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恃寵而驕:獨霸夫君房

《》章 節目錄 182 大結局 文 / 自由米蟲

    「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韓立兒喝了水,醒了神之後,撐著身子坐起來,掀開簾子,朝趕車的莫遼問道。

    莫遼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平靜的道:「我說之前,你要先做好準備。韓立兒,這裡結束之後,你可能會被關一段時間的禁閉,重新學習聯盟法律。」

    「為什麼?」韓立兒反射性的問道。

    「你應該知道。」莫遼揚起鞭子在空中揮了一下,拉車的馬匹聰明的拐彎。

    什麼叫她應該知道?韓立兒被噎,想了下頹然道:「是因為郗愔?」

    莫遼冷哼一聲,「你既然知道這東西有多大的威力,為什麼要教給一個古人?教給古人就算了,更嚴重的是,他是做了皇帝的人。你難道沒有常識嗎?什麼時代就該有什麼時代的生存法則,你的隨意而為,就可能改變這個世界的正常歷史走向,你明不明白?」

    說起這個,莫遼一貫冷靜的語氣就嚴厲起來。他還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精神力者,她以為這是全息遊戲嗎?想怎樣就怎樣,不行了還能刪號重來?

    「雖然你原來生活的世界科技還不算發達。但至少,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力量越大,所承擔的責任也越大。你被傳承戒指選中,得到了億萬分之一的幸運際遇,又得以接觸精神力,從而修習你本來不該具備的能量。也許你認為,白得來的東西不用珍惜……但我要告訴你,你雖然是億萬分之一,但卻不是少了你就不行。畢竟這東西是我們的時代研製出的,你拿著,是因為它最先遇上了你。而不是非你不可!你若是繼續肆意用這點特權揮霍下去,你一定會是被遺棄的那個!別告訴我你不懂遺棄是什麼意思!」

    莫遼聲色俱厲的說教,讓韓立兒無從反駁。她也意識到,自己這事做的很缺心眼。雖說是她私心作祟,想讓自己認定的那些人得到最好的。但她卻忘了這東西一旦用不好,就會非常麻煩!就如同現實世界裡的核能量,用好了能發電,用不好世界滅亡。在自己沒能力駕馭之前,就不能不負責任的將隱患傳播出去。

    而她,確實是不負責任的。竟然都不計後果的將這法子傳給了郗愔,若是她那次「死」了之後再也不能回來,憑郗愔的聰慧,摸索出精神力的用法是遲早的事。而一旦一個有智慧有能力的人掌握了這種能量,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還真是不好說。

    「這事是我的錯,怪我思慮不周,太過自私。」韓立兒羞愧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知道就好。」莫遼沒好氣的道,心裡還是不爽的很,畢竟韓立兒的錯誤是在他眼皮底下發生的,他也有監督不力的過失。

    「郗愔……他怎麼樣了?」韓立兒想到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的場景,不由擔心的問道。

    當時的場面混亂失控,大火,士兵,箭矢……各種不可預料的危險疊加。在那樣的環境下,個人的力量實在太薄弱。就算你比正常人強上十倍,也只是增加了些自保的可能而已。

    聽到韓立兒的問題,莫遼的臉色頓時黑了。不過因為同向而坐一前一後的關係,韓立兒並沒看到他的臉色。

    「若不是他使用精神力,讓周圍地勤人員察覺,你以為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莫遼的語氣很沖,顯然對這件事的怨言很深重。

    「我當時就失去知覺,哪裡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你只告訴我,郗愔有沒有事?還有我兒子他怎麼樣?有沒有牽扯到亂戰中去?」這是韓立兒急切想知道的事,因此也顧不上莫遼語氣的好壞,自顧自問道。

    莫遼不耐煩聽韓立兒一遍遍的提起郗愔,但又架不住韓立兒的絕對堅持。只道:「精神力都用了,誰還能傷他?至於你那兒子,還沒衝進亂軍中,就被幾個暗衛給抓了回去。」

    聽到這個答案,韓立兒總算鬆了口氣。這樣的結果,在當時情境下已經是最好不過了!

