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凰寐被嗆出一聲輕咳。方讓許多人如夢初醒。
客棧食客們的臉上多少有些尷尬。江湖俠士雖然豪邁,但也沒豪邁到這種地步的。素來專情娘子一人的大邪主如今當眾求.歡,實在是令人震撼。
「他說的是何人——」
「笛什麼來著。」
「笛匕是誰?」
群雄八卦了。
俠士們沸騰老。
宮歸艷掃過眾人探尋的目光,氣定神閒地一笑,再望向我時的臉上流1ou出的表情可謂是風騷。
我禁受不住,抖寒毛,痛苦地將臉扭向一邊。
身旁咳完就沒啥大動靜的薛凰寐拿袖子很斯文地擦著嘴邊,擦完後又低著頭擦桌上被噴的茶漬,眼隨著手動,讓人看不清臉上是何的表情。
薛兄這個人用不慣他人用過的東西。
做尊上那會兒臭脾氣實在是多。碗箸要事先備好,恁是最親的人也不能與他共用食具。房內小到鞋襪束,大到褻衣都由信得過的人打點,那人還必定得是頭雛.處兒。不說那貼身之物,就算是收在櫃裡不是常拿出來見人的佩飾,也不讓隨便碰觸,說是怕弄污濁了。當初我會把他安排在簡陋的地下,想來也有羞辱的意思。
但經過這些年的摧殘,他多多少少沒那麼講究,客棧的那些粗瓷破碗,舊褥床榻他用起來也沒多少抱怨。
只是不知是否也大度到連女人也可以與人將就將就,分享則個。
我一時思慮複雜,端的是不安心。
三人暗濤洶湧。
圍觀者眾多,皆沉浸在揣測之中,無法自拔。宮歸艷嘴角微揚,淡淡的眉也入鬢。笑意不僅入眼,連眉梢都是喜氣。
「是啊。」一道聲音從他艷唇吐出,語音上揚,輕佻誘人,緊接著伴隨著鈴鐺聲,宮歸艷的紫衫微動下擺處1ou出光澤細膩的肌膚,緩步間傳出一股甜香。
我望著宮歸艷,心頭一緊。
他轉轉眼眸,依著眾人的話,問道:「尊上不防提點一下各位豪傑,笛匕是誰?」
這只邪門歪道又出ど蛾子了。
我撫摸額頭。
「你一鰥夫,是不是該續絃了。」
「娘子未亡,續哪門子的弦。尊上如此迫切地想讓我納妾難道另有他意?還是說您覺得我家內人承受不來我床上索取。想——」說畢壓低了聲音,清冷地眸子望著眾人,眸裡卻水光點點染了笑意,貼在我耳畔,「想分擔一二?」
「鬧夠了沒。」
琥珀色的狐狸眼猛然睜大。眼角彎彎。
「沒。」
他帶著點穩操勝券,還有點小驕傲,繞過我。「本宮活了大半輩子中意的女人只有一個,可不是就是我家拙荊麼。」
我的臉色想來不會很好,但也漸緩惱色。
「我就說本爺闖蕩江湖這麼多年怎就沒聽過這美人的名字。怪不得,原來是他家娘子。」南華洞怪說道。
「非也非也。」蒼桐山莊的人不理洞怪,扭頭與旁人咬耳朵,「幾年前的酒席我是去過的,雖然沒能見新娘子的真面目,帖子上寫的似乎不是這個名兒。」
宮歸艷斜睨一眼,餘光掠過我,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彩。
我大感不妙,眼觀鼻,鼻觀心。
「呸。你內人不是在幾年前便死了麼。難不成要我們挖墳開棺材,把安息之人從地裡拖出來,看著讓你jian屍不成。」群雄中有一位憤慨了。
「這邪主兒明擺著是在故意惹事,尋事挑撥。」胯下微有損傷的九華派的副掌門儼然在疼痛之餘,不忘主持正義,讓我委實欽佩不已。
宮歸艷挑眉不語,神色有些怒與不耐。
「這話還只說了一半,就被你們搶白了,剩下的你們是聽還是不聽了,嗯?本宮雖然生性狡詐,卻也滑不過所謂的名門正義之士,宮某向來不強人所難,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願聞其詳。」南華洞怪作揖。
白少鷲清清冷冷地看了洞怪一眼,修長如玉的手,緩緩ha入內,深入髻「狡詐是真,到不見得沾了情理。」
正所謂醫者父母心,白兄每每這麼做時,不是在摸銀針,就是在摳毒粉。我眼神也擔憂了一些。
如此**的威脅讓南華洞怪縮了縮,表情扭捏了一下,果真不敢再附和宮歸艷了。
而宮兄真在興頭上,怎麼輕易罷休。
「本宮活了大半輩子中意的女人只有拙荊一人。」宮歸艷嘴唇微揚,琥珀色的眼眸望著我,這種迷茫又禁慾的樣子,竟令所有人都錯不開視線。
「而我最中意的男人,卻是尊上啊。」
果不其然……
眾人躁動了,一時間探究曖昧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把我扎得馬蜂窩似的。
我呆立,清淚兩行。
讓我流淚的人,我一定會讓你流血啊。
「我如此仰慕尊上,尊上就沒哪怕一點的動容麼。」宮歸艷眸裡波光流轉,似嗔非嗔。
非也。本尊甚為觸動。
觸動得我一張老臉可謂是青白交錯色彩斑駁,十分精彩。
「尊上不想說點什麼?」
「承蒙你厚愛。」我從牙縫裡擠出一聲。
「不算厚愛,應當的。上次一別,讓我思慕至今。別說是黃緞八抬大轎就算是銀頂黃蓋紅幃十六人抬的鳳輿,也要把您抬回去。我恨不能讓群雄都知曉,我宮歸艷是如何想一親芳澤,日日與你重拾舊好。」
「原來江湖上傳聞是真的。尊上真風流,乃真君子。」有擠在人堆裡吹捧了一句。
「委身爬上褥子就能謀得整個鳴劍派。拖個褻褲,想必就能統一武林,吞了邪派,啊哈哈。」一旁不知誰又煽風點火了一遭。
我面帶笑意,死握住桌沿的手,再也壓不住怒氣,老子被捋毛捋得炸開了。看著眼前始作俑者一臉寵溺又無奈的笑容,我頓時摳肺得慌疼。
被人撒泡尿委實沒什麼。
只是這泡尿也未免太腥太騷了點。
……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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