,然後大罵他卑鄙無恥,小人行徑,黃口白牙,沒有信用!可是,她能麼?不能!這鍾家三百餘口還捏在那個人的手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到時候他就是用他們三百口的姓名來找回面子她也只有乾瞪眼的份!
「自古民不與官鬥,何況他是皇上」無憂淡淡說道,
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句話,生活就像是強(和諧)奸,既然無力反抗,那就主動享受好了。
「小姐!」桃兒撅撅嘴,心裡極為的不甘心。
「好了!」無憂邪邪一笑,「與其在這生氣倒不如想想找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到時候夫唱婦隨,也還不錯」無憂呵呵樂道。
「你家小姐我現在可是搶手的香餑餑,小桃兒可要幫我把好關才好啊!」
小桃無語,無憂既然已經接受,她也沒什麼好說的,拿起一旁劉公公最後的給的那個紙條,念了起來,
「占野山林,止戈為武。花語甘露,萬物歸一。這個是什麼意思啊,小姐?」
小桃兒皺皺眉,這個像詩又不像詩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
「管他什麼意思,本姑娘不想知道」無憂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懶洋洋的回道,有什麼話不能明說,搞的藏頭露尾見不得人似的!
「可是這個好像是皇上想給你說的什麼話,只是不方便明言而已,說不定,和你成親的對象有關係!」小桃兒皺皺眉,仔細的思索著,可是詩詞方面真的不是她的強項,若是殺人,可能還好辦些。
無憂看著小桃皺眉思索的樣子不由一笑,「藏頭露尾之輩,不敢明言必然就不是什麼好話,那又何必理會!」
說著卻覺得心裡亮光一閃,皺了皺眉,「小桃兒,拿來我看看」
小桃疑惑的將紙條遞了過來,無憂細細的看著,略一思索已經笑了出來。
「小姐,你知道什麼意思了?」桃兒疑惑的問道。
「你取對角唸唸看」無憂挑挑眉,又懶懶的靠回座椅上,
「占戈干一」桃兒依舊很迷惑,這個好像什麼都不是似的。
無憂看見小桃兒水濛濛的眼中閃著一絲迷惑,那一瞬那眼神真和白小三像極了,不由噴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小桃兒,我從沒發現,你這個眼神和白小三那賣萌貨好像!」
小桃一愣,隨即不滿的嗔道,「小姐!」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無憂笑著擺擺手,可是真的好像,仍是忍不住的笑起來。
「小姐!」聲音中已隱隱含著幾絲怒氣,這時白小三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踱了出來,二人的話顯然聽在了耳中,然後無比蔑視的看了小桃兒一眼,好似在說,就她那小智商也能和本神獸比?然後又無比自得無比悠閒的踱走了……
無憂剛巧看見白小三那鄙視的眼神,頓時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只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半晌才在小桃兒憤恨的眼神下,止住笑聲,然後比了個噤聲的姿勢,指了指那紙條,笑道,
「你兩兩合併看看」
小桃兒疑惑的想了想,忽然眼眸一亮,不由驚呼出聲,「戰王!」
無憂微微扯起唇角,不錯,真是戰王!司城狙想要給她說的竟然是戰王!是想要她嫁給戰王司城祁月,卻又不好直接下聖旨才會這樣麼?好靈巧的心思,竟然賭她一定看的懂!
「小姐!皇上這意思是想要你嫁給戰王殿下麼?」桃兒看了看紙條,疑惑的問道,「那他為何不直接下令?」
「那不就真的是自己打自己臉了麼?!」無憂冷笑一聲,「這樣多好,給我三天時間,名義上保全了他成全我自由擇婿的美名,而暗地裡給我兩道聖旨,還玩個藏字詩,名聲和他要的全都得到了!多好!」兩道聖旨,一個紙條,真是夠別出心裁的了。
無憂不由冷哼兩聲,小桃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恨恨道,「真是無恥!」
無憂冷冷一笑,「他想要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天下只怕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小姐想要怎麼做?」桃兒挑眉問道
「附耳過來」無憂賊賊的趴在桃兒耳邊,這樣那樣嘰嘰咕咕的叨咕了好久……只聽的小桃兒兩眼放光,驚喜連連……
小桃兒很快的便下去了,無憂略微收拾了下便睡下了,每次吃完那老傢伙拿來的藥總會特別的睏倦,想來是身體裡兩種力量戰鬥的太辛苦,而將她這個載體累著了的緣故。
很快便沉沉的睡著了,無憂覺得自己緩緩的瞟了起來,穿過花園,來到一條長廊中,長廊鋪著極為柔軟的地毯,踩上去綿綿的好似雲朵一般,周圍很黑,什麼光亮也沒有,無憂想要高聲的叫喊小桃兒,卻發現自己竟然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了一般,喉嚨極為的乾啞,無憂隱隱覺得腹部又開始疼痛起來,那種疼痛越演越烈,漸漸開始席捲全身,無憂忍著痛,摸著牆壁大步的向前走去,一定要找到有光亮的地方,才會有人,才會有希望!