    「對了,還有蕭衍,他怎麼樣了?我記得他當時跟我掛在一根繩索上。」

    「不知道,他自己有暗衛,你被人救走,他只要不再自己尋死,保命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就好,那就好。」韓立兒只差雙手合十,念叨「老天保佑」了。

    「好了,你關心的事已經都知道了。現在該我來說說你可能不想聽到的事了!」莫遼不用回頭,也知道韓立兒嘴都高興的咧開了,不由岔開話題道。

    「那你說吧,我聽著。」韓立兒現在心情好,自發的過濾了莫遼話中不好的訊息,非常的配合。

    莫遼無語的道:「鑒於你的身份被多人知曉,又不顧後果的將精神力的存在洩漏給不可靠人士,已經嚴重的觸犯了聯盟安全法。救你的地勤人員本是極端分子,看不慣你的作為,打了報告給上級要求將你遺棄。若不是我趕到的及時,你現在也不知是那個空間縫隙的漂浮物?!」

    說起來三言兩語,但當時的情況卻比他講述的要危急幾十上百倍。他沒有說的是,聯盟已經有人來提取了她的身體信息準備進行再複製。並準備將她深度催眠後隨機遺棄……

    若不是有一個聯盟長老站出來極力的維護韓立兒,對執法對闡明韓立兒的特殊性,從而網開一面,事情發展到何種糟糕的局面還真是難以預料!

    過程是驚險的,然而現在都過去了,他也沒必要講出來嚇唬她。

    「死罪可免活最難饒,回去後被禁閉是在所難免了。然而,在這之前,你不止要將自己的任務完成,還要在守法的基礎上,控制住郗愔。最好是能讓他盡快下台,他在皇帝的位置上一天,潛在的危險就更多一分。若是他真的危及到這個世界的發展規律,聯盟也許會派人來將他人道毀滅。你如果不想讓他死,最好盡心的收拾掉殘局!」莫遼好心的警告。

    只要還給機會就好!韓立兒心裡慶幸的舒了口氣。對莫遼保證道:「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不過,你得告訴我又有哪些限制條件?」

    「限制條件?你只要限制好自己的言行就行了,別再忽視『責任』二字,若再出問題,別指望誰會再對你赦免!你的特殊性不能是你一再犯錯的免罪牌。」

    被毫不留情的教訓了,韓立兒卻不敢反駁,只認真的豎起耳朵聽著。

    說教的話,莫遼也不耐煩一直說,點到為止。

    「你現在是送我回陽都麼?」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韓立兒才想起關心自己的現狀來。

    莫遼點了點頭,說道:「你失蹤快一個月了,郗愔現在滿天下的找你,你再不出現,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等等,一個月?」韓立兒總算抓住了關鍵詞,驚呼出聲:「難道我昏迷了這麼久?」

    「事實上就是這麼久。」莫遼的承認毫不猶豫打破了韓立兒的置疑。

    韓立兒不說話了,靠著車廂,眨巴眨巴眼睛,仔細回憶著一眨眼一個月的神奇。

    莫遼還在自顧自的給她介紹當下的時事,「……郗愔還真算是雄主,北國京都淪陷,將要亡國了,依我看,不出二年,這天下定會一統……」

    韓立兒可有可無的聽著,這個時代做事效率低下。一個月其實也發生不了幾件大事,打仗這種事,是精細活,不可能一蹴而就,她並不在這上面關注太多。現在她不過想著,能盡快回去罷了!

    思念從來都是說來就來,毫無道理。

    韓立兒呆呆的看著車廂壁出神。許久後,她眼珠子轉了轉,猛地叫道:「我竟忘了這事!」

    急急忙忙撫上腹部,一手搭上另一隻手的脈搏。手忙腳亂的亂了一遭,發現腹中孩兒安好,懸起的心總算落了地。

    莫遼回頭,就見韓立兒雙頰通紅,額頭上還有密密的汗珠,不由驚疑道:「你這是怎麼了?」

    韓立兒繃直的背脊一塌,伸手揉了揉額角,笑道:「虛驚一場,我總覺得遺忘了重要的事,剛才才想起來。我竟忘了腹中還有個小傢伙!好在除了有些虛弱沒出什麼大問題,要不然又是一遭事……」

    話沒說完,但韓立兒心中的後怕卻是實實在在的。

    三日後,馬車進入陽都城,韓立兒沒有急著回宮,而是逕自去了國舅府,韓家。

    韓立兒下車後,莫遼便對她告辭。

    「為何這麼著急?多留幾日不行麼?好歹讓我盡盡地主之誼。」不管最開始雙方處於什麼立場,各自懷著的是什麼心思。莫遼沒傷害過她是事實,幫了她多次也是事實。於情於理他們也算得上是好友了吧?沒道理將自己送來了,她卻連一頓飯都不招待。

