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有些面熟。」
「可不是,這銀面罩子是我掌管勾欄那會兒,參加風月比賽時戴過的。怪不得你瞧著眼熟。」我搓手,呵呵賠笑。
「我是說這人眼熟。」化蝶忽而拋出這麼一句。
我一驚。
薛凰寐微抬頭正對著迎上去,二位的視線在空中一觸,須臾一線之間,我腳有些軟,「你大約是看錯了。」
「哦?是麼……」化蝶笑了笑,一雙眼又忍不住朝薛凰寐望去,不知端的是何心思。
本尊面上沒多大表情,但實則內心好不尷尬,甚不知該如何是好。
哎呦喂,我肺疼,這小子的眼力怎生得這般厲害。
何止眼熟。
說得直白點兒或是粗痞些,我就是一假太監,而這位才是真聖上啊。
眼見著矮牆那邊的人聞訊都朝這邊聚來,我後背已涔出了不少汗。
縱然如此爹爹仍絕不被外人所干擾,仍舊盡職盡責地為薛凰寐擦那髒兮兮的袍子。而薛兄此時穩當當地坐著,一手搭在輪椅上,撐著腦袋,姿態有些傲慢,清澈如秋水的眼睛,淡淡地朝我看來,以笑容迎人。
很明顯,薛兄不打算搭理故人,而且他已然是決定好了,準備把這爛攤子丟給我。
……時隔這麼久,小凰凰仍是這般陰險。
「尊上為何這般心緒不寧。」化蝶突然移開落在薛凰寐臉上的目光,嘴邊勾起似笑非笑,委實讓人覺得心頭楚,「難道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對了……今日尊上比平日都起得晚些,莫不是真像我說的那般昨夜背著我們共度**,金、屋、藏、嬌。」後四個字眼兒被化蝶說得宛如玉敲金鐵,玲瓏清澈,仿若千百爪撓心,癢癢極了,聽得我身心皆顫抖,盡量把薛凰寐的身子擋住,一臉浩然正氣道:「這個……也不全然是金屋藏嬌。」
化蝶望了望我,再看向他,笑得愈燦爛了,一躍翻身上矮牆,翹起一條腿坐著,也沒有繼續糾結公子面善的問題,反而糾結了更令人頭疼的問題,「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尊上接二連三往地屋裡帶男人,何時帶帶我,可好?」
我臉一黑,「不好。」
薛凰寐朝我看來,笑意更深了些。
「尊上這顆心變得可真快。」暖暖的陽光照在化蝶紅衫上,身姿欣長,衣袍下擺的流雲紋路隨著他晃腳的動作隱隱迭迭,說不出的好看,他眼珠轉轉,輕輕捋起一縷頭,繞在指上朝我看來,話說得抑揚頓挫,也突然哀怨了不少,「想當初我與尊上郎情妾意。我們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以賭結緣,共許終身,端的是你情我願羨煞旁人,怎麼這些日子只見你偷人。」
他這一番話正說在興頭上,薛凰寐也聽得正起勁。
而爹爹已然已經擦完了粘在薛凰寐身上的糯米糰子,收了手,安心地舒了口氣,準備開始聽了。
我低頭揉了揉,冒青筋的額角,截斷化蝶壯士的話,「當初你情我願一賭結緣的可不是這檔子事。硃筆大師與我之間的關係,也就只比白米湯稍渾濁了那麼一丁點兒。」
化蝶微怔,神色恍惚之後,眼彎彎,「你還記得?」
誠然,我早已記起來了。
眼前這個男人之所以被供奉為四師之一,是因為他身懷絕技,但這個絕技並不是他以前所說的那啥上床嗯技巧,而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心法秘術。
此術出自苗家。
※※
沒錯,就是那個苗家。
也寶臨時有事要下樓一趟,回屋早的話晚上便能再添一章,反之就得等明天再續故事。v