長廊好似永遠沒有盡頭一般,無憂走著走著,身體越來越沉,另外一種冰寒好似從身體的最深處蔓延上來,漸漸襲擊了全身,無憂忍不住瑟縮了下,然後忍著那股涼意咬牙向前走著,很快,長廊走到了盡頭,長廊的盡頭是一扇大門,門邊隱隱有光亮透過來,無憂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
終於到了,無憂伸手,「唰」的一下毫不猶豫的拉開那扇大門,一道刺眼的亮光射來,無憂一驚,「滕」的坐了起來。
下一秒,她馬上反應過來,那亮光不是別的什麼,正是房中那人投射來的目光!
輕紗瀰漫的房中,不知何時站著一道英挺的身影,月光從窗外射來,在那人的身側拉出長長的影子,因為無憂極為怕冷,房中每個角都放了兩個火盆,此刻發出明滅的光芒,將來人照的晦暗不明。
「你是在本尊目光中睡的最久的一個」那人忽然開口,聲音好似三月花開,竟然極為的磁性好聽,帶著一絲淡淡的戲謔。
雖然看不清臉,可是無憂直覺的感到這人強大的威壓,不是殺氣,而是一種邪魅,與生俱來,融入生命骨血一般,就像吃飯呼吸一樣自然而然向外流淌的邪魅!令人心顫的邪魅!
「既然來了,就不要站在了,不如過來坐坐」無憂微微一笑,淡淡的開口。
下一秒,那人已經站在無憂的床前,一身大紅的紗衣,在這樣冷的夜裡,胸口竟然是半敞的,露出一大片麥色的健康肌膚,肌膚在燈下發出魅惑的光澤,極為性感。
墨色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腦後,桀驁不馴,臉上帶著一張精緻的面具,遮住了額頭以下,嘴唇以上的位置,看不清面容,卻更添了幾分神秘,唇角微微翹起,噙著一個極度邪魅的弧度,伸手一把撈起無憂的一縷秀髮,放在鼻下輕聞道,
「本尊可以將這句話理解為姑娘的邀請麼?」
邪魅的男子自上而下的半壓在無憂的床前,線條極為優美的唇角噙著一抹邪魅的笑意,輕輕把玩著手中的一縷秀髮,男子胸前衣帶輕系,一斜之間又露出更多肌膚,那身材極好,只是看看就有讓人流口水的衝動。
無憂有一瞬間的愣神,努力的抵制住想將那紗衣完全剝下來的衝動,那男子一見,笑的更加邪肆,一時間邪氣叢生,
「姑娘這個表情是在邀請本尊撲上去麼?」
一句話將無憂震醒過來,一把將男子推開,「走開啦,暴露狂!姑奶奶沒邀請你你不是還是出現在這裡了?!」
男子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無憂竟然沒有害羞,沒有驚懼,而是這樣粗暴的將自己推開,眼中染上一抹興味,眨了眨面具中透出的桃花眼,有些委屈的道,
「本尊還是第一次被女子這樣粗暴的對待……」
這男人確實有魅惑人心的本錢,眼神極為深邃,不笑而含春,秋波盈盈勾魂攝魄,嘴唇的形狀極為的完美,玫瑰花瓣般的色澤,比一般女子還要美上幾分,此刻帶著一絲委屈的弧度,讓人看著就想要吻上去。
面具下的臉不知道長的什麼樣子,只是單看額頭和下巴便可以確定臉型極為完美,這樣完美的臉型,配上那樣邪魅的眼神,已經足夠秒殺世間的女子。
無憂深吸口氣,冷冷道,「那是因為你沒遇上我,說吧,你是什麼人?大半夜到我這來不會就是為了展示你男性魅力來的吧?」
男子挑眉,顯然沒有想到無憂這樣冷靜,眼中的興味越發濃烈了些,唇角勾起一絲媚笑,
「怎麼,我這樣的男子你也忍心這樣粗暴麼?」
無憂一愣,不由笑了出來,真是見過臭屁的,沒見過這麼臭屁的!穿著中衣,推開男子走到桌旁坐下
「你剛剛不是已經被對待過了麼?這裡不是賣笑的地方,本姑娘也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
男子眼眸沉了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無憂的衣飾,有些陰沉的道,「你剛剛說本尊什麼?!」
無憂一笑,週身氣息流轉,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道,
「賣笑請到花街柳巷,相信你剛剛的表現定能賣個好價錢!」
男子眼神一沉,一絲怒意噴薄而出,身子侵來,一把攬住無憂的腰,一手緩緩執起無憂一束髮絲狀似無意的把玩著,陰冷的聲線好似自九幽地府中穿出,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無憂無視男子身上的怒氣,拍了拍環在腰間的鐵臂,笑道,「我以為你只是個暴露狂,不想耳朵還極為的不好使!」,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說,賣笑請到花街柳巷!」
無憂在一瞬間感覺到男子身上噬骨冰寒的殺意,桃花眼依舊不笑而有風情,只是眼眸深處的殺意掩都掩不住。
不待男子發作,無憂已經氣死人不償命的笑道,「閣下大半夜前來若是為了找罵,那麼你成功了,若是為了和我大眼瞪小眼,那麼閣下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恕不遠送!」
男子氣結,第一次碰見這種不畏懼自己殺氣和怒意的人,竟然還敢調侃自己!很多年已經沒有這麼好玩的事情出現了!