    「將你送來這裡,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不耐煩給人解釋個中緣由。這就走了!」莫遼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果斷乾脆。說走就走,多一秒都不留。

    馬車直接扔下不要,只留了一匹馬。說完利落的翻身上去,韁繩一扯,就要掉頭離去。

    韓立兒急忙上前,攔住他說道:「知道留不住你,我也就不留了。什麼時候來陽都,記得來找我,好歹是同事,怎麼也算不錯的交情吧?」

    莫遼點了點頭,一扯韁繩,馬兒嘶鳴一聲,蹄子打個轉就轉了方向,一踢馬腹,就這般揚長而去。

    韓立兒進了國舅府,韓家一家人來拜見,一個個都是激動不已。

    「皇后沒事就好!」

    韓立兒感受得出來,他們一方面因為上面的壓力和對未來的不安緊張,另一方面,也是真的為自己擔心。

    不由出聲安慰道:「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回來了麼。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來我以後定會平平安安。」

    「皇后說的極是。」姜氏眼眶都紅了,韓家其他人也一副欣慰的樣子。

    「我這就進宮告知皇上。」好在韓家還有個清醒人,韓非激動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將消息告訴宮中。

    「嗯,你去吧,本就是想讓你去走一趟。」她離宮已有兩個月,又失蹤了一個月,現在不瞭解具體情況,還是不貿然回宮的好。反正韓家現在是她娘家,她暫時來這裡歇腳,等通知了郗愔後再做打算。

    「誒。」韓非應了後,便匆匆而去。

    「對了,嬸娘,林公子現在怎麼樣了?上次來去匆匆,也沒能仔細看看他的傷勢。」韓非離開後,韓立兒問姜氏林西顧的狀況。

    「已經好多了,一個月前已經被將軍府的人接過去照看。」姜氏說道,語氣間顯得熟稔和藹,比第一次跟韓立兒敘話的時候,多了些微親人的感覺。

    其實韓家人之所以對韓立兒改觀,完全是因為她的捨己為人,能放下皇后身份救林西顧的作為讓他們傾歎。世家畢竟是世家,注重名聲德行。韓家雖然破敗了,但骨子裡的堅持還是有的。雖然跟韓立兒做了名義上的親人,但那僅屬利益交換,是為家族發展需要,談不上情誼。更別提韓立兒遣散後宮的作為已經成就了她的經典妒婦形象。好在,林西顧的事讓韓家人看到了韓立兒偉大的一面,這種有情有義的人,絕對不會是「妖後」之類的人物。自此韓立兒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轉。所以此次見面,才有了先前的真情流露。

    在韓家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剛將頭髮擦至半干,就聽到門外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韓立兒回過頭去。

    這一回頭,韓立兒便對上了郗愔那雙妖佻的清冷的雙眸。他繃著一張俊臉,腳步堅定有力的走進門,那眸子中隱隱跳動著火焰,在對上韓立兒的目光時,隱隱浮起霧氣,漸漸轉為柔和,轉為深情,轉為溫柔。

    郗愔大步走到她面前。

    兩人隔了兩步遠時,郗愔站住了。

    他對著韓立兒那雙黑白分明,彷彿會說話般的眼睛。這眼中,有他能看懂的思念……

    於是,他雙手一伸,把她重重地摟入懷中。

    就這麼靜靜的,用力的摟著她。

    韓立兒毫不猶豫的伸手摟上了他的腰身。她微微側頭,把臉埋在了他的頸間。她可以清楚的聞到他那迷人的男性氣息,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在活躍跳動。

    他的體息,他的溫暖,正如絲如棉,一縷又一縷地深入她的心臟深處。

    韓立兒的小臉在他的頸間蹭了蹭呢過,暗暗想到:這世上總會有這麼一個人,讓你見一次愛一次,近一分便不捨一分!

    小手向下移去,握住他帶著薄繭的手掌,五指相纏。韓立兒有些陶醉的閉上雙眼,一動不動地倚在他懷中,感受著他手臂的緊箍,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

    郗愔低下頭,吻她的頭,唇角一掠,低低的喚道:「立兒。」

    「嗯?」

    「立兒。」

    「嗯。」

    「立兒,無論如何,我們別再分開了。我想這般擁著你,一生一世。」

    韓立兒聞言,臉上甜甜的揚起笑容,低低的堅定的說道:「好,我也想要這樣。」

    郗愔聞言笑容更加溫柔,手臂更緊的將她鎖在懷中。

    兩人緊緊摟著,許久後,郗愔一吻落在她的額頭,「立兒。」

    「嗯。」韓立兒貓兒般慵懶的低哼。

    他沒有再出聲,只是低下頭來,尋著她的唇瓣,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兩人氣息不穩的分開,韓立兒伸出小手,輕輕撫上他的下巴。突然哧哧笑了起來,對上郗愔詫異的眼神,韓立兒抿著唇,笑了一會兒後。伸出手臂掛上他的脖子,滿足的歎息一聲,低低喚道:「郗愔?」

    郗愔咬了下她的鼻子算是作答。

    「我有事要跟你說呢。」韓立兒興奮的湊近他,臉貼著他的臉,一手拉著他的手來到自己小腹,滿足的哼道:「郗愔,這裡,已經三個月了……」

    ……

    韓立兒肚子五個月大的時候,在陽都城外的寒山寺腳下草廬內見到了蕭衍。

    當時山上紅梅開的正艷,白雪紅梅中,結廬而居。韓立兒見到蕭衍時,他正圍著紅泥火爐而坐,自弈自娛,火爐上還煮著一壺清酒,不時提起酒壺倒上一杯,一飲而盡,瀟灑從容的一如從前。

    「蕭衍。」韓立從草廬前的走廊上來到門口,隨意在半開的門扉上扣了扣。

    「立兒?」他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盤上,瞬間打亂了一盤棋局。

    「沒想到我會來?」韓立兒走進半開的門,笑容坦蕩。

    正當蕭衍準備開口,就見韓立兒轉身朝門外道:「不是心心唸唸麼?怎麼這會兒不進來了?」

    還有其他人來?蕭衍詫異的朝門口看去。就見雪地小徑中,一匹銀狼優雅的漫步而來,而銀狼身邊,卻是一個一襲紅衣,長的粉雕玉琢的小童,赫然正是蕭卓。

    「……」蕭衍張了張口,想叫他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一雙美麗的眸子剎那紅了眼眶。

    這般多情善感的蕭衍,還真是我見猶憐啊,韓立兒站在門口心中嘖嘖感歎。

    蕭卓邁著短短的小腿一步步走來,看到蕭衍的臉,粉糰子一般的小臉皺成了包子,奶聲奶氣的問道:「你這麼把自己弄成這幅德行?真難看!」

    蕭衍身子僵了僵,繼而一張殘容瞬間黑了下去,惱怒道:「這才過了幾天,就囂張的爹都不認識了?真是不知禮數。」

    小糰子撇撇嘴,而後才低低的叫了聲:「爹爹!」

    一聲軟軟的清喚,讓本來還在針鋒相對的蕭衍心霎時酥了。略顯猙獰的臉上頃刻便蕩漾出溫柔的笑意,「誒。」

    朝小人兒招招手,「過來,阿卓!」

    蕭卓這次沒有彆扭,邁著小短腿走上台階,再一步步的走進屋內,走到蕭衍身邊。伸出稚嫩的小手摸了摸蕭衍凹凸不平的臉,有些嫌棄的道:「好醜。」

    「好醜也是你爹。」蕭衍伸手捏揉搓他的小臉,直到小臉通紅了才罷手。

    小傢伙被無良爹蹂躪的氣呼呼的,鼓著小包子臉,憤憤道:「不許再對我動手動腳。」

    「喜歡你才對你動手動腳呢!」韓立兒在火爐另一邊坐下,看著兒子臉上生動的表情,不禁莞爾。

    蕭卓生了會兒氣,很快又恢復了鬥志。一雙漂亮的眼睛將屋子一掃,挑了挑短短的眉毛,對蕭衍鄙視道:「你就準備拿這個破茅屋養我?」

    蕭衍一噎,這小子一張嘴越發毒了!竟敢這般奚落他!養他?百十個他自己也養得起。蕭衍心中兀自忿忿,突然腦中一閃,靈感乍現般的抓住了某個關鍵詞。這小子剛才說「養他」?