殺氣一閃即逝,桃花眼中又是一片邪魅的笑意,「本尊是特意來看你的,還未看夠,如何能走?」
半夜看她?無憂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她現在這個鬼樣子有什麼好看的!殷紅如血的眼窩,齙牙丑顏,再加上披頭散髮,看她還不如看鬼片來的直接些!
「原來閣下喜歡夜半賞鬼!那您真是走錯地方了,出城二十里,有個風吟坡,閣下這個時辰去一定得償所願!恕不遠送!」
男子一愣,忍不住笑出聲來,「世人皆言鍾無憂丑顏齙牙,無才無德,是出了名的草包醜八怪,今日一見,倒真是出乎人意料,這張嘴可是利的很!」,說著竟然在無憂身邊坐了下來。
無憂看著根本沒有絲毫打算走的男子無奈道,「看也看了,罵也罵了,你倒想怎樣,你不睡我還要睡!睡眠不好皮膚會很差的好不好!」
男子一笑,「反正你這個樣子,皮膚好點差點也沒有什麼太大本質性的區別」
無憂剛要反駁,男子又笑開了,
「既然鍾小姐邀請本尊同枕共眠,那本尊也就不客氣了,走吧,咱們去睡覺!」
你妹,是我睡覺不是我和你睡覺好不好!無憂氣結,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在看見男子眼中戲謔的笑意後,決定不再理會這個邪氣的變態男。
正準備起身躺回床上的時候,男子已經從懷中摸出一壺酒來,輕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無憂挑眉,咬牙切齒恨聲道,
「閣下不光有偷窺的習慣,還有偷聽的愛好!」
那男子呵呵一笑,一時間邪氣叢生,
「錯!本尊不光有偷窺的習慣,也不光有偷聽的愛好,本尊還有偷親的嗜好!」
說著目光一閃,已經探身親了過來!
無憂大驚,閃身向後,可是男子已經將她退路統統堵死,無憂無奈,自得改變方向,就是這一頓之下,已經被男子親了個正著!
男子的吻帶著一絲戲謔重重落下,並沒有攻城略地,只是噙住無憂的下唇狠狠的吸吮著,直到無憂覺得下唇針扎般的痛,男子才放開她,邪笑道,
「記住,不要挑戰本尊的極限」
「喂!是你的行為在挑戰道德底線好不好!」無憂狠狠的擦了擦唇瓣,恨恨的怒斥道,
男子一笑,也不介意,拿起酒壺自己給自己斟滿,對無憂挑了挑眉,
「過來陪本尊喝一杯」
無憂懊惱的擦了擦嘴唇,神經病吧,半夜三更不睡覺到陌生人房間又看又親!腦子進水了吧!
冷冷的瞥了眼男子後上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你要喝就自己喝,本姑娘恕不奉陪!」
男子挑眉,竟真的自斟自飲開來。
無憂確定男子並沒有什麼惡意後竟然意識慢慢的模糊起來,今日是月圓的前一夜,雖然她吃過了藥可是這兩日她總是不自覺的就會睡著,只怕還是身子沉積的東西並沒有清除。
不一會,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便響起,男子微微挑了挑眉,什麼時候自己的魅力竟然這樣差了?連一個有名的醜女都吸引不了。
忍不住放下酒杯走到床前,錦被中的女子面頰略顯蒼白,露出來的是女子沒有紅色印記的半邊臉,男子發現,沒有那個印記的臉竟然非常好看,細長的眉毛遠山含黛,長而捲翹的睫毛,隨著清遠綿長的呼吸微微顫動,好似撲扇的蝶翼,鼻子小巧挺直,紅唇柔嫩水亮,雖然那個小齙牙有點有礙瞻觀,可是好在並不很厲害,此時睡著了倒是不怎麼顯眼,倒顯得嘴唇微微嘟起非常可愛,下唇有些微腫,細細看來能看見一處隱隱有充血的紅血絲。
男子看見那血絲竟然滿意的笑了下,好似對於自己做過的事情相當愉悅。
看無憂睡的香甜,男子笑了一下,若是自己就這樣和她睡在一起直到明天早上,不知道她醒來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是憤恨還是不屑?!
男子想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隨即心裡一驚,自己一向眼高於頂,即使寵幸女人也從來不允許那些女人在他的床榻上睡到天亮,這是怎麼了,竟然想要攬著她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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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無憂要怎麼反抗麼?嘿嘿……且聽下回分解……某知邪惡的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