    猛地看向一旁蜷縮在爐子旁的韓立兒,吶吶道:「養他?」

    見蕭衍一臉求證的模樣,韓立兒含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蕭卓和衛祈兩人是同胞兄弟,加上心靈相通,只要有一個在身邊,就能隨時知道另一個的動向。如此,即便他跟著蕭衍,她也是很樂意的。只是將孩子送人這種事,她看得開,郗愔卻無法苟同,這般僵持了兩個月,在她和兩個兒子軟磨硬泡之下,才答應下來。

    今日來找蕭衍,便是為了將蕭卓送回他身邊。

    「你養了他五年,如果不介意,就請接著養吧!」

    「好像我沒人要似的……」蕭卓看不慣兩人一個裝大度一個可憐兮兮的樣子,低聲嘀咕了一句,背著小手喚道:「貓貓,跟我出去玩兒!」

    帶著雪狼出了屋子,不一會兒就在外面滾起了雪球。

    「你失蹤後,可還好?」屋內只剩下韓立兒,蕭衍忽然有些窘迫。這種情緒,是自認識韓立兒一來第一次。伸手取了爐上的酒壺倒了杯清酒,以掩飾些許的不適。

    「還好。那段時間一直在昏迷中,醒來已是一個月後,只當是自己睡了一覺。」

    韓立兒說完,看著他曾經風華霽月現在猙獰醜陋的臉,選擇直言問道:「你的臉?」

    「我自己烙的。」韓立兒能坦蕩的問出這話,蕭衍心中也放鬆下來,身子往迎枕上一靠,恢復了往日慵懶的姿態,端起酒杯仰頭飲盡,「當日事後,我想著自己也算死過一回,若再活下去,便要新生。這世上有個詞叫做『改頭換面』,我想知道我若變得跟以往截然不同,我的心能否也跟著變?於是,便拿了木塔下未熄的柴禾,往臉上烙了一下。」

    「換了容顏,做了一回山中隱士,果然有死而復活之感。立兒,那次的事是我太過偏執,但我卻不會對你說『對不起』。只要我還愛你一天,這話我永遠不會說……」

    蕭衍揚眉一笑,恍然間這張醜臉又恢復了昔日的光華璀璨,「我想明白了,我不會再強求你留在我身邊……縱然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立兒,我的存在,是否就是你心中的『意難平』?即便你們再情深意堅,你的心中何嘗沒有我蕭衍?!」

    韓立兒靜靜的看著他,心中感慨,如果她生命力不曾出現郗愔,也許真的會同他發展出一段戀情。因為這樣的男子,實在令人無法不心折。

    蕭衍啊蕭衍,你是否是我的「意難平」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在我心中,這世間男兒,唯有你留下這般鮮活的絕世風華!

    「改頭換面體驗過一回就罷了,這是我自製的『復顏膏』,你每日早晚各塗抹一次,縱然不能恢復昔日十成容顏,七八分還是不成問題的。」韓立兒從懷裡掏出一方白絲絹小包裹,裡面有三盒藥膏,自從她知道他容貌盡毀之後,便著手研製的。

    「翩翩濁世家公子,這世間的風流,少了蕭衍怎麼行?」

    時光如梭,冰河消融,草長鶯飛,在初夏的小荷露出尖角之時,韓立兒迎來了再次的臨盆。

    這時候,整個的大正宮,都陷入一種緊張和期待中。宮人們緊張的是皇后第一次生產,郗愔緊張,是因為上次的生產給他留下了太大的陰影。韓立兒也緊張,因為她要再經歷一次初次生產的痛苦折磨……

    郗愔站在寢殿外,一動不動,身體挺直的如同拔地而起的竹竿,他雙手背在身後,右手的手指不停在左手手心敲擊,一下一下,時而急促時而凝滯,如他紛亂不安的心情。

    沉悶中,一個太監輕聲回稟:「皇上,沈將軍到了!說想要來等候皇后生產。」

    郗愔一動不動。

    太監猶豫著再稟一次,被旁邊伺候的宮女拉了拉衣袖,小聲告誡道:「皇上只注意著裡面皇后的動靜。現在你說什麼,皇上都聽不到。我看你還是讓沈將軍進來吧,皇上這樣,到時候也需要有個人提醒拿主意……」

    太監見郗愔果真如宮女說的這般,身子一動不動,眼睛一動不動。只好點頭應道:「我這就去!」

    沈心來的極快,朝緊閉大門的寢宮看了一眼,問道:「皇后待產多久了?」

    一旁的宮女答道:「已有一個時辰。」

    沈心點了點頭,走到郗愔身邊,喚道:「皇上?」

    郗愔一動不動。

    沈心聲音微提,又喚道:「皇上?」

    還是一動不動。沈心算是看出來了,現在就算外面天塌了也別指望他有反應,只好無奈的站在一旁陪等。

    「啊——」不知過了多久,寢宮內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沈心還未反應,就見郗愔一把推開門閃身進去。

    輕手輕腳走到內室外,郗愔盯著層層的帷幔,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睛更是一眨不眨,耳朵豎起,密切的關注著裡面的動靜。

    直到韓立兒的喘息越來越急促,時不時的忍不住叫上兩聲,郗愔額頭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臉色灰白,薄唇抿的更緊了。只覺得每一瞬每一刻,都漫長無比!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響亮的啼哭聲衝破了屋頂!

    「生了,生了……」室內穩婆叫道。ubfb。

    郗愔一把掀開簾子,急急問道:「皇后如何了?為何沒聽到她的聲音?」

    「皇后累極,看了一眼小皇子後,便已入睡。」

    郗愔嚴肅的點點頭,甚至連穩婆說的「小皇子」三個子都自發的忽略。只知道韓立兒平安無事,那緊繃的背脊,終於在這一瞬間放鬆下來。

    掀開蹭蹭紗幔,郗愔衝到韓立兒的床榻前。在離她幾步遠時,腳步刻意的放輕了,無聲無息的坐在榻沿上,伸手握住臉色蒼白,渾身汗濕的韓立兒的手,久久都一動不動。

    「皇上,請您出去稍避,奴要為皇后擦洗換一下衣物。」有宮女端了熱水進來,在榻前躬身道。

    郗愔愣了一下,扭頭看到銅盆,回過神來,便聲音沙啞的道:「皇后愛潔,你們伺候仔細些。」

    吩咐完後,出了紗帳。

    這時,穩婆抱了收拾齊整的小嬰兒過來,輕聲道:「皇上可要抱抱小皇子?」

    「小皇子?」郗愔薄唇一扯,表情還有些怔愣。

    「怎麼不是小公主?」嘴裡咕嘟了一句,伸手從穩婆手中接過孩子。好歹他已經有幾年照顧孩子的經驗,上手的姿勢極其準確熟稔,直看得穩婆一愣一愣的。心裡暗道:真還沒見過喜歡公主不喜歡皇子的皇帝,也從沒見過抱孩子抱的如此熟練的男人!還真是奇了怪了,這個樣子,哪裡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

    懷中的嬰兒小小一團,五官粉嫩嫩的,一點沒見著褶皺,不像那兩隻出生的時候,皮膚是紅彤彤的,幾天後才開始慢慢長開……

    「叫奶娘進來,好生照看。」抱了一會兒,等到韓立兒那裡處理完,郗愔便將孩子轉交給穩婆,吩咐了一聲,又急忙進了內室。

    仍舊輕手輕腳的坐在床榻上,看著她累極熟睡的臉,嘴角慢慢咧開,綻開一個生平無人看見的帶著傻氣的白癡笑容。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立兒扇了扇長長的睫毛,睜開眼來。

    她一轉眼,便對上了宛如雕塑般怔怔看著她的郗愔。四目相對,韓立兒也綻出一個傻傻的蠢蠢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郗愔也是薄唇一扯,柔聲道:「立兒,是個皇兒,他才出生便是粉嫩的,與那兩個不同。模樣甚好,長大後許比那兩個更出色。你可好?」

    韓立兒聽著覺得稀奇,眼睛亮晶晶的,聲音軟綿無力的道:「我除了沒力氣,其他都好。孩子呢?」

    「在外面由奶娘照看著。」。「哦。」

    「立兒?」

    「嗯?」

    「方纔,很痛吧?」

    「是啊,同樣的痛苦經歷兩次,再沒有比我更苦命的母親了。」韓立兒虛弱的自我調侃,兩次生孩子都是身體第一次,可想而知有多倒霉了。

    郗愔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就在韓立兒再次昏昏欲睡時,聽到他悶悶的道:「立兒,你可能還會痛一次,我們還缺個公主呢……」

    大結局】

    不知道親們會怎麼看待這個結局,可能有很多東西因為蟲子筆力不夠,展現不出來。但這算是蟲子心目中美滿